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 老巫婆

在城市裡出生的小孩子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農村,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在田埂上興奮地跑來跑去,還有一些膽大的孩子跑到圍着院牆的院子外面,偷瞄院門口的小狗狗。

“汪汪汪”小狗狗突然跳了起來,警惕地衝着他們呲牙。

孩子們尖叫着往後跑,小狗狗並沒有追出來,原來,它脖子上套着一條鐵鏈,另外一頭拴在了柱子上。

“哪裡哪裡,是我們打擾你們了。”丁琳禮貌地笑了笑,“傅大叔,您看,我們從哪裡開始?”

“你這哪裡像沒事的樣子……”傅成海從她穿的外衣口袋裡掏出一瓶噴霧劑,對着她的口鼻噴了幾下,絮絮叨叨地埋怨,“我說讓你在家好好休息,你不聽,偏要出來幹活,現在好點沒有?”

村裡的草莓園大概有十畝地,最大的兩塊地的主人分別叫傅成海和李建德。

傅成海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五十多歲,頭髮花白,滿臉皺紋,面對孩子們這麼多雙天真無邪的眼睛,他不自在地搓了搓幹樹皮一樣的雙手,樂呵呵地說道,“歡迎大家到我家的草莓園參觀……”

“啊,怪物啊”一個小女孩看清楚老婦人的臉,嚇得尖叫起來。

孩子們今天要去的草莓園就是這兩家。

丁琳笑道,“傅大叔,待會兒能麻煩你給孩子們簡單地講一講怎麼種植草莓嗎?”

小乖這才發現老婦人臉上的疤痕,小嘴吃驚地張開,不過她並沒有流露出害怕的神情,愣了大概兩秒鐘,她突然伸出小手,展示手心裡面的草莓,燦爛地笑道,“奶奶,謝謝你們家的草莓~”

傅成海笑容可掬,臉上皺紋堆在一起,“小姑娘,雖然這些草莓看起來很乾淨,不過還是要清洗過後才能吃哦,那邊有個水槽,你可以去那邊洗一洗。”

孩子們手裡抓着草莓,三三兩兩地往門口的水槽跑去。

她看了看小翼,又看了看小寶,燦爛地笑了起來,“你們不要搶了啦,我自己擰,媽咪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這纔是乖孩子。”

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是從她的背影,小寶認出她是剛纔那個腿腳不好的老奶奶。

小寶沒好氣地瞪了兩個膽小的同學一眼,“你們不要亂說,很沒有禮貌呢!”

三個小孩子歡快地笑了起來,笑聲飛到了她這邊。

城裡們是警。老婦人僵硬地轉過頭,雙眼一直緊盯着那個小小的身影,看到她跑到兩個小男孩面前,將手中的草莓,一人一顆喂到他們嘴邊,最後一顆才喂到自己口中。

一位老婦人聽到狗叫聲從房間裡面出來,她右腳不太靈便,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左臉上有一大塊疤痕,雖然用頭髮遮着,但還是可以看清楚。

孩子們哈哈大笑,又大着膽子往院門口湊,逗着小狗狗玩。

傅成海指了指腳邊的地,“就從這裡開始吧,小朋友們,我跟大家講講採摘草莓的技巧……”

看着妻子蹣跚遠去的背影,傅成海嘆了口氣。

她嘆了口氣,“是我拖累你了。”13acv。

老師們也沒有刻意地去拘束他們的天性,只要沒有做出危險的舉動,就任由他們四處玩耍。

小傢伙們一旦融入了環境,就像脫繮的野馬。

他擡手指着靠近門口的位置,那裡有一個自來水管的洗手槽,不是很高,小乖墊着腳尖就能夠到。

半個小時之後,採摘草莓的工作完成了。

“趕緊回家休息,地裡的活兒我來做就行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你還是留在這裡招呼客人吧。”老婦人拍了拍他的手臂。

“乖乖,我幫你擰。”

她一點都不貪多,就拿了三顆草莓,扭着小屁屁跑到水槽那裡,排隊等在其他孩子後面。

小乖洗完草莓之後,歡快地往回走,迎面碰到提着竹筐的老婦人,她甜甜地叫道,“奶奶好。”

“對呀對呀”

老婦人就像沒有聽到他們說話一樣,一瘸一拐地往他們這邊走來,其他孩子都尖叫着往後退,小寶站在原地,禮貌地說道,“老奶奶,對不起,打擾您了,我們想和小狗狗玩,可以嗎?”

孩子們挎着小竹籃,蹲在地溝裡面,揚着小臉兒,很認真地聽傅成海講解如何辨認成熟的草莓,如何採摘。

在孩子們充滿熱情采摘草莓的時候,傅成海就在旁邊走來走去,不時地指點一番,間或講解一些種植草莓的小知識,因爲考慮到他們年紀太小,所以他並沒有講得很深入,多數都是講一些有趣的細節,比如草莓容易生什麼病,什麼昆蟲喜歡吃草莓等等……

幼稚園早就給他支付了一筆豐厚的報酬,這些費用足夠買下幾百公斤草莓了。

每個孩子手裡都提着滿滿一籃子熟透的草莓,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歡聲笑語地回他們的臨時住所。

“好了,現在大家可以開始採摘草莓了……”

兩個小哥哥同時伸出手,要幫小乖擰竹籃。

她蹦蹦跳跳地跑開了,就像活潑的小兔子一樣。

小寶不理睬同學們的討論聲,雙手背在背後,踢踢踏踏地往前走,去尋找在田野邊採摘野花的小乖,還有在山坡上捕捉蝴蝶打算拿回家做標本的小翼。

傅成海壓低聲音道,“都老夫老妻了,你還說這些做什麼?走吧,我送你回家。”

“好,謝謝爺爺~”稚嫩的童音響起一片,原來覬覦可愛的草莓的孩子,不止小乖一個,他們只是不好意思說出口而已。

丁琳也注意到了,不由多看了兩眼。

“老伴兒,你怎麼了?是不是犯病了?”傅成海發現妻子不對勁,趕緊走過來,從她手中搶過竹筐放到地上,單手扶着她。

“哦,謝謝爺爺~”小乖燦爛地笑,露出可愛的小酒窩,漂亮的大眼睛忽閃着,“爺爺,我可不可以拿三顆,我還有兩個哥哥~”

小翼和小寶讓小乖不要動,他們去洗草莓,小乖不幹,堅持自己去。

在進入種植草莓的大棚之前,傅成海給每個小朋友發了一個小竹籃,以供他們採摘草莓。

寬闊的大棚內,一壟壟地整齊地排列着,每一壟地上面都覆蓋着綠意盎然的草莓樹,綠葉間點綴着一顆顆紅撲撲的草莓,濃郁的香氣彌散在空氣裡,甜得誘人。

“那好吧,你自己路上小心一點。”

丁琳帶着a組的孩子們去了傅成海的草莓地。

這個時候,在不遠處採摘草莓的老婦人,提着滿滿一筐草莓往出口這邊走來。

傅成海笑呵呵地解釋,“那是我老伴兒,腿腳不太好,性格也有些內向,老師你不要見怪。”

老婦人腳步頓住,雙眼盯着小乖,仔細審視一番之後,眼中涌起復雜的神色,有震驚,有不敢置信,還有傷痛……

“好奇怪的人哦”

她嘴巴張開,急促地呼吸着,胸膛急劇起伏,手中的竹筐似乎有千斤重,將她的身體墜着,向地面傾斜。

小乖摘了一顆紅嘟嘟的草莓,晶瑩剔透,好可愛,她忍不住聞了聞,舔了舔紛嫩的脣瓣,擡頭,眼巴巴地看着傅成海,甜甜地說道,“爺爺,這些草莓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我可以吃一顆嗎?”

“乖乖,把竹籃給我,哥哥幫你擰。”

老婦人目光渾濁,她將視線落在小寶的身上,聲音有些沙啞,“你們不要在這裡玩,小狗很兇,會咬人的,出去吧,出去吧”

“好可怕啊,那是老巫婆嗎?”另外一個小女孩緊抓着同伴的手,小聲道,“我們快點離開這裡,老巫婆會吃人的!”

小寶最先注意到,有一個佝僂的背影蹲在不遠處一壟地前面,看她的動作,應該是在採摘草莓,這麼多人熱熱鬧鬧地進來,她也沒有回頭看一眼,依舊做着自己的事情。

她點了點頭,“好多了,我已經沒事了。”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老師將孩子們集合起來,分成兩組,一組十人,由一名老師帶隊,小翼三人所在的a組由丁琳帶隊,b組由於真真帶隊,大隊人馬朝着草莓園前進。

老婦人從大棚裡面出來,神色恍然地看着這片春意盎然的土地,眼中漸漸泛起淚光。

老婦人一手扶着自己的胸膛,緩緩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大家跟我來吧……”

她伸出雙臂,就像驅趕小動物一樣,將孩子們驅趕了出去,然後她從大門旁拿起一把鋤頭,扛着鋤頭往遠處的田地走去。

傅成海笑道,“可以可以,想吃多少都沒有問題,其他小朋友們,想吃草莓也可以到水槽那邊洗一洗。”

走在他們前面的丁琳聽到這段對話,忍不住在心裡感嘆,赫連家的家教真好,教導出來的孩子,禮貌又懂事。

將草莓放回住處之後,老師又領着他們去田間幫農民伯伯摘菜,熱情的伯伯送了他們不少新鮮的蔬菜,剛好可以在野炊的時候用到。

四點半到了,所有人在河邊的草坪集合,孩子們嘰嘰喳喳聊個不停,於真真拍了拍掌,讓他們安靜下來,佈置接下來的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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