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小小的情緒好了一些,可是隻要一想到親姐姐的死訊,她就平靜不下來。
“我姐姐小時候對我很好的。”她突然開口,聲音裡面有着緬懷的悲意。
“雖然我之前的事情都記不太清了,可是好幾次我都夢見她帶着我玩,媽媽就在一邊看着,我們玩的很開心,很開心……”她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緊咬脣,哽咽的回憶:。
“你還記得我之前在學校被人綁在教室那一次嗎?”
宮辭知道她現在想要找個傾訴的人,點點頭,語氣柔和:“記得,還是我救你出來的。”
“那天晚上,我夢見姐姐了,她帶着我玩,笑的很開心,臉上有酒窩……”她說着說着,卻忍不住了,終於還是哭出了聲。
“趙唯一臉上沒有酒窩!可是我卻不記得了!不記得姐姐臉上的酒窩!”
“如果,如果我記得的話,我就可以揭穿趙唯一,讓姐姐可以好好的安葬下來,也不會在暗無天日的地下這麼長時間……”
宣小小忍不住哭,雖然都說人死不能復生,可是隻要一想到自己姐姐的屍骨就這樣被埋在地下,沒有一個人知道她死了,沒有一個人想念她,她心裡就開始抽痛。
“我一次都沒有拜祭過姐姐,媽媽至少還有個墓地,可是她,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落,之前爲了不讓趙唯一看到自己的脆弱,刻意強迫自己不要想起這件事,現在在宮辭的面前,卻再也忍不住了……
“我們將她的屍骨好好的拼接起來,風光大葬,讓大家都知道,她纔是宣家的大小姐,她纔是真正的宣柔,以後我們常常去祭拜,在心裡想念……”宮辭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只能想到解決的辦法。
“你不是說你的母親埋在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嗎?我們把你姐姐也葬在那裡,讓她們捱得近一些,也方便我們時不時的去探望。”
宣小小整個人都在他的懷裡,他卻沒有之前的那種想要一親芳澤的感覺,心愛的女人正在難過,他也感同身受。
聽着宮辭的提議,宣小小的心裡好受了一些,可是心裡的難過還是揮散不去,最親的人離世這麼久才知道,她真的忍不住心裡的悲意。
但是她也不是什麼不知好歹的人,知道宮辭幫了自己多大的忙,沒有宮辭在後面撐腰,她就算是知道真相,又有誰會來聽自己將呢?
就連這次的真相,也是宮辭找到的。
她慢慢的靠近了他胸口的位置,頭貼在他的心臟上。
“咚!咚!咚!”聽着那有力強盛的跳動,她的心也彷彿跟着平靜了下來。
“辭,謝謝你。。”她低聲說着,宮辭笑着摸摸她的頭:“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
宣小小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今天第一次感覺到了安心:“我愛你……”
恩?
宮辭聽見宣小小好像說了什麼,可是聲音太小了沒有聽清,他微微低頭:“你剛剛說什麼?”
看見的卻是宣小小緊閉着雙眼,睡着了的樣子,宮辭無奈的搖搖頭,心裡也放下心來。
今天宣小小受到的刺激太重了,又流了那麼多的眼淚,眼睛肯定很痛,她能睡着最好不過。
手輕輕拍着宣小小的後背,看着窗外的風景,宮辭也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至於司機,早就在他們開始說話的時候就將隔音板豎起來了,現在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平穩的駕駛着車向醫院駛去。
……
……
言晨越在S市最好的醫院裡面,雖然身上不是受了多麼嚴重的傷口,可是言母還是決定讓他在醫院觀察幾天。
“晨越啊,來,我們把這碗湯喝了……”言母像是哄孩子似的,將一碗溫度剛剛好的雞湯放在言晨越的手邊上。
言晨越沒有說話,卻沉默的聽從言母的話,直接將湯端起來喝了,只是那動作,怎麼看怎麼難受。
一般人喝了湯,不說是好好的享受,怎麼也要試一下燙不燙,可是言晨越卻是直接倒在了口裡,幾口下肚,根本連勺子都沒有用。
言母只覺得自己的寶貝兒子這是餓慘了,心疼的在一邊道:“晨越還想吃點什麼嗎?我讓人給你買回來。”
言晨越搖搖頭,沒有說話。
這個樣子急壞了言母,自從將人救回來之後,言晨越就沒有說過一句話,醫生又說是什麼創傷應急綜合,說是很有可能以後都說不出話了,嚇得言母連忙找關係,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專家將他治好。
可惜的是,就連專家對這種病也沒什麼辦法,因爲這是心理疾病,換言之,言晨越不說話,不是不能說,而是他不想說。
就好像是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一樣,一個根本就不想說話的人,他們怎麼也不能強迫人家說吧。
言母心酸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小心翼翼的誘哄:“晨越,在醫院這麼長時間了,你一句話都沒說過呢,跟我說句話吧!”
言晨越看着自己的母親,因爲言晨越被綁架的原因,言母的精神狀況幾乎崩潰,還是在知道了言晨越安全回來之後纔好。
她臉上帶着疲憊,雖然事情發生的時間不是很長,可是對於言母來說就好像是過了好幾天一樣,她臉上的皺紋看上去比之前更要顯老。
言晨越一向是言母的手中寶,他也是個孝順的人,看到自己的媽媽這樣,心裡當然過意不去。
他眼裡帶着愧疚,張開嘴開合了幾下,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努力了好幾次,他這才放棄了說話的打算,無奈的衝着言母搖搖頭,示意自己根本說不出來。
看着這樣的言晨越,言母眼裡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嘩的流了下來,想到醫生說的不能刺激病人,她連忙擦乾自己的眼淚,哽咽的說着:“沒關係,我們好好的養着,過幾天就好了。”
言母強顏歡笑,一邊的言父卻是渾身冒着黑氣,坐着看着他們兩人:“好了,不就是一個病嗎?我們找國外的專家,就不相信還治不好了!”
“對,我們去國外找,全世界那麼多人,總有一個會治!”言母連忙附和。
言晨越搖搖頭,手拿着自己的手機打字,遞給了言母。
【醫生不是說這個病沒有專家可以治好,要自己痊癒嗎?你們不用擔心,過幾天就好了。】
看着言母看了內容再也忍不住開始哭泣,言晨越無奈的開始安慰她,他不是不想說話,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醫生說他是因爲受了刺激,言晨越知道,自己的刺激,恐怕就是因爲宣柔,不,趙唯一。
他雖然說不了話,可是在手指可以活動的時候,就在手機上面打字,將自己知道的情況都打了出來,沒有一句隱瞞。
隨即言晨皓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知道了宣小小已經知道了真相之後,言晨越就放心了。
之前趙唯一說要害宣小小,現在宣小小知道了這件事,也好。
他現在陷入了強烈的自責中。
四歲的事情還模糊的記得一些,就是因爲小時候記得柔姐姐救了自己一命,他對宣柔的好感一直居高不下。
就算是‘宣柔’陷害他的時候,過了一段時間,她一示好,他還是顛顛地跑了過去做她的裙下之臣。
再一次被利用,卻知道了一個真相,原來,她不是宣柔嗎?
當初被他和兩個表姐聯手阻攔在宣家大門外的那個私生女,趙唯一,她居然害死了真正的柔姐姐,取而代之。
而聽她的意思,那個時候,宣小小發現了一些端倪,找他來商量,結果他沒有相信,害的宣小小被推下了水,之前的記憶都忘記了。
隨着他們長大,他竟然一直將那個女人當做了柔姐姐,一直對她百依百順,恭順有加。
替她去欺負,傷害柔姐姐最喜歡的妹妹,做盡蠢事!
言晨越不敢面對這樣愚蠢的自己,雖然那個時候他的年齡還小,可是一想到自己將仇人當做恩人,還,還和她……
言母不知道言晨越心裡的想法,怕他無聊,和他說起話來:“也不知道你姑父那個人怎麼回事,自己的女兒被換了都沒有發現,這又不是嬰兒,一個那麼大的孩子,長相又不完全一樣,這也發現不了,要是是我的話,就算是你和你哥被一個長得一樣的孩子替代了,我還是會發現的。”
言晨越點點頭,以示贊同,他知道自己的目前因爲自己的事情,已經疲憊不堪,現在也只能儘量讓她寬心了。
“這件事說到底還是你姑父惹的禍,要不是他在外面找女人的話,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事,晨越啊,你以後可不能這樣。”
言晨越點頭。
言母的目標又轉移到言父的身上:“還有你,今天宣家的事你也看見了,他們自己家宅不寧,牽連到我們晨越身上來,你可千萬不能在外面找女人,讓我知道了……”
“行了行了!”言父見說着說着居然說道自己的身上來了,連忙轉移話題。
“你說這個幹什麼?有空還不如想想宣柔,不對,宣家那個私生女的事!”
“她能有什麼事啊?不是送到精神病院了嗎?害得我們家晨越變成這樣,關上一輩子都是她罪有應得!”
“她除了是宣家的女兒,還是季家的少夫人,我們把她關在精神病院裡面,季家能願意?再說了,我聽晨皓說,那個女人嚷嚷着自己肚子裡面有孩子,你說季家就算是看不上她,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吧?”
一旁的言晨越聽的一怔,想要張口說話,這纔想起自己已經發不出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