過了許久,貝莉才緩緩醒來。
醒來後才發現自己正睡在一間小屋裡,朦朧的月光正透過窗口撒落在小屋的一角,從窗外吹入的風正輕輕牽動窗上的絲簾。她半坐着探頭望向窗外,漆裡的夜空上,一輪明月正盤在上面,與閃爍的星光在浮雲中嬉戲。
她想從牀上起來可是卻雙腿乏力,無法支撐濃重的軀體倒了下去。
貝莉倒地的聲響驚動了隔壁的人,馬克和千葉立刻衝入屋內,發現屋裡沒有其他人而聲音的來源是貝莉發出的,才上前將她扶起。“這裡是哪?那幾個小孩呢?”貝莉擔憂地抓住馬克的衣袖問道。
“他們沒事,在隔壁休息呢!倒是你自己怎麼樣了?”千葉關切地反問她。
“沒事”貝莉擺了擺手,說道:“我沒事,只是頭點兒暈,對了,其他人呢?”
“我們是分散開走的,大家都約定好在鄰鎮碰頭了,你不要太擔心了。”千葉擔心她着涼拿來一件外衣給她披上。
“對不起”
“……”
“因爲我的關係,害了你們。”貝莉回憶起那些入侵者所說的話,知道他們是衝着她而來的,因爲她而迫使千葉等人有‘家’歸不得,這令她十分內疚。
“是呀,正是因爲你而害得我們連家也沒有了,你一來就沒好事發生。”
“馬克”千葉喝止馬克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
馬克什麼也沒再說,頭邊不回地走了出去。
貝莉看着她的背影,心裡涌上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千葉見她眼眶紅紅的連忙安慰道:“你別聽馬克的,他說話向來就不好聽,沒事的!你好好休息會吧!”千葉拍了拍貝莉的肩膀,衝她笑了笑跟着追在馬克身後出去。
房門被輕輕帶上後,貝莉將頭深埋在肩下慟哭…
夜色濃濃,厚厚的雲朵將月亮層層裹住,不透一絲光線,然而不只是外面的景色籠罩在黑暗之下,就連貝莉的心也變得陰冷空洞…
不一會,門外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房門猛地被推開,達蒙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衝進來。兩人四目交接,深深地凝視着對方,達蒙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走到牀邊在牀沿邊坐下。
看着眼前貝莉一副心力交瘁,無精打采的模樣,達蒙煞是心疼,伸手將散落在她臉頰上的幾縷亂髮撥到耳後。
“這…只是開始……對嗎?”貝莉神情黯淡哽咽着握住達蒙的手腕激動地問他。
達蒙用溫暖的手撫上她冰冷的臉頰,拭去盈盈的淚水,溫柔地說道:“不要害怕,不管今後的出是否佈滿荊棘,我們都會陪你一起走下去,你不會獨單一人的!
“不…不要,不要”貝莉使勁地搖着頭,帶着哭聲喊着:“我不是覺醒,只是個普通人而已,我什麼都不會……只會給人帶來麻煩…我不要這樣…不要呀!”
貝莉低泣的聲音漸小,因哭泣而令聲音變得沙啞起來,淚水就如同決堤般傾瀉而下,一發而不可收拾,見她泣不成聲傷心欲絕的模樣令達蒙心裡不禁揪了起來,一把將她擁入懷裡,用強健的臂膀將她緊緊抱住,若不如此他真擔心貝莉的心會如玻璃球般破碎掉…他極力地鼓勁她:“不管你願不願意我們已經決定追隨你,就算最後你仍決定回去自己的世界我們也會傾盡全力去幫助你。所以現在請好好珍惜自己,保護自己,努力地活下去,只有活着纔會有希望,明白嗎?”
心亂如麻的貝莉在達蒙的懷裡哭成了淚人…
難煞的一夜終於過去,大地再次迎來耀眼而溫暖的陽光。初升的太陽慢慢騰空,將光明灑落在這片廣闊無際的大地上。
幾輛黑色轎車急馳在公路上,其中一輛車上正載着貝莉、千葉、達蒙與馬克四人,他們互不交談,各有所思各懷心事,使得本來就沉重的氣氛顯得越發寂靜。
達蒙遞了塊麪包給貝莉:“吃一點吧,你從早上起就沒吃東西了,不吃身體會受不了的。”
貝莉若有所思,癡癡地望着窗外搖了搖頭。
“她不吃不要勉強她,正好我肚子餓了,給我吃!”馬克毫不客氣地一把從達蒙手中搶過麪包,大口大口地嚼起來。
達蒙氣馬克老跟貝莉擡找,可又不好明說,只能無奈地搖搖頭,將臉轉向窗外。
“對了達蒙,你說長老和萊伊是不是已經到了鄰鎮了?”千葉一面開車一面說話調解車內尷尬的氣氛。
“應該已經抵步了吧!迪哥早上跟我通過電話了,說他已經帶着長老與族裡的部分人在‘貝德魯’鎮外與萊伊一隊人碰頭了。”
“那真是太好了,大家都沒事了”
“是嗎?昨天只是暴風雨的前兆,我不認爲下次我們還能那麼幸運!”馬克話中帶刺在旁冷言相向。
千葉和達蒙正努力營造氣氛,卻被馬克硬是活生生的當頭潑了盆冷水,氣得他倆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了他。
“……”貝莉不爲所動,仍一聲不吭地專注着窗外兩旁掠過的風景。
“不管怎麼說這次‘寇特弗’帶頭挑起事端,想必他們爲此已作了十足準備了。”千葉不無擔憂地說着。
“嗯!看樣子我們也不能閒坐着乾等了。”達蒙接下她的話。
千葉一邊開車一邊還時不時地瞟了後視鏡中的貝莉,詫異地說道:“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知道我們已經找到‘覺醒’了,看來,軍方接下來也跟着會有所舉動了。”
貝莉對‘覺醒’兩個字特別敏感,當千葉一提到時她便異常激動地咆哮道:“我不是什麼‘覺醒’,我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就算你不肯承認,其他人也已經這麼認爲了!”馬克又狠狠地駁斥了她。
“……”馬克的話令大家無言以對,因爲他說出了事實。
貝莉不想再與他爭辯,壓抑着自己將視線移開,不去搭理他。
“馬克”達蒙丟了塊特大的麪包給他,斥道:“肚子餓了就吃東西,不要那麼多費話。希望用這個可以堵住你的嘴。”
馬克哼了一聲撕開外面的包裝饃,張開嘴狠狠咬了下去。
車子就這樣在公路上不停地行駛了大半天,終於在第二天到達‘貝德魯’鎮,可剛一抵步就碰到萊伊,她向大家傳達長老的意思,讓大夥跟着她上另一輛車,去與先一步離開的長老在下一個地點會合。當達蒙問她具體情況時,她只說長老擔心會有“尾巴”跟蹤,要儘可能地抹去一切可能留下的痕跡,並說長老已經讓大部分的人到各地的分部去隱蔽起來,他們已經是最後一組人了。然後湊到達蒙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達蒙立刻臉色沉重,地叫上大夥換車離開,之後也不再多說話了。
之後他們又在車上渡過了漫長的六個小時,在一個偏遠僻靜的山區小鎮上的加油站裡與先行一步抵達的長老會合了。
千葉和萊伊遵照長老的話到鎮裡的超市買些日常用品及食物,而達蒙和馬克則理所當然地被拖去當苦力,替他們搬東西。留下的僅僅只有長老和貝莉。換句話也可以說是長老特意支開他們,令他有機會和貝莉單獨談話。
沉寂的車內,貝莉受不了車裡的味道把車窗搖下,探頭出去喚氣並時爾還會因爲心裡的鬱結無法舒解而嘆息。那聲音就好像在對上天如此戲弄她的命運而抱怒般。
長老輕拍她的肩頭,安慰道:“不用擔心什麼,等會到了那裡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到了那你自然就會了解到許多事了。”
貝莉不解地看着他。
“但這事你不可以告訴他們,就當作是我們的小秘密好嗎?因爲那裡是他們也未踏足過之處。”長老故作神秘地將手指放在嘴前做了個噓的動作。
“不想去哪裡,只想回家。”貝莉毫無興趣地立刻斷言拒絕了他。
長老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着:“可以,如果在你去了那裡之後你仍堅持現在想法的話,我答應以後絕不在你面前提及‘覺醒’,並且會個傾盡全力動用全族的力量想方設法送你回你自己的世界!”
貝莉遲疑了片刻,像是憶起什麼似的,曉有興趣地間他:“你曾說過你們擁有超越常人的異能,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長老不解地反問她。
“在逃離那個地下基地時,我曾目睹馬克強大的破壞力斷那些個小孩,也不一樣…”貝莉低下頭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馬克一拳打下去,地上競會碎裂並凹陷下去,而他身旁的小孩子,眼眸在變紅的那一刻也都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令他們可以在兩側牆上橫行而過,還可以在不使用任何利器的情況下徒手撕裂人的皮屑…這一切都是那麼不可思議,令人難從置信。
“你所說的是這樣嗎?”長老轉過臉對着貝莉。
他的眼也像那天的孩子們一樣變成駭人的血紅色,不禁嚇得貝莉往後縮。
但很快他合上眼,再次張開的時候眼中的紅色已經退去,回覆成來時的淡藍色瞳孔。“這些事以後你會慢慢了解的,現在還不適宜說太多,而且與其讓我說還不如用你自己的雙眼去證實來的更直接明瞭,對吧!”
說道這他往超市的方向探了探,看到正向他們走來的千葉等人,用手指放在嘴前“噓”了聲,示意貝莉不要再往下說了。
達蒙和馬克將買來的東西都放在後車箱後,與萊伊坐上了來時的車,而長老開來的車則由千葉駕駛。
兩部車一同離開小鎮,往更深的山裡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