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黃敬爲首的一些外姓股東,紛紛在向晏季勻施壓,所說的話越來越難聽,這羣倚老賣老的人其實跟晏家的矛盾不止一天兩天了,但他們即使想要爆發出來也是需要機會的,而現在就是他們爲自己找的藉口。
一個個唾沫橫飛,見晏季勻沒有發話,他們越說越起勁了,還真以爲自己將晏季勻給唬住了。
他們太不瞭解晏季勻了,他們也更不瞭解晏鴻章。
晏鴻章在掌管公司的時候,已經察覺出了一些人的不安分,他交給晏季勻打理,就是因爲知道晏季勻和他的做事方式有相同的地方,不同的地方是晏季勻比他更狠更適合對付公司裡這羣自以爲是的“元老”。
晏季勻悠閒自得的坐在首席,靠在椅背上,雙腿交疊,一手輕巧着桌面,一下一下很細微的聲音卻形成了一種奇妙的節奏,垂着睫毛,似是在悉心聆聽教誨一般,嘴角還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只是看他的表情還真會以爲他被逼得沒辦法了,會低頭會妥協了,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既然他能淡定從容,就不會失去主動權。
“叩……叩……叩……”晏季勻輕巧桌面的聲音忽地停了下來,低垂着的眼眸倏然擡起,這一霎,他明亮的鳳眸猶如星光乍泄,精冷的目光橫掃全場,所有人都不禁感到一陣寒意掠過,這股熟悉的壓迫感而威懾力讓那些外姓股東們一下子怔住了……擁有王者風範的領導人,有種非比尋常的特點,即是他能從精神上給人造成威壓。晏季勻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此刻緩緩站起來,不怒而威,慢慢地走向黃敬……
黃敬心裡一顫,不得不承認,他被晏季勻這種凌厲的氣勢影響了,產生了壓迫感,當黃敬畢竟是老油條了,很快就穩住心神,眼神狠厲地盯着晏季勻。
“怎麼都不說話了?你們剛纔不是說得很歡麼?繼續啊,我在洗耳恭聽。”晏季勻淡淡地冒出這麼一句,秘書差點將嘴裡的水都噴出來了……“總裁,您這氣勢太駭人了,你讓人家怎麼繼續?都是被你給嚇的。”
晏家人也覺得好笑,晏啓芳和晏哲琴以及晏季勻的兩個叔伯,全都露出譏諷的表情……外姓股東們怎麼跟紙老虎似的,晏季勻一發威他們就傻了嗎?都盼着雙方能真正鬧起來呢。
黃敬尷尬地咳嗽兩聲,望了一眼其餘幾個股東,見人家都在低頭喝水呢,黃敬心裡暗罵“一羣老殲巨猾的廢物!”
晏季勻擡手輕拍了一下黃敬的肩膀,不急不慢地說:“真難爲你們了,能忍到今時今日……黃敬,你穿的這件阿瑪尼是今年的限量版吧,大陸目前還沒到貨,售價是兩萬四。你手上這塊手錶是寶磯在2000年發售的全球限量一百支,售價三十九萬。另外,你素有收藏名錶的愛好,上個月在拍賣行以兩百八十萬拍到一支絕版……1979年生產的百達翡麗手錶。還有,你兒子去年辦婚禮花去一百萬,環球蜜月旅行花去三百萬,你兒子在最近五年之內換了四部車,總價值加起來超過一千萬,你老婆今年去歐洲購物狂掃貨,花去一千萬,你們還在芬蘭買了一套別墅,在波士頓買了一套別墅……這些錢是哪來的?全都是你在炎月所得的分紅。如果你覺得賺得太少,如果你對炎月已經失去興趣,那麼,你現在手上的股份,我以每股多出市價兩塊錢的價格買進,怎麼樣?”
“。。。。。。”
黃敬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一陣青一陣紅,給嗆得啞口無言。同時他心裡的震驚也是無以復加……晏季勻對他家的事那麼清楚?可想而知,平時晏季勻暗中都在監視着他全家的一舉一動嗎?這也太可怕了……就連其他的股東,包括晏家人都紛紛變色。
試想一下,你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而對方卻暗地裡把你瞭解得一清二楚,你想要隱瞞的東西都被人洞悉了,這是怎樣的恐怖?
“怎麼?黃敬你不願意賣股份嗎?你們因爲不能去看望我爺爺而鬧騰,真是出於關心嗎?你們難道不是想確認我爺爺是否真的倒下了不行了,你們看到炎月的股價在跌,看到外界對炎月虎視眈眈,看到危機了,所以你們坐不住了麼?都忍了那麼多年,你們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現在公司由我做主,每一個想要趁機渾水摸魚的人,最好都安分點。我不是我爺爺,我不會念及你們的舊情,別拿公司元老這幾個字來壓我,沒用的。如果你們不服氣,可以像我剛纔說的那樣,把股票賣給我。如果你們想繼續留下來,那就安分點,我耐心不多,今天就只說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晏季勻這話是對黃敬說,也是對在座的每個人說。那雙精深的鳳眸裡,清冷的光線不含一絲感情,絕對的狠,絕對的強。
有人想要逼迫他,下場就是反被他壓制。
早就預料到有今天,晏季勻在察覺有人暗中買進炎月股票時就已經開始準備了。公司所有股東的一舉一動,每天見過什麼人,做些什麼,大筆的資金動向,他全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剛纔還跟這黃敬一起鬧騰的外姓股東見這情況,知道沒戲了,立刻見風使舵……
“呵呵,晏總,您這是說得……咱們只是擔心董事長,不是在逼你啊,對公司,咱們絕無二心!”
“對對對,一切都聽晏總的!”
“哎呀,季勻,都是自己人何必說兩家話呢,呵呵呵呵……”
“。。。。。。”
這羣人哪肯現在離開炎月啊,還沒撈夠呢。離開了哪還能去國外買別墅?那還能包養二奶三奶四奶?哪還能像過去那麼瀟灑?
“晏季勻……你……你……”黃敬惱怒,這口氣,他怎麼都咽不下去,太丟臉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晏季勻剛纔那番話無疑是打了他的耳光。最氣人的是他原本以爲有股東支持他的,只要有人跟着,他藉此機會鬧起來,逼得晏季勻讓一步,那麼今後晏季勻就會再讓步,一步再一步……只可惜,晏季勻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們……
“我身體不舒服,先失陪了,你們繼續!哼!”黃敬憤懣,黑着臉甩門而去。
晏季勻懂得見好就收,既然已經拿黃敬開刀了,威懾作用已起到。
“沒什麼事了,散會!”晏季勻大手一揮,果斷地宣佈。
外姓股東紛紛向晏季勻打過招呼就離開了會議室,但晏家的人就沒走。
晏啓芳第一個沉不住氣,指着晏季勻的鼻子問:“你說,有沒有派人監視我們?”
五姑媽也是一臉憤憤然地望着晏季勻:“你不會像對黃敬那麼對我們吧?”
晏哲琴更是緊張地湊過來:“你可別忘了,我們是一家人,你要是派人監視我們,那就太不厚道了!”
晏季勻聞言,冷然嗤笑:“怎麼你們這麼害怕麼?你們又不是黃敬,何必作賊心虛?”
晏季勻說完,再不停留,轉身離去,只剩下晏家這幾個人在那怨聲載道,心裡都在想……看來他們還要更小心,晏季勻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深不可測。
開完會,晏季勻也沒閒着,都已經到下班時間了,但他還在跟秘書確認明天的行程。
“總裁,齊濟何首烏的總經理說他們不想續約了,另外……熟地黃,鬱金,這些藥材的供應商也都說沒有意向再續約。這三家的合約都是兩個月之後到期,以往他們到這時候早就主動談續約的事情了,可現在他們全都好像商量好似的,這……這簡直就是落井下石。”秘書忍不住埋怨到。
落井下石?沒錯,這就是商界的一大特色。
“這些都是炎月口服液做必須的藥材,如果只是一家公司這麼做,並不奇怪,但一下子三家公司都這麼做,那就不簡單了。”晏季勻濃眉深鎖,他有更深的猜測……或許有人暗中搞鬼,想要斷了炎月口服液的部分藥材供應。而這三家所提供的藥材都是國內最上等的……
晏季勻揉着發疼的太陽穴,腦子在不斷地轉動,思索着對策……
就在他被公事家事纏得頭昏腦脹的時候,他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不是晏鴻章那邊,是沈雲姿。
這是沈雲姿的手機,但打電話來的人卻不是她,而是晏季勻爲她請的特護。
幾天沒去看沈雲姿了,現在特護打來電話,難道是有事?
“晏先生……您……您快點來醫院吧,沈小姐她……她剛纔割腕自殺……流了好多血……”護士的聲音顫抖得厲害,想必一定是嚇得不輕了。
“什麼?”晏季勻驚駭了,心臟猛地揪緊……沈雲姿給他打過兩次電話,沒什麼異常啊,爲什麼會突然自殺?自責,心痛,驚恐……這些情緒瞬間將晏季勻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