脣角的弧度逐漸消失,眼底如同蒙上了一層霧,片刻後又掠起眼眸望着緊閉的房門。
眼底的光堅定如朝陽,充滿希望。
當初他那麼傲嬌的性格自己都征服了,現在這點冷言冷語算什麼,她纔不會和一個傲嬌鬼計較呢。
蕭寒去房間換了衣服下樓,江沐已經準備好車子在外面等候。
衛子夕送他到門口,問:“你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準備晚餐。”
蕭寒聞言步伐一頓回頭掃了她眼,冷哼一聲,轉身就上了車子。
江沐知道蕭寒不記得衛子夕了,眼底的光閃過一絲無奈,對衛子夕鞠躬上車送蕭寒去公司。
蕭寒看到江沐對衛子夕畢恭畢敬的模樣,沒好氣的衝他:“你對她那麼客氣做什麼!到底誰是你老闆?”
江沐一邊開車一邊掃了一眼後視鏡裡蕭寒緊繃陰沉的臉色,猶疑的說:“蕭總,你以前很在乎太太的。”
要是他對太太不恭敬,蕭總一定會立刻炒了他!
“那是以前,現在我不記得她,也不在乎,而且她很快就不是蕭太太了!”蕭寒怒道。
江沐揚了揚眉,沒再說話了。
……
蕭寒離開徽墨,衛子夕給自己做了早餐,心情再不好也不能虧待自己,更何況現在她只是一個普通人,更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否則她還怎麼和蕭寒白頭偕老啊。
衛子夕剛吃過早餐,打電話叫人把客房壞掉的牀全搬走,剛掛了電話,手機就響起了。
電話是石嘉木打過來的,邀請她去一趟醫院,說有很重要的事!
半個小時後,仁心的院長辦公室。
楚凜墨,石嘉木,婦產科主任,還有衛子夕。
楚凜墨坐在自己的黑皮椅子上,吃着甜點,臉上沒一點的情緒。
婦產科主任主動的開口將情況說明了一下,科裡接手了一個很特別的孕婦,情況非常危險,隨時可能會一屍兩命。
孕婦本人強烈要求提前剖腹產,家屬也同意了,但是孩子不足月,屬於早產,加上孕婦本身情況特殊,他們實在不敢輕易的同意提前剖腹產。
衛子夕曾經在國外工作處理過同類的情況,最終母子平安,所以他們這次是希望衛子夕能夠回來接手這個病人。
衛子夕聽他們說完,黛眉微動,眸光看向只知道吃甜點的楚凜墨,“你也希望我回來接手這個病人?”
楚凜墨剛好吃完甜點,放下調羹,拿紙擦乾淨脣角的奶油,擡頭看向她,點頭。
衛子夕看着他一系列的動作,實在無語,這樣一個人究竟是怎麼能管理好醫院,甚至是楚家那麼大的家族。
辦公室裡一片寂靜,幾個人的目光都集聚在衛子夕一個人的身上。
婦產科主任知道石嘉木和當初是跟在衛子夕的身邊實習的,衛子夕也算是她的老師,他給了石嘉木一個眼神。
石嘉木知道他的意思,小心的問:“子夕姐,你會接手這個孕婦吧?”
衛子夕低垂的眼眸掠起看向她,緋脣抿起聲音清澈篤定,“我不接手!”
“啊?”石嘉木眼底流露出滿滿的失望。
“爲什麼啊?”主任着急的問道。
“我已經快五年的時間沒做過手術,技術退步不說,醫學每天都在進步,而我並沒有一直在學習,以我現在的水平是沒辦法主刀的。”衛子夕不是一個死要面子的人,這事關到兩條人命,她不敢逞強。
“衛醫生,你太謙虛了……”主任還想勸衛子夕,衛子夕卻打斷了他的話,“其實我現在已經算不上是醫生了,之前考的醫生執照已經到期,我的醫生執照需要重新審覈以後才能繼續回到醫院工作。”
主任臉色犯難,“可是這樣一來時間上就跟不上。”
這位病人可是等不了。
衛子夕沉默了片刻,說:“如果可以我倒覺得有一個人可以主刀。”
“誰?”主任問道。
她的眼神看向身邊的女孩,輕喃出三個字:“石嘉木。”
“我?”石嘉木指着自己呆了,連忙搖頭:“我不行的,子夕姐!”
衛子夕像是沒聽到她的話,對主任說:“當初嘉木跟在我身邊實習,其實她在醫學上還是很有天賦的,只是很多時候有些浮躁,不夠冷靜,如果這次能將病人交給她,我覺得對嘉木都是一個很好的歷練。”
“話雖如此,可我們是醫生,不能爲了鍛鍊石醫生就罔顧病人。”主任明顯不想讓嘉木接手。
“嘉木也是醫生,她一定會盡一切努力,不是嗎?”衛子夕一針見血的問道。
主任一時間說不出話,看向了楚凜墨,像是在看自己最後的希望。
衛子夕也看向了楚凜墨。
楚凜墨眸光在衛子夕和石嘉木之間流轉,在漫長的沉默後,他伸手指了指石嘉木。
“院長……”主任一看他是確定要石嘉木來負責,坐不住了,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楚凜墨擡手製止。
他擡手指了指門口,示意他出去。
主任已經五十歲了,但是在年輕的楚凜墨的面前氣場卻弱的根本沒有氣場,嘆氣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楚凜墨起身走向身後的書架,像是在找什麼。
石嘉木一臉蒙圈,好半天反應過來,幾乎要哭了,“子夕姐,不會真的是要我來負責吧?我不行的!”
“你都沒有嘗試過怎麼知道不行?”衛子夕拍了拍她肩膀,“好好努力,我相信你是可以的。”
石嘉木欲哭無淚,你相信可我不相信啊!
不是說要藉機請子夕回來分擔科裡的工作嗎?怎麼最後變成她承擔壓力最大的那個?
楚凜墨在書架上找到了一本書,厚重的足以砸死一個人,他走過來遞給了石嘉木。
石嘉木疑惑的接過來,看到書名,想死的心都有了。
衛子夕也看到了,輕笑道:“這本書已經絕版了,沒想到你還有。”聲音頓住,轉向石嘉木,“看樣子楚院長對你也是寄予厚望,好好加油!”
石嘉木抱着厚重如磚頭的書,嘴巴鼓起,眼神幽怨:她可以不努力嘛!
衛子夕脣瓣揚起淡淡的笑意,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