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如瀑,落在蒼茫的大地上,耳邊盡是嘩嘩雨聲。
不一會兒,伏塵就出了蛇洞,循着道路痕跡,來到了一處破舊的人類村莊。
這村莊十分破舊,裡面大多是茅草屋,其間點綴着幾間質量好些的泥磚房,甚至還有着佔地頗大的青瓦房。
不過這些房屋大多已經坍塌了,留下的盡是些殘垣斷壁,沒有絲毫人聲人煙,一派荒涼殘破的景象。
不過村口還是有着一方石碑,石碑也很是破舊,半倒掩映在憔悴的荒草野樹之間。
也是伏塵敏銳,換做尋常人來看,怕一時還會錯過。
撥開覆蓋在斑駁石質碑面上的枯黃野草,三個古體篆字就赫然映入伏塵眼簾。
“懸劍村。”
伏塵心中一喜,“村子在這裡的話,那麼東西就應該是藏在那個地方,懸劍村的西北方。”
再撥了撥碑角的野草,又有幾行小字露了出來。
“冉賢。”
辨認出字跡模糊的幾行字裡的這兩個字,伏塵再沒有猶豫,直接轉身離開,向着西北方向前行。
大雨中伏塵向前疾行着,地方很近,沒過多久,伏塵就來到了附近一處波濤洶涌的壑谷前。
這河水渾濁,波浪洶涌,黃豆大小的雨點噼啪砸落下去,泛不起一絲聲音。
伏塵深呼吸一口氣,心中暗忖:“記得前世也就是在這一兩年,一道劍氣便自此處沖天而起,若雪白虹光,照徹四方,輝耀定州。”
“方圓十里之內,劍氣所至之處,盡數被犀利磅礴的劍氣碾成齏粉。”
“這還是有着數位深不可測的長生境大能聯合出手,在劍氣爆發之前便將其約束削弱,乃至接引至域外虛空之中,否則整個龍河府都要被毀去大半。”
“出了此事,龍河府急忙呈報上去,聖天子大怒,責令定州官府嚴查,各級門派協同調查,不可疏忽怠慢。”
“然而此事似乎涉及重寶隱秘,天機混亂,因果交雜,尋常修士難以卜算,最後還是由玄空易派一位擅長梅花易數的風水大師出手,才最終查清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伏塵回過神來,沒有貿然行事,而是先行搜索探查了一下週圍。
此處也有着一處石碑,但卻更爲破舊,已經碎裂成大大小小的石塊,若非整體還拼湊在一起,勉強有着大致輪廓,誰也想不到這竟是一塊石碑。
石碑破損風化嚴重,上面的字跡已然辨認不清了。
四周都沒有人類和妖物活動的痕跡,只有一些小動物留下的足跡。
這些足跡也並不多,此處看起來沒有絲毫異象,彷彿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處湍急河流。
伏塵心中微微放下心來,面上露出一絲喜色,“看來還沒有人或者妖物發現此處,籌謀許久,終是要有收穫了。”
伏塵不再猶豫,尋了一處地勢不那麼險峻的小坡下去,縱身一躍,就跳入了波濤洶涌的河水之中。
“噗通。”
渾濁昏黃的河水中濺起一朵水花,伏塵身子沒入其中,不見蹤影。
伏塵不斷下潛,一丈,兩丈,三丈……
越往下,天光透不進來,周圍視線就越是黑暗模糊。
冰冷的河水不斷向着伏塵壓迫而去,在壓力的迫使下,伏塵心口處的祝融精血不斷逸散出精氣元力,隨着血液的流動沖刷全身。
伏塵體內的炙熱氣血充沛,滾滾而動,水中陣陣寒氣剛剛逼近,就自動消融,再也感覺不到寒冷。
片刻之後,伏塵雙腳觸到一片溼軟,卻是到達了河底。
“雷水洗目!”
伏塵心念微動,目中雷光閃爍,靈光隱現,卻是催動了魂海中的萬墟神鏡。
只要不行鎮壓殺伐之事或是自億萬裡外牽引人的魂靈來到神鏡之內,就無需花費神鏡本身太多元氣,像這樣稍微借用其一二威力還是可以偶爾爲之。
雷水洗目之術乃是瞳道中的一門系列法術,這門法術除了有雷水洗目之外還有金水洗目、木水洗目等等。
雖說名稱很多,其實也是一脈相承,大體運行脈絡是一樣的,只是淬鍊所用原料不一罷了。
譬如金水洗目,目中就可凝聚兵戈之氣,綻放金芒,統攝神兵,刺人殺人,無往不利。
木水洗目亦是如此,可以御使木行元力,乃至於衍生出一系列的木系神通。
而雷水洗目雖無兵戈之利,也無磅礴生機催使,卻可御使雷霆,於鎮邪壓鬼一道有着奇效。
此處雖無鬼怪現世,但瞳道法術本就有着提升目力的效果,因此這時伏塵眼中雷光隱隱,四周黑暗便瞬間退去,一切都纖毫畢見,十分清晰。
河底滿是厚厚的溼軟淤泥,旁邊還有着一些水草和不知名的陌生魚類。
伏塵保持警惕,雖說血蛇和其屬下都已經被自己除去,但這裡保不準還有着其他妖怪潛藏。
小心使得萬年船,大意之下,陰溝裡翻船的例子可是屢見不鮮。
不過還好,此地一片平靜,除了水流聲,再沒有別的精怪出現。
很快,伏塵就發現了幾塊碩大的巨石,上面還雕刻着繁雜的花紋,此時靜靜躺在河底,如同沉睡一般,寧靜而祥和。
“千年前懸劍村原名餘陽村,另一邊則是洪澤村,兩村隔江相望,兩岸百姓亦是隔江相望。”
“因兩地有着通商和聯姻關係,所以時常有百姓互相來往。本有着一橋連通兩方,結果橋年久失修,漸漸難堪大用,百姓行走其上十分危險。”
“此地有一名爲冉賢的富戶,見此不忍,便聯合諸方出資,主持義修。”
“橋樑修建完成之後,有一道士雲遊來到此地,言三十年後此地有蛟龍作祟,此橋必遭劫難。”
“冉賢將信將疑,但爲了兩地百姓考慮,還是出言懇求道士賜下解難之法。”
“道士感其心誠爲民,便留下了一把法劍,言將其懸掛於橋拱正中,便可消除此難,隨後飄然離去。”
“冉賢原想奉金留名以作感謝,但道士不爲所動,徑直便離去了,既沒有收下錢財,也沒有留下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