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摔倒

唐小莉自己一人不敢睡在公寓,到底還是回了宿舍。

一晚上她都沒有理那位好管閒事的朋友,即使她道歉、哭泣也不原諒她。如果大勇因此不再理她,她會恨朋友一輩子!

人與人之間的傷害,恰恰多數發生在認識的人中間。她早聽說過這種說法,還一直不太相信,現下親身領教到了,她才明白這話告訴人們什麼道理。

朋友好心幫助不代表就是好事,悲劇常常拜越俎代庖者所賜,自己的事情應該自己來解決,幹嘛要聽信他人的主意呢?

朋友已走了好久,室友們都已睡熟,有兩個已經在打鼾。討厭,誰說女人不打鼾,打起來一點不比男的差,吵死人!

她心煩意亂,躺在被窩裡不斷撥打大勇的電話,始終是關機。

淚水不可抑制地從她臉上滑落。今天她把幾年的淚水都流了。

她和大勇不同,她一開始就對自己的感情有十足的把握,明白大勇在她心裡的地位是如何之高,不敢想象,一旦失去大勇的生活會是怎樣的,不,永遠也不,那句誰離開誰地球都照樣轉是狗屎,離了大勇她就是行屍走肉!

我要去找大勇,也許現在他已經回到公寓了,該死,今天應該在那裡等他的!

想到這兒,她哪裡還能呆得住,霍地起身穿上衣服,輕輕出門鎖好,下樓向樓管請假。

女生宿舍的樓宇管理員在學校臭名昭著,向有鐵面人之雅稱,她們這棟的兩位更是極難纏的主兒,好在她和大勇戀愛後刻意和樓管套近乎,關係不錯,又聽說大勇在外面等了她半個多小時,便由她去了,並警告她午夜12點前必須回來。

唐小莉小心避過校內巡邏的保安,以最快速度出了校園,小跑着直奔公寓。至於那些監控攝像頭,去他姐姐的,不管了。

走不到5分鐘,她就後悔了。

從學校通往公寓的路並非主街,這個時間街上看不到一個行人,偏巧今晚的路燈不知怎的不亮,雖然街兩旁的民宅商鋪還有亮燈的,但借不到多大的光,四周昏暗一片,像隱藏着無數猙獰的怪獸,隨時都會撲上來咬她一口。

可是費勁巴拉地出來了,已經走到半路,前功盡棄未免太過可惜,她只好硬着頭皮往前走,加快步伐小跑起來。

前方公寓已經在望,她斜45度擡頭看了看樓頂,感覺心安了不少。

然而餘光里人影一閃,一人突然擋在她面前,事發突然,她差點收腳不住撞上去。

她小而漂亮的眼睛豎起:“喂,你這人怎麼走路哪!”

那人明眸、細腰、長腿,竟是一位極其美麗的少女,對方玩味地望着她,銀鈴般笑道:“你就是那小子的女朋友?嗯,長得不錯,皮膚好好,他倒挺有眼光。”

唐小莉不是傻女人,聽她說得古怪,立即警惕起來,“你認錯人了,請讓開。”

說罷伸手一推便欲前行。

誰知那女孩竟順勢握住她的手,笑嘻嘻地道:“認識一下吧,你好,我叫屠雪。”

唐小莉帶點厭惡地往回抽手,一邊道:“對不起我沒興趣,我有急事……”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爲對面的女孩突然彎曲軟化,哧溜一下順着手臂貫進她體內。

她全身僵直地盯着自己的手,足足10分鐘沒有動一下。

怎麼可能!大半夜的見鬼了,她她……她怎麼可能跑進我的身體裡!

“HI,小妞,一個人哈,你相公不理你啦?大哥陪着你好不好?”

“哦,不止哦,還有二哥、三哥嘛,哈哈哈哈——”

幾個輕佻的聲音在不遠處叫囂着。

唐小莉不是那種遇事不知所謂的雛兒了,她知道有麻煩,看都不看一眼撥腳就跑,可一個大姑娘家哪跑得過壞小子,沒一會兒就被三個流氓截住。

三個流氓看着人高馬大,其實內虛得很,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其中戴一個耳環的傢伙罵道:“我靠,這小娘們跑得還挺快!你媽的!你跑什麼跑,本來想劫個財算了,現在大爺改主意了,連色也劫啦!”

“對對,劫色劫色,讓大爺爽了就饒你一命,來,先把這牛仔褲變成裙子再說啊,學學小日本和韓國女人啊,來來,兄弟們動手!”另兩個賤流氓一邊口花花,一邊興高采烈地欺近唐小莉。

唐小莉嚇得尖叫着向後直退,雙手亂晃亂擺,恰好扒住一根樹枝,她就像溺水之人攀到了救命稻草,連忙用力掰斷了擎在手裡用力揮動,驚惶失措之下也不敢看,乾脆閉上眼睛亂砍亂喊:“你們這幫瘋子,大冬天還想幹壞事,你們會坐牢的!”

有句話她沒好意思說——你們這些雜碎就不怕下邊凍掉了嗎!

流氓們壞事做慣,一時不能得逞也不着急,貓戲耗子似的圍着她轉來轉去,輕易就躲開了她的樹枝功。

“笨蛋!”

心裡突然響起的靈異罵聲嚇得她大叫着向後一跳,後背靠上一棟樓的牆壁,登時被逼上絕境,三個流氓奸笑着封住了所有方向,搓着手向她逼近,嚇得唐小莉的“樹枝功”更加沒有章法,尖叫更響,倒黴的是糾纏這半天竟然一個人影也沒出現,她只能在心裡大喊:大勇,你在哪裡!

像是回答她的話,腦袋裡有人嘆氣:“唉,真沒辦法,幫幫你吧,沒本事晚上就別出來,小笨蛋。”

該死的,又是那個躲進她身體裡的少女,叫什麼屠雪的!

唐小莉剛想罵她閉嘴,忽覺右手樹枝猛地向上一翹。耳環流氓正在她右前方2點鐘方向指揮兩個小弟收縮包圍圈,身體略微向她傾着,她清楚地看到樹枝擊中了他的褲襠,只聽“噗”的一聲,他無聲地倒下,再沒有動靜,樹枝再舞,又是噗噗兩聲,他的兩名小弟也倒在地上,褲腿流出不明液體。

唐小莉呆呆道:“你,你殺了他們?”

屠雪嬌笑道:“沒那麼嚴重,只是去掉了他們某種功能而已,不過如果你最好去那邊IC電話上打一下110,不然他們真的會死。”

唐小莉夢遊似的依言去IC電話打了報警電話,110指揮台讓她別走配合做筆錄,她當然掛上電話,狂奔回公寓。

進了門,她捂着胸口,過了好半天才平復急促的呼吸。

難以想象,她竟然碰到了附身的靈異現象,那個屠雪是什麼人,神仙?妖怪?

“那個用不着你操心,”屠雪悠然在她心裡說,“對不起,這兩天我得借你的身體用用,爲了表示歉意,你將保留意識,但對身體的控制權歸我所有,明白?”

唐小莉只來得及張了張嘴,就渾身過電似的一麻,喪失了身體的控制權,意識亦退縮於一隅。

她沒想舉手,卻眼見着自己的雙手舉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只聽屠雪好聽的聲音道:“啊——張大勇的女友皮膚這麼好,小子蠻有豔福的嘛,嘿嘿,先去洗個澡,等他回來好好套套他。”

天啊,這女人是衝大勇來的,大勇,不要回來啊!

清晨。

冬日的陽光慢慢爬上窗櫺。

張大勇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從地板上坐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今天是個好天氣。郊區空曠遠大,夜裡肯定下了一場輕雪,地面還沒有人走過,白白的像一塊大大的蛋糕。

他眯着眼睛望了一會兒雪景,回頭向牀上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再不能移開。

任紫衣睡得像個高貴的小公主,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秀髮微卷,睫毛長長的、翹翹的。她的肌膚徹底恢復了,白皙勝雪,雪裡梅紅,傳說中的白雪公主不過如此吧!

想起昨晚,小姑娘沒有怎麼扭捏就任他在一間屋睡了,倒是他顯得有點做賊心虛,舒舒服服的大雙人牀不去睡,寧肯打地鋪。

小衣的睫毛動了一下,接着睜開了眼睛,輕輕一笑:“早,勇哥。”

大勇也笑:“不早嘍,冬天天晚,現在怕快到8點了吧。”

“哎呀,我都落下不少課了,我要去上學!”小衣掀起被子就想起來。

大勇只覺眼前閃過兩道白光,過了一兩秒纔看清那是女孩的大腿,忍不住把眼瞪成了銅鈴。

從來想不到,人類的某個器官可以美到那種地步。修長、嬌柔的曲線讓他搜腸刮肚也想不出恰如其分的形容詞來描繪,晨曦投射在她身上,換來的是金色、紅色和白色的完美融合,觸動了他靈魂最深處的那一絲感覺。

他不信上帝,但此刻他想叫一聲:Oh,myGod!

任紫衣向前走了兩步才見到他曖昧的目光,立即意識到短小的睡衣暴露了她純潔的軀體,慌得向後一退要縮回牀裡,未提防被被子拌到,向後便倒,如果就那樣倒下,她的腦袋最輕也得在牀沿上磕個大包。

大勇大驚,向前疾衝想拉住她,結果手也夠到了他也失去了平衡,他在上小衣在下,一齊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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