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唯一能夠想到的地方就是我跟楊顯博生活過的那幢房子,可是他那麼走掉可能會回去那裡嗎?從他決絕的表情裡,他一定是恨透了我,我不想事情變得這麼複雜,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之中有註定。
我跟何祁到了那裡之後纔想起我們並沒有鑰匙,難道要在門口等嗎?
何祁看了門幾眼後,走過去伸手推它,而門竟然被推開了,我驚訝,怎麼回事,難道是楊顯博回來了?
“走,進去吧,也許博回來了。”何祁率先走進去,我回身後也立刻跟進去。
屋子裡漆黑一片,根本不像有人,我打開燈,走向二樓。
再次踏進這裡,竟沒有感覺到幸福,反而是深深地悲傷,越是幸福的地方最後回憶起來越是會成爲承載悲傷的記憶,這裡的每一寸地方都反射着曾經幸福的光圈,我不敢去看,是我親手摧毀了所有的幸福,如果不是要找楊顯博,我真的沒有勇氣走進這裡。
撫上二樓的護欄,指尖微動,那種害怕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我眼前出現了我尖叫,我瘋喊,我求救的身影,曾烙印在身上的疼痛在一刻開始隱隱作痛,其實那些傷口早就已經好了,只是我忘記不了當時的痛。
“你怎麼了?”何祁看我停住腳步,並且臉色蒼白,擔心地問。
“我沒事,他也許在房間裡,我們去看看。”我收緊手指,不讓它再動。
房間門也沒有上鎖,一推就推開了,不過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可是房間裡有着特殊的味道,我驚喜,原來楊顯博真的回來了,我趕緊打開燈,想看看他是不是正在睡覺。
當燈光驟亮的剎那,我所有的驚喜瞬間破滅,凝聚在我臉上是怎樣的表情我不知道,我的雙眼裡只有兩個正睡得香甜的人,他們赤裸地擁抱着,臉上還帶着滿足而幸福的笑容。
“啊……”我大聲尖叫,我
好像看到了他們激烈交纏的畫面,他們擁吻,他們互相撫摸,他們彼此擁有,各種聲音圍繞在我的耳旁,我噁心地想要吐,我好想奪門而出,可是雙腿卻牢牢地固定住,令我不能逃避,理智一直提醒着我,事情一定不是這樣的,一定是我誤會了。
我感覺自己快要爆炸了,我身體裡的每個細胞都在瘋狂地憤怒着,但又在極力地隱忍着,我聽不到何祁的聲音,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們,看着他們睜開眼睛,看着他們驚愕的表情,看着他們迅速穿上衣服。
“泠兒,怎麼會是你?”楊顯博此刻情緒激動地質問何丹泠。他站在三角區的尖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跟何丹泠的位置。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在這裡?我只記得我找到你了,然後你抱着我一直在叫着林止暖的名字,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何丹泠迷惑的表情很難讓人相信她說的是假話。
“暖,你聽我解釋,我喝多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我只記得我以爲找到我的人是你,然後我就……”他衝過來握住我的肩膀着急地解釋,衣領敞開處露着刺眼的吻痕。
“放開你的髒手,你說你把她當成了我?”我用力地推開他,不想他靠近我,只要他靠近我,我就噁心地想要吐!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不知道來找我的是她,我以爲是你,我真的以爲是你!”楊顯博不敢再靠近我,站在原地不停地道歉。他害怕而失措的表情讓我心痛,我此刻的心像被針一針針地穿過,然後用細密的線縫住,最後狠狠地打了一個結,整個過程令我大汗淋漓,痙攣癲狂。
“哇”一口血涌上喉嚨,我吐在地上,鮮豔的紅色在潔白的地板上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的血梅。
“哈哈哈……”居然認錯了?多麼荒誕而諷刺的理由啊,因爲我跟何丹泠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嗎?所以可
以認錯,而我卻連憤怒都顯得那麼牽強,那麼無理取鬧,不是他的錯,只是我跟何丹泠長得一樣而已,是我自己的錯,是我擁有了一張這樣的臉。
“小暖,你這是?”何祁見到我這個樣子完全被嚇到了,他從未見過我這樣。我衝他揮手,讓他別靠近我。
而楊顯博卻是見過我吐血的樣子,當我看到爸媽死的那一刻,他的白襯衫被我染紅,而這一刻,又是在他的面前,他的瞳孔一寸寸收緊,沉痛地不知道該怎麼做,他想上前來,卻被我的眼神攝住,這一次是他的錯,所以他沒有強勢的理由。
我跑出房間,飛奔下樓,他們在身後叫我,追上來想要阻止我,可是當他們追上我的時候,我的手裡已經握着一把水果刀。
“林止暖,你要幹什麼?”楊顯博激動地大吼,他連名帶姓地叫我,他以爲我要自殺。
“小暖,你不要衝動。”何祁也嚇到了,他沒想到我會去拿刀。
“你們都不要靠近我!”我大聲地讓他們停止靠近我,我看着他們,目光冷冽而狠絕,就是這三個人,毀了我的所有,就是因爲這張臉,讓我痛苦不堪。
手起刀亮,鋒利的刀口貼着我的臉,我瘋狂地對着楊顯博喊道:“我讓你永遠都不會認錯!”
我用力按下刀尖,刀尖刺進臉皮。
“你要做什麼?”
“你不要過來!”我後退一步,不讓楊顯博靠近我。
刀尖順着臉劃下去,我的動作極慢,將刀深深地劃開皮肉,我不要這張臉,我要毀掉這張美麗卻充滿着痛苦的臉,我再也不要了,我所有的痛苦都是因它而起,我要親手摧毀這張臉。
血從傷口處流出來,在我的臉上蔓延開,染紅了整個脖子,也染紅了穿着的衣服,可是我的手卻沒有停下來,我依然在動,每一下都狠而深,我要這個疤永遠都留在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