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深眼神陰鷙犀利,“就憑我有這個實力!”堂利向深根。
赫連璧臉色刷地一下白了,這句話直接戳向他的軟肋,他只是赫連家的私生子,除了在赫連集團掛了虛職,根本沒有實力與他爭奪夏夏。
他的雙手握成拳,牙齒緊咬着,修長的狐狸眼中,瀰漫着憤怒,羞辱和恨意,最後,所有的複雜情緒都化作無力,他的聲音低沉又沙啞,“她傷得重不重?”
北堂深面無表情地回答,“不算重,已經上過藥了,當然,是我親手幫她擦的。”
赫連璧暴怒,揮拳就往他臉上揍,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壓低聲音道,“赫連璧,孩子們都在,我不想跟你胡鬧!”
北堂深猛地一把甩開他的手臂,“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赫連璧憤怒地一拳砸在了牆壁上,手背上擦出了血也毫不在意。
他瘋狂地駕駛着蘭博基尼,滿腹的複雜情緒無從發泄,最後一身殺氣地衝進了魅色。
他一杯一杯喝着悶酒,不少美女上前搭訕,他犀利的眼刀子刷刷向人射去,冷漠地吐出一個“滾”字,衆女淚奔而去。
赫連璧渾身散發出強大的怨氣和怒氣,方圓三米內沒有人再靠近,卻又一個不怕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懶懶道,“我說,二少爺,今兒這是怎麼了?我這酒吧的地板上,可是碎了滿地的芳心吶。”
赫連璧一把揮開邵瑾寒的爪子,一雙狐狸眼帶着三分醉意,“邵瑾寒,我做人是不是很失敗?”
邵瑾寒臉上吊兒郎當的笑容僵了僵,“喲,遭受打擊了?怎麼突然談論這麼沉重的話題?”
“你別跟我嬉皮笑臉的,我要聽實話。”赫連璧又端起一杯酒,猛地仰頭灌了下去。
邵瑾寒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你可是萬千女人追捧的對象,要是這都算是做人失敗,那讓別人還怎麼活?”
赫連璧苦笑,“別人追捧又怎樣?唯獨她不稀罕。”
邵瑾寒知道他說的是齊夏,揉了揉眉,“她已經是北堂深的人了,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赫連璧又喝了一杯,神智已經開始迷亂,他哈哈大笑,“她不是,他們只是假訂婚!不過,我還是沒有機會……”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朦朧的醉眼裡面透着難言的哀傷,“誰讓我這麼沒用呢,我一出生就註定是一個失敗的人……”他的出生不被家人祝福,他的出生存在只會讓家族蒙羞。
“阿璧……”邵瑾寒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臉上表情嚴肅而認真,“如果你真的愛她,就再努力一次。”
赫連璧強忍着哽咽的顫音,“如果失敗了呢?”
“如果失敗了……”邵瑾寒有些頭疼,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棘手的問題,頓了頓,說道,“如果失敗了,或許你應該放手。”
赫連璧趴在吧檯上,竭力壓抑着強烈的奔騰的情緒,他本想和她從朋友做起,讓她慢慢地愛上自己,可是,自從有了北堂深的存在,他的形象就顯得那麼渺小,他怕,怕有一天,她再也看不到自己……
“你好好想想吧……”邵瑾寒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18x2P。
*
等北堂深端着香噴噴的海鮮粥敲響齊夏房門的時候,她已經睡着了。
或許是太累,她睡得很沉,北堂深敲了兩聲,沒有人應,扭了扭門把手,被反鎖上了,無奈之下,他只能任由她空着肚子入睡。
小寶和小乖坐在飯廳裡,表面上在乖乖吃飯,實際上都豎起了耳朵聽那邊的動靜,看到北堂深端着碗回來,小寶咬牙切齒地說道,“深叔叔,你要讓傷害老媽的人付出代價!”
北堂深摸了摸他的頭,“我會的。快吃飯,待會兒冷了。”
醫院,高級病房。
赫連城躺在一堆儀器和管子之間,頭部用紗布包裹着,面色蒼白,英挺的眉頭緊蹙着,涼薄的脣瓣緊抿着,顯得很是脆弱。
白錦繡坐在他的病牀邊,老夫人抱着小翼,也坐在一邊,三人眼中都流露出擔憂之色。
蘇希雅敲了敲門,走了進來,焦急地說道,“奶奶,白媽咪,城怎麼樣了?”
老夫人嘆了口氣,“已經脫離危險,暫時還沒有甦醒。”老夫人還不知道蘇希雅假懷孕的事情,對她態度如常。
“城怎麼會受傷的?”蘇希雅一臉心疼之色。
老夫人還沒有說話,白錦繡已經冷冷地哼了一聲,“還不是與齊夏那個女人有關,她和小翼被綁架,阿城爲了救他們,才受了傷。”
言語中,對齊夏的厭惡情緒非常強烈,甚至沒有考慮到這句話,其實也會傷到小翼。小翼本來就內疚,聽了這話,小身軀一僵,拳頭不由握了起來。
老夫人敏銳地感知到他的情緒變化,將他抱得更緊了一些,沉聲道,“錦繡,這件事也怪不得齊夏和小翼,要怪就怪那些綁匪太可惡,竟敢把主意打到我們赫連家的頭上!”
蘇希雅又驚又怒,她沒有料到那夥笨蛋,居然把赫連城引了過去,她明明已經暗示過他們,北堂深纔是齊夏背後的靠山!
她將掌心掐了又掐,才把心頭怒火壓制下去,露出一副震驚的表情,“小翼也被綁架了?小翼沒事吧?”
她彎腰,想要摸小翼的頭,在她的手掌落在他頭頂的那一刻,小翼尖叫了起來,對她又打又踢。
老夫人連聲安撫,“別激動,翼寶貝,沒事的,曾奶奶在這裡——”
蘇希雅後退了幾步,臉色有點難看。
白錦繡安慰她,“希雅,你別介意,小翼是受了驚嚇。”
“沒事的,白媽咪,是我自己不好,明知道小翼看到我情緒會比較激動,我還是忍不住想要關心他。”蘇希雅勉強笑了笑。
白錦繡嘆了口氣,秀雅的眉微微皺了起來。
躺在病牀上的赫連城,嘴脣突然動了動,老夫人激動地傾身過去,還以爲他就要甦醒,卻聽到他閉住雙眼,低聲呢喃,“齊夏……小翼……齊夏……”
蘇希雅臉色瞬間慘白,他都昏迷了,還心心念念着那個女人!
老夫人和白錦繡臉色也變得難看。
“齊夏……小翼……”他痛苦地皺着眉,反覆叫着他們的名字,似乎被噩夢纏繞,手指還激動地伸展開來,又突然握緊。
小翼掙扎着從老夫人的懷中爬了出來,他挪動着身軀,爬到赫連城的枕邊,伸出小手,撫摸着他冰涼的臉頰,輕聲說道,“爹地,我是小翼,爹地,求求你快點醒過來。”
老夫人等人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小翼說話了!
最震驚的還是蘇希雅,她開始心慌了,萬一小翼把她推他下樓的事情說出來,不光是城討厭她,整個赫連家都不會再接受她!
小翼的輕語,真的有作用,赫連城呢喃的聲音漸漸消去,他的手指也不再緊張地捲曲,而是平靜地舒展開了,只是他的眉頭還微微皺着,似乎還有掛心的事情。
“爹地,對不起!”小翼趴在他的旁邊,小小的身體緊挨着他,小腦袋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眼中閃爍着晶瑩的淚光,卻忍住了,沒有往下落。
老夫人抹了抹眼角,靠近一些,將他們父子倆輕輕地抱了抱。
蘇希雅心情一直忐忑,好在,自從小翼說了那兩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張過嘴,她的心又慢慢地平復了下來。
到了晚上,赫連城還是沒有甦醒,老夫人要留下等他清醒,赫連雄白錦繡等人好說歹說才勸服了她,蘇希雅執意要留下陪護,只是她這個千金小姐很多事不會做,又請了一名高級看護。
在醫院睡了一晚,蘇希雅渾身痠疼,向看護叮囑了幾句,她開車回家洗澡換衣服,等她再回到醫院的時候,老夫人和小翼已經過來了。
老夫人和顏悅色地說道,“希雅,昨晚辛苦你了。”
那名看護很懂事,把昨晚蘇希雅照顧赫連城的事情放大到無數倍,講給了老夫人聽。
蘇希雅淺笑,“奶奶,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剛纔回家換衣服,順便讓廚房給城燉了湯,等他醒來,就會送過來。”
老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小翼,早上好。”蘇希雅離開兩步遠的距離,笑着跟小翼打招呼。
小翼雙眼直直地盯着赫連城,當她不存在。
老夫人無奈地說道,“小翼除了昨晚在阿城身邊,說了幾句話,回家之後,他又不肯說話了。”這算是解釋他爲什麼不理她。
蘇希雅知道小翼沒有把自己的事情說出去,心中狂喜,眼眸動了動,剛想說什麼,突然聽到老夫人驚喜的聲音,“阿城,你醒了!”
小翼欣喜地撲了上去,抱住他的手臂,很小心地避開了他的傷口。
赫連城臉色很差,脣上毫無血色,眼神有點暗淡,手指輕輕動了動,緩緩擡起,落在小翼的小臉上,用沙啞的嗓子叫了一聲,“小翼……”
“爹地……”忍了許久的淚水,再也忍不下去,啪嗒啪嗒掉落下來,小翼撲到他懷中,哭成了淚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