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晚安。”童蘇蘇點點頭說。
“晚安。”程皓安溫和地注視着自己險些失去的美麗女孩,很想再在她那粉豔甜潤的脣上留下一個輕吻,可是看着她那無精打采的臉色,他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程皓安走了,屋裡又剩下一室空蕩蕩的寂寥與清冷。
童蘇蘇怔怔地坐了一會兒,拿了換洗衣服去浴室裡洗澡,走到盥洗臺前時,她擡頭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
一張清新秀美但卻黯然失神的臉龐,彷彿真的疲累不堪。
一對晶亮清澈的如水黑眸,也透着幾絲明顯的煩惱和憂鬱,看不到從前的顧盼神飛。
我怎麼了?她不由糾結地問自己:皓安哥終於對我說出了他的心裡話,我也終於可以甜甜蜜蜜地和他在一起,長久以來的最大心願終於可以圓滿實現,不是應該很開心很快樂嗎?可是爲什麼現在,我卻似乎一點兒也不高興?反而心裡亂糟糟的……
默默地思索了片刻,她覺得自己可能還是因爲太疲勞了精神不好,簡單沖洗了一下便準備上牀去躺着了。
童蘇蘇一向有自己的一套精神減壓法,遇到想不通的事情她習慣先放在一邊,然後該幹嘛幹嘛,也許睡一覺就什麼都好了。
走到牀邊的時候,腦海裡卻突然浮現出下車前舒凱辰專門囑咐她的那句話:蘇蘇,睡覺前記得再吃一次藥。
她愣了愣神,又走回客廳倒水吃藥。
打開包包拿出今天舒凱辰幫她買的兩盒藥,童蘇蘇彷彿又看到了舒凱辰那張奪人心魂的俊美面容,也同時想起了中午,他細心地讓人給她熬紅豆粥,耐心地喂她吃藥……
心再度不安地亂了一下,她煩惱地甩了甩頭,彷彿要甩掉心中那股奇異的不安感,強迫自己安心入睡。
然而那一個晚上,童蘇蘇還是睡得很不踏實。
她做了無數個雜亂無章的夢,有時是夢見媽媽,有時是夢見程皓安。然而還有更多的時候,卻是夢見和舒凱辰在一起……
在夢中,他們就像一對最溫馨和睦的戀人一樣,深情地相擁,甜蜜地親吻……
可是轉眼間,舒凱辰卻惡狠狠地推開了她,那冰冷而憤怒的目光,彷彿要將她整個人凌遲撕碎:童蘇蘇,原來你也只不過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一邊和我在一起,一邊又惦記着別的男人。你滾吧,滾到你的皓安哥那裡去,我永遠不會再相信你,也永遠不會再愛你……
“啊,不是的……”童蘇蘇大汗淋漓地從夢中驚醒,然後陷入徹底的失眠。
第二天起牀後,童蘇蘇的精神狀態明顯更爲不好,即使化了妝都不能掩飾憔悴的臉色和烏黑的眼圈。
她真想就在家裡好好睡一天不去上班了,可是想到自己纔是剛剛過去凱越集團,而且也不知該跟誰請假,最終她還是強打精神去了辦公室。
今天她就沒那麼輕鬆了,剛剛倒了一杯水把藥吃下,凱越那邊負責度假村建設的總工程師就讓人把她叫了過去,對她的設計稿提出了一大堆詳細精確的意見,讓她儘快依照他們的提議修改完善。
童蘇蘇抱着設計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電腦,開始認認真真地繪圖。
她工作起來很投入,也暫時忘記了自己的滿腹心事,不知不覺,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
直到門上傳來兩下輕輕的叩擊聲,童蘇蘇才從電腦前擡起頭,看到舒凱辰正瀟瀟灑灑地站在門邊,含着幾許調侃的微笑看着她:“蘇蘇,你忙到廢寢忘食了嗎?”
他今天穿着天藍色的條紋襯衫,淺色的休閒西褲,俊逸奪人,風采翩翩。就像一個從天而降的英俊王子,令人看一眼便忍不住要怦然心動似的。
童蘇蘇的心果然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竟然有些莫名的緊張,只能掩飾地繼續去看電腦:“張總工讓我儘快把設計稿改好,我當然不能鬆懈。”
“這個老張,做事從來就是心急火燎,也不考慮一下你的承受能力,哪能一下子給你這麼大的任務?”舒凱辰略帶不滿地擰了擰眉,走進來說道:“走,先跟我一起去吃飯。”
“這本來就是我份內的工作,而且也不算重。”童蘇蘇忍不住爲那位倒黴的工程師辯解了一句,然後語調平淡地說:“你先去吃吧,我還不餓。”
她已經想好,既然答應了程皓安以後還是要和他在一起。那麼從現在開始,她就一定要注意,與舒凱辰保持適當的距離。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稀裡糊塗地與他牽扯不清,讓他輕而易舉佔到自己的便宜……
畢竟,她和舒凱辰,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就像程皓安曾經說過的,她其實還一點都不瞭解舒凱辰。
這段時間他們之間發生的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糾葛,只能說是她一時的心靈迷失吧。
只要皓安哥回到了她的身邊,她相信自己,應該很快就能從這種迷惘空虛的狀態中解脫出來。她也一定,就會很快恢復從前那樣無憂無慮的生活……
舒凱辰敏銳地感覺到了女孩對自己的疏遠與冷淡,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不以爲意地笑了笑,伸臂溫柔地攬住了她的肩膀:“傻丫頭,不餓也得吃飯,你本來就生病了,怎麼還能讓自己這麼累?”
童蘇蘇剛剛堅硬起來的心,又因爲他這句含有無限寵溺與體貼的話語產生了一絲無法言喻的波動。
她硬生生地壓制住了,不客氣地推開他的手:“舒總,我是來凱越參與度假村工程合作的,請你別這樣動手動腳。”
“你又怎麼了?”舒凱辰俊朗的臉容掠過一絲隱忍的怒意,深邃銳利的眼眸,如同最寒光閃耀的刀芒,充滿探究地盯住她。
“沒什麼,只是想把快點這些事情做完。”童蘇蘇有意不與他對視,依然專心致志地操作着電腦。
“起來!”舒凱辰一把覆蓋住她還握着鼠標的右手,聲色冷沉得有些嚇人:“下去吃飯!我還不需要你這麼玩命地爲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