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既然給不了就不該給對方太多的希望
“你肯定沒想到，那男生心底那一急，被他調謔的，爲了證明自己的愛情的偉大，從二樓跳了下去，摔了個重度骨折，我都不忍心看了……轂”
“……”
蘇念扭過頭望着身邊的男人，眉骨間閃過一絲裂痕，薄脣緊抿。
渾身都透着一股強烈的戾氣。
“其實我到現在都十分好奇，璟，你當初是不是看上人家相好了？”
遲璟易掀開眼皮，清冷的瞥了一眼宋錦：“我怎麼不知道他們好上了？”
蘇念看着遲璟易的表情，心裡泛起了一絲的狐疑。
“你那算不算老牛吃嫩草，人家姑娘纔多大呀。”宋錦說完，似乎是領會到什麼的朝着蘇唸的方向瞥了過去，只是蘇念並沒有接受到這一抹別樣的眸光。
遲璟易抿着薄脣沒吭聲。
當年他高三，還在讀小學的蘇念才十三，在年齡上，他足足大了她六歲。
十三歲的蘇念，生的粉嫩，渾身上下還尚未褪去那骨子裡的稚氣，臉上還帶着嬰兒肥銓。
甚至連發育也纔剛開始。
遲璟易其實已經記不清當初第一眼看到蘇唸的記憶。
他從來不認爲自己會是一個會喜歡小鬼頭的人。
當初的那件事情，在記憶中其實也變得有些淡漠，他甚至忘記了那時的出發點，那時是抱着何種心態，或許，是覺得，她這麼一個小丫頭，不應該早戀纔是。
年幼時，雖然他對待人的性子向來淡漠。
當初，他對於她的影響，大部分還是來源於秦晴，以及一些照片。
後來的變故，幾乎斷了一切的聯繫。
他向來看事情淡漠，有些東西便從心底淡去。
偶爾關於這個小丫頭的消息傳入他的耳內，最多的不過是微微斂眉，算是最大的情緒。
……
蘇念聽着宋錦的敘述，當聽到那所小學名時，總歸還是忍不住愣住了。
扭過望着遲璟易不置言辭的表情。
她突然響起了一些幾乎被自己拋卻在腦後的記憶。
小學六年前的時候，她模糊的記憶中，有一段已經殘缺的回憶，一個同年級的男生因爲骨折被送進醫院，因爲臨近小學畢業，那名男生最終還不得不留級。
當初身爲蘇念同班同學的安卉曾經還笑言的跟她說：那男生可是爲了你。
蘇唸對那段記憶的影響不多。
可是，當初卻對於那句爲了她卻完全無法理解。
“遲璟易，你是不是從小就認識我？”
蘇念好不容易將記憶抽回，視線本能的落在了遲璟易的淡漠的面容上。
雖然她知道遲璟易現在對她的感覺，但是她還沒有認爲，自己有那樣的魅力，在十三歲的時候，將這個孤傲的男人給迷暈的程度。
“……”
遲璟易抿着薄脣不吭聲，幽深的黑眸落在蘇唸的臉上好一會，卻最終一臉平靜的挪開了。
宋錦站在一旁，就像是在看好戲似的。
他的記憶也不多，不過當時他還是隱約的看見了那封信上的名字，似乎是姓蘇來着。
“我怎麼不知道你皮這麼薄，還不好意思承認了？”
宋錦比遲璟易要高出一屆，排起來也是遲璟易的學長了。
不過遲璟易卻從來沒將他擺在學長的位置上，宋錦的性子熱絡，他們是高中同學，而這麼多年下來，他喜歡調謔遲璟易的興趣似乎是從未變過。
往日裡，遲璟易從未感到有什麼不便，這一會，莫名的感到了一絲呱噪。
“你最近沒事？”
遲璟易瞟了一眼一旁的宋錦，言語清冷的出聲。
宋錦回望着他，對着蘇念無奈的一笑，意思似乎是對於遲璟易的嫌棄感到十分的委屈一般。
聳了聳肩，頗爲無奈的往外走。
……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我……”
蘇念望着宋錦離開的背影，以及那一聲細微的關門聲。
“……”遲璟易沒吭聲回答她。
眉骨間微微有了一絲的裂痕，專注的落在她臉上的眸隨即瞥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你是不是啊？遲璟易，你……”
蘇念就好似被勾起了好奇心的孩子，對於這件是有些較真起來。
“做什麼？”
遲璟易聽着她柔柔的聲音，心裡癢癢，索性閉上的眼睛不去理會。
直到手掌被觸碰上一雙纖細的手掌，才霍然睜開了眼眸。
蘇念握着他寬厚的手掌，相對於他小麥色的膚色，蘇唸的肌膚十分的白皙，他的手掌很大，很難讓她的小手能將其包裹在其中。
“遲璟易，你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啊？”
關於他，關於她，關於她曾經不曾瞭解的過去。
遲璟易掀開眼皮盯着她的臉頰，對於她的話，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你是孕婦，問那麼多做什麼？”
“……”
蘇念看着遲璟易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問不出什麼，挪了挪紅脣最終還是乖乖的閉了嘴。
她不出聲，一時間，整個病房內都瞬息間安靜了下來。
遲璟易望着她幾乎快要噘的要掛醋瓶子的紅脣，握着她的手掌摩挲着，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
蘇念愣了一愣，想要拒絕，可是他的眸光卻不容她質疑。
遲璟易挪動了一下身子，讓出一個位置，蘇念紅着臉，卻還是乖乖的在他的身邊躺下。
“困不困？”
蘇唸的雙手喚着他的腰際，小心翼翼的靠在他的懷中，生怕不小心觸碰到他的傷口。
原是不困的，可是聞着鼻息間那股熟悉的味道，她便泛起了一絲倦意。
“嗯……”
嚶嚀的吱聲，蘇念在他的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遲璟易的手掌捋過她臉頰的碎髮，頭上繃着紗帶的他看上去似乎並沒有身爲當病人的自覺：“睡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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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懷中昏昏沉沉的睡過去的小女人。
遲璟易慢慢的將她挪到牀中央，慢慢的挪開她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掌，幫她捏好被子。
起身，穿上了一雙拖鞋往外走。
……
病房門一掩上，遲璟易面上的溫和便迅速的隱去。
緊抿的薄脣透着一絲清冷的味道。
宋錦依靠在一旁，看着他出來，脣角微扯：“現在看你，一點都瞧不出你是剛從手術檯上下來的人。”
“去外面聊。”
遲璟易繞開話，並沒有打算對他的調侃做任何的反應。
……
空曠的院落中。
遲璟易隨意的從宋錦的手中抽出一根菸，點燃，煙霧繚繞，遮掩住他菱角分明的面龐。
宋錦也不勸他，他的性子他也清楚，自然不會做一些自討沒趣的事情。
“說吧。”
遲璟易沒有動，穿着一套明顯不合身的病號服，卻依然孤傲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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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驅車離開。
遲璟易站在原地，直到手指間的煙燃盡，捻滅菸蒂，隨手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轉身往裡走……
……
遲奕秋的喉結滾動，腳步自然的停駐，面對遲璟易，他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怎麼了？”
遲璟易掀開眼皮子，望着面前面色沉寂的遲奕秋，薄脣挪動了一下，卻倒是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遲奕秋的面色緊繃，在遲璟易打算繞過他離開的那一瞬間。
他霍然伸手，大掌一把扯住了遲璟易的手臂。
“等下……”
遲璟易自然的停下腳步，似乎是料想到了他會拉住他，面上一旁從容，微微的偏側過頭，看着身板的遲奕秋，似乎是等他繼續說下去。
遲奕秋面容複雜的望着面前的遲璟易。
“韻喬她現在很需要你。”
“……”抿脣，遲璟易不做任何表示。
“你抽空去見見她，或許……”遲奕秋想要說什麼，卻被遲璟易驟然截住。
“奕秋，我承認我欠了葛家，但是，我見她，似乎已經不是一件很妥當的事情。”
遲璟易濃眉微蹙，一雙漆黑的眸瞳隱約的透着一股清冷的氣息。見對方沉默，遲璟易慢慢的擡起手，將他的手臂給挪開。
“如果你不見她，我怕她會崩潰，她有很嚴重的精神分裂跡象……”
“你應該清楚，我不去見她，對誰都好，感情這種事情，既然給不了，就不該給對方太多的希望……”
遲璟易面容平靜的敘述着這個事實。
遲奕秋咬着牙，緊握成拳，遲璟易平靜的望着他。
“我會讓她接受治療，不管怎麼說，我希望你去見見她。”
說完，望着面前沉默的遲璟易，最終轉身離去。
遲璟易面色深沉，一雙漆黑的眸瞳望着遲奕秋離開的背影，神色清冷，他的沉默，其實很大的告訴了遲奕秋，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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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
葛韻喬慢慢的跟在遲奕秋的身後，蒼白的面色，就如同她此刻的身體，虛弱的不堪一擊。
她的病情惡化的很厲害。
她清楚的知道，哪怕找到了合適的骨髓移植，她也不可能活下去。
“……”
遲奕秋霍然轉身，看着不知道何時就跟在自己身後的葛韻喬，有些錯愕。
“我都聽到了。”葛韻喬垂下眼睫，一張臉上，幾乎已經沒有什麼血色，她咬着紅脣，忍着眼眶中的眼淚，“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麼了，我……”
“你不用向我道歉。”
遲奕秋的心有些刺痛，看着面前脆弱的搖搖欲墜的女人，心底泛起了苦澀的味道。
他是最靠近葛韻喬的人。
從去z市之後，他找到了她。
可是，他也隱約的感受到了她的變化，她就像是一個兩面人。
有時候暴躁而殘忍的近乎極端，有時候會突然的清醒過來，抱着自己縮在角落痛哭。
這樣子的她，幾乎讓他感到心疼不已。
他承認，很多時候對自己的大哥不公平。
可是，他的心偏了，偏向了面前的女人。
葛韻喬咬着紅脣，望着面前的遲奕秋，呼吸有些沉重，張口想要說什麼，卻眼前一黑，徹底的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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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的蘇念裹着被子躺在牀上。
在遲璟易離開的時候，她就醒了，她最近一直睡的很淺，只要有輕微的響動，便會讓她轉醒。
房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將她的思緒一下子拉回了現實。
遲璟易漆黑的眸子與她黑白分明的眸瞳相撞。
“怎麼不多睡一會？”
遲璟易來到她的伸手，掀開被子，重新躺了回去。
“你不在睡不着。”蘇念靠在他的胸膛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鼻息間繚繞着他的氣息，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葛韻喬想自殺，她是爲了你嗎？”
蘇念仰起頭，視線落在他的下顎，低低的開口。
她對葛韻喬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接觸，她不瞭解葛韻喬，談不上任何的感覺。
她是自私的，哪怕知道對方可能沒有她的骨髓而活不了。
遲璟易漆黑的眸瞳落在她的臉頰上，面上流露出一絲的溫潤，性感的薄脣抿成一條縫隙。
“在意這個嗎？”遲璟易低沉而沙啞的聲音緩緩的響起，落在她臉上的眸子深沉如墨，呼吸灼熱的噴在她的臉頰上，“別想太多。”
蘇念纖細的手掌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其實，遲璟易真的是一個很殘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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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東西，都無法平衡的來衡量。
這一刻，她突然能夠體諒喬御北，雖然做不到原諒，但是卻絕大的讓她已經對他再也提不起一絲恨意了。
而她或許該慶幸遲璟易愛着自己。
如果不愛……
想到這個可能，蘇念忍不住身體變得有些僵硬，下意識的將臉埋入他的胸膛。
如果他不愛她，或許他們便不會有交集了吧……
遲璟易垂着烏黑的眸子，望着她的臉頰，沒有吭聲，她身體的每一個變化，他都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半晌，他輕輕的勾動了脣角，低沉的開口：“你是孕婦，別老是想一些多愁善感的事情。”
蘇念咬着自己的紅脣，埋在他懷中的臉微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輕的嗯了一聲。
雙臂下意識的將他抱緊，一雙纖細的手臂一再的收緊。
直到男人悶哼聲從頭頂幽幽的響起。
蘇念微微一愣，擡頭的瞬間，卻撞上了男人原本被包紮好的手臂，此刻卻是鮮血淋漓，嫣紅的血水滲透了紗布，順着他的臂膀往下淌。
心臟猛然的顫動了一下，看着血流不止的他，她感到惶恐不安。
“你要不要緊？”
蘇念慌亂的從他的懷中爬起來，卻被男人一把拽住了手掌。
遲璟易看着她煞白的面龐，伸手勾了勾她的鼻樑，似乎是爲了給予她安慰，脣角噙起了一抹笑意：“別擔心，留點血而已，怕什麼，要是真擔心，幫我重新包紮一遍就行了。”
窗外的光線射入紗窗，打在她的瓜子臉上。
睫毛有些顫抖，比起遲璟易的當然，蘇唸的心情卻是混亂的已經無法理清。
“那你別動，我幫你換藥。”
蘇念笨拙的下了牀，準備好一切，開始慢慢的解開男人手臂上的紗布。
遲璟易靠在病牀上，一雙漆黑的眸瞳閃爍着一絲光澤，視線卻牢牢的落在她幫自己處理傷口的動作上，似乎是害怕他疼，她的每個動作都很小心，細看，甚至可以看到她的手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