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是成功之母,但你的成功不被多數承認,那麼就還是失敗。所以,與其說失敗是成功之母,不如說認同是成功之父——《末世巫妖王語錄》
宗億超一路揹着他的孩子,衝進了大巴車內。他滿臉的血跡和蒼白,不知道他與喪屍有了怎麼樣的搏鬥。但從血液的粘稠度來看,那些血跡並不是他的。
宗億超一進巴士,便看見裡面一片雜亂與血跡。心思縝密的他立刻意識到這裡可能也遇到了喪屍的攻擊。
他把他的孩子放在駕駛座上,然後說道:“怎麼了?”
陳浩這個班長開口說道:“有個被喪屍咬過男生屍變了。但還好,我們把他制服了。”
宗億超指着躺在韓月懷裡的胡柯說道:“我知道了。我說的是這位同學怎麼了?”
沒等陳浩開口,韓月便說道:“老師,是胡柯同學救了我們。”然後她指着陳浩憤憤地說:“可是這個沒良心的傢伙,就因爲胡柯被咬了,現在卻想把他丟出去!”
陳浩反駁道:“被咬過的人也會變成喪屍的!如果把他留在這裡,那麼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韓月不服氣道:“我相信他,他是不會變成喪屍的!”
“你相信又能怎麼樣?剛剛那個黃樂軍不就變成喪屍了嗎!”
……
倆人一陣口水,各執己見,誰也不服誰。
宗億超不得已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心中的哀傷與悲憤無以發泄,他大聲吼道:“吵吵吵!吵個屁啊!”
每個學生對老師都有一種難言的恐懼感,老師的一聲大吼,總能夠怔住全場。韓月與陳浩聽見這聲震耳欲聾的吼聲,頓時都安靜了下來。
韓月輕哼了一聲,看了看此時胡柯平靜得如同嬰兒般的臉龐。心中說着:我們應該活下去啊,你怎麼上午才說過,傍晚就忘記了……我決定在這個末世中活下去了,你呢?
窗外的四顆火球漲的通紅,緩緩的向着城市邊緣落下。絢爛的雲彩輕撫着火球的臉頰,如同是一名溫柔的妻子,撫摸着勞累了一天的丈夫的面容。整個城市,似乎還是沒變,還是那麼的繁麗五彩。而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也許已經變了,變成了一具具靈魂被困在幻境中的喪屍。
宗億超思量了片刻,平息了自己的怒火說道:“這位女同學,一個人的死,永遠比不能與一個國家的死相提並論。我們現在的情況可能不是一個國家,但道理是一樣的。一個人,永遠比不上一個集體,你能明白嗎?”
韓月的心情也似乎平靜了,夕陽的光輝撒在她的臉上,美的不可方物。
她一點輕笑道:“如果現在躺在這裡的人,不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學生,而是一個****。那麼我們是不是會高呼着,國家萬歲,元首萬歲,然後再把他留下來,是吧?”
頓時,靜極了。
沒有一個人發出什麼聲響,只有一些沉重的呼吸聲迴盪在巴士內。
韓月的一番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怔住了所有人。此時,有不少學生都在想,如果此時那個躺在韓月懷裡的人不是胡柯,而自己。有人會關心我的生死嗎?如果那個人是一個德高望重的偉人,結果又會是怎樣的呢?
不知道。也沒有人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他們都在逃避。人的本性不就是逃避麼?他們逃避自己不能面對的現實,逃避自己的良心的譴責,把自己裝在一個罐頭裡,靜靜的喘息。
韓月笑了笑,她說道:“既然是集體重要,那麼我就不勉強大家了,我帶着他一起走好了。”
說完,她背起了胡柯,往車外走去。胡柯雖然很瘦,但比起韓月這個女孩子來說,還是太重了。她每走一步都有些搖搖晃晃,步履蹣跚。
韓月走了幾步,卻突然回過頭說道:“對了,謝謝老師救了我們。也許我們還會再見的,在不久的未來。”
宗億超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這個倔強的女孩子……
在不久的未來?陳浩小聲的嘀咕這幾個字,突然對着韓月說道:“你不知道外面都是危險的喪屍嗎?”
韓月說道:“危險是可怕的,但只要我們勇敢的去面對,它總會有一道門,敞開着光明對着我們。而躲藏在黑暗中,永遠是失敗的。”她笑了笑,看着胡柯的臉龐又說道:“他對我說過,我們應該活下去。所以我相信他能活下去,我也堅信我自己能活下去,也同樣希望你們能活下去……”
“我們要走啦,所以……”韓月對着陳浩很燦爛的笑了笑,眉毛彎成了月牙兒。
“撒有那拉!”
韓月甩開了長髮,轉頭往巴士車後面走去。
撒有那拉……陳浩小聲地嘀咕着,通過了窗子,一直看着韓月越走越遠的身影。
韓月的笑容與祝福,深深地刻在了陳浩的心裡。如同是雕花的刺青,怎麼洗也洗不掉。誰也不知道,在這一刻,一個少年的情竇,悄悄綻放。
……
胡柯站在黑暗中,心中壓抑着及將涌出的情感。
他雖然暫時醒不過來,但他的聽覺依然是正常的。剛剛發生的一切,他都聽在了耳裡,聽在了心底。
我們應該活下去……
對,既然還有活着的希望,就不該放棄!
少年在心中默默的說着。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人最可笑的就是情感,而最強大的,也是這種情感。”
“嗯……”少年沉聲點頭道。
“對了,阿古休斯,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復活的?哦……不是,是怎麼出現的?啊?也不是……哎呀,總之,你不是被我放逐了麼?怎麼會……”胡柯斟酌着字句,雖然他不擅長這個。
“死靈法師是永生的,他永遠不能被抹殺。但那也只限於他的靈魂。我當時被你放逐了,可我在你的腦海中留下了一個符文,那是我的靈魂印記。我想要憑着靈魂印記在茫茫衆生中找到了你。但如果不是你剛剛激發了靈魂印記的能力,我想我要找到你簡直是天方夜譚。”
“你爲什麼要找到我?如果你只是爲了找到我,那時候你就已經找到了啊,因爲還要讓我把你放逐出去呢?”
阿古休斯冷笑了兩聲:“我告訴你真相,不過你也不要感謝我。”
“我當時找到了你,並且嘗試着奪取你的身體,以此激發你的精神力,讓你能急速成長。奪取你身體的法術名稱叫做生者融合,一旦進行,就不能終止。終止的代價只有一個,兩人都要死亡!但如果只是法術失敗,死亡的卻只有我一個人了。”
胡柯聽着阿古休斯的解釋,震驚不已!
原來那一切都是他在幫助我!
如果他沒有留下他的靈魂印記,我那時候怎麼救韓月!怎麼救所有人!
而阿古休斯的話還沒有說完:“生者融合失敗,那就是形神俱滅,不論是不是死靈法師!但我是誰!我是巫妖王!死靈法師的王!我怎麼會死?哈哈哈……”阿古休斯放聲大笑着。
笑末,他突然說道:“爲此,我犧牲了我億萬年的法力……如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亡靈……就像是那微不足道的螞蟻……哈哈哈……”
這……
少年已經徹底愣住了。
他這樣還笑的出來?他是不是瘋子啊……
阿古休斯放聲長笑。
笑聲好似鼓動了天地,怔住了世間所有生命。
彷彿又回到了遙遠的那年,他登上了世界之巔,格米西羅天涯。站在巔峰石上,擁抱天空,仰天長笑的那一刻。
那一刻,他成爲了魔法時代最強的王者,化天空爲螻蟻,化大地爲地獄。那一刻,他掌握着整個大陸生命的生殺大權,從此,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敢提到那四個字。
死靈法師的王,阿古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