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晨越站在樓上,臉色慘白。
此時,秋嫂也反應過來,連忙跑過去查看宣柔的傷勢。
宣柔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孩子,我的孩子……”
秋嫂着急的團團轉,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敢隨意的移動宣小小,只好趕快跑到客廳打電話:“喂,120嗎?我們這裡是……”
秋嫂走了,言晨越還維持着原來的姿勢,他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他們兩人的孩子正化爲鮮血漸漸留下。
“你不想要……”
他呆呆的出口,沒想到,最後這個孩子,居然是由他的親生父母親手害死的。
宣柔因爲腹部的疼痛額頭冒出細小的冷汗,她看着明顯還在恍惚的言晨越,抿了抿脣,沒有在說什麼。
言晨越還在那裡重複:“你不想要……不想要他?”
宣柔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明明之前自己那麼努力的要保住這個孩子,可是現在卻要親手殺死他。
宣柔太瞭解言晨越了,孩子一死,言晨越絕對承受不住。
誰讓,他的心裡裝的太多呢!
宣柔沒有接話,言晨越也就一個人在那裡自言自語,無非也就是你不想要他之類的話。
直到秋嫂打完電話回來,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上哪怕一句話。
……
宣柔的孩子最後還是沒有保住,言晨越和收到消息趕來的宣父還有季母季清澤在外面等着宣柔在手術室。
“秋嫂,你說說,好好的,小柔怎麼會從樓梯上摔下去的。”
宣父皺着眉,他此刻心裡擔心的不是女兒的安危,而是如果孩子沒有了,那麼宣家和季家的婚事還能不能繼續。
秋嫂膽怯的看看宣父,不敢說出自己所知道的。
一旁的季母見狀,皺着眉生氣的說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的乖孫,就這麼生生的沒了,你們宣家,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宣父連忙呵斥秋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倒是說啊!”
秋嫂諾諾應是,悄悄的看了眼渾渾噩噩的言晨越,“我,我聽到動靜從廚房出來,就看見大小姐倒在地上,晨越少爺伸着手,然後大小姐說,說……”
沉不住氣的季母氣憤道:“說什麼你倒是說啊!”
“大小姐說,是晨越少爺推得她……”
說完之後,秋嫂看着衆人難看的臉色,連忙退到一邊。
季母看着言晨越,臉上慢慢的都是氣憤:“你們言家欺人太甚,商場上和我們搶生意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害死我的乖孫,今天這事,非得給我找個說法出來!”
宣父看看言晨越,又看看季母,“親家母啊,這個事絕對是有誤會的,晨越一向和小柔關係很好,他怎麼會把小柔推下樓呢你看是吧。”
“哼,什麼關係好,你以爲我不知道嗎?宣柔和言家可是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的,那個宣小小纔是宣家正經的親戚,誰知道言家是不是故意害死我的乖孫的。”
季母刻薄的打量着面前這個狼狽的少年:“說不定他就是受了宣小小的指示!”
言晨越一言不發,只是眼睛緊緊地盯着手術室上面的燈。
“嘿小兔崽子,長輩說話呢,你怎麼這麼沒有禮貌!”
季母見言晨越理都不理,氣的鼻孔張大,伸手就要拿着自己的包砸在言晨越的身上。
言晨越對於重量不輕的包砸在身上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愣愣的站着。
一旁的季清澤見狀,連忙攔下了自己的母親:“媽,宣柔還在裡面搶救呢,你這是幹嘛啊!”
季母被季清澤抓住手,氣的掙脫了幾下也沒有掙開:“清澤,那可是你兒子,你兒子被這個小兔崽子害死了,你還攔着我!”
“好了,你別鬧了媽!一會見到宣柔,事情真相如何,不就清楚了嗎?”
季母這才悻悻的放下手,季清澤筆直的身姿默默的挺立着,即使他對宣柔毫無感情,可是,即將流去的畢竟是自己的孩子。
於是,沉默着的幾人就那樣乾站着等着,這一等,就是幾個小時。
終於,燈亮了,醫生帶着口罩走了出來,幾人連忙迎了上去。
季母是最關心的,她迎了上去:“醫生,我的乖孫子怎麼樣了?”
宣父也是表情期待又有些害怕的看着醫生,季清澤沒有說話,只有言晨越臉色蒼白的迎上去。
“醫生,病人,病人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表情無奈的搖了搖頭:“孩子是肯定保不住的,已經拿掉了,大人的情況倒是還好,只是最近需要多多調養。”
得知這個消息後,季母一口氣卸下來,她的乖孫,最後還是沒有保住,宣父見狀,連忙上前摻住:“親家母你不要着急,他們現在還年輕,等到以後結婚了,還會有孩子的。”
他現在是念念不忘宣柔和季清澤的婚事,萬一婚事作廢,那自己還怎麼攀上季家這一棵大樹。
季母狠狠地甩開宣父的手,惡狠狠地說道:“我好好的孫兒就這麼被你們季家給弄沒了,要是不嚴懲言晨越,這門婚事,我們季家不要了!”
一邊的季清澤聽到這句話後,眼裡閃過一絲微光。
言晨越好像是季母說的不是自己一樣,只是癡癡地看着手術室,沒有絲毫的反應。
看着這小子油鹽不進的樣子,季母更加的生氣了:“總之,你看着辦吧!言晨越沒有收到懲罰,我們季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清澤,走!”
說完,不顧剛剛流掉孩子的宣柔還在裡面,季母拉着季清澤離開了醫院。
而季清澤,也沒有任何的反抗,順從的跟着季母離開。
宣父嘆了一口氣,看着沒有任何反應的言晨越,心下糾結。
這些年來,他靠着和言家的姻親關係可是賺了不少,要讓他放下這言家,可是非常肉疼的。
何況言家小輩裡的言晨皓一看就是一個能幹的,聽說還自己開了公司,辦得還真的挺不錯的,如果這次機會搞僵了,以後還怎麼靠着親戚關係去撈油水。
但是季家可是S市數一數二的家族,況且他們還和宮氏總裁宮辭有關係,如果成爲了季家的姻親,那日後可是錢途不可限量啊!
這,該怎麼選呢!
真是爲難啊!
言晨越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人的去留,他的眼裡直直的盯着手術室,直到護士推着車子走了出來。
上面虛弱的躺着,打着點滴的人,正是宣柔。
他身子動了動,想要迎上去,卻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宣父倒是很快的迎了上去,對於自己這個即將嫁入季家,爲自己帶來無上榮華的女兒噓寒問暖。
宣柔臉色慘白的躺在車上,一向是容光四射的容顏此刻因爲失血過多而變得有些普通。
她儘量的將頭瞥向言晨越的身後,虛弱的問道:“爸爸,清澤沒有收到消息嗎?他怎麼沒來?”
宣父的笑容僵了僵,不自然的說道:“這個,一會我們回病房再說。”
宣柔猜到了什麼,點點頭不動聲色的安靜的躺着,只是目光似是無意的瞟了眼言晨越。
心下懷疑,他沒有說出什麼不該說的吧。
可是轉念一想,按照自己對言晨越的瞭解,他絕對不會多說,甚至有可能選擇沉默。
因爲自己肚子裡的,是他的孩子。
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按照言晨越的性格,一定很內疚吧!即使他知道自己是故意的又怎麼樣呢?
是他的手,推倒的自己。
孩子,也是因爲他的手,而化爲一灘血水……
去病房的路上,言晨越一直都緊緊的跟着車子,他看着閉着眼的宣柔,心裡苦澀。
到了病房,護士將宣父拉到門外,塞給他一個用布包包着的東西,鬼使神差的,言晨越跟了上去。
“這是留下來的胎兒,已經成型了,按照規定,你們可以選擇是自己帶回去,還是讓醫院處理都可以。”
宣父有些嫌棄的看着懷裡的布包,已經有一些血滲透出來,“你們醫院自行處理吧!”
這玩意,想想都噁心!
言晨越走上前,看着那個小小的,滲透着血絲的布包,接了過來:“我們自己處理,護士小姐,謝謝你了。”
護士搖搖頭,說着不用謝,轉身走了,臨走前還隱蔽的白了一眼宣父。
宣父完全沒有察覺到,語氣嫌棄的說道:“晨越,這孩子既然已經死了,就讓醫院處理吧。”
言晨越緊緊的抱着懷中的布包,搖搖頭:“再怎麼說這也是一個孩子,我把它帶回去,請人超度之後再好好埋葬了吧。”
宣父有些不理解一個死了的孩子爲什麼還要帶回去,撇撇嘴說道:“隨便你吧,一會小柔醒了你們好好談談,爲什麼秋嫂說是你推小柔的,一定要把這件事搞清楚,不然季家的婚事……”
“我知道的。”
言晨越苦澀的接話,“姑父你先等等,我和表姐單獨說會話。”
宣父點點頭,轉身走出走廊。
言晨越僵硬的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半響,有些輕柔的將懷中的孩子搖了搖。
就好像是他在知道宣柔懷孕之後,專門網上學來的怎麼抱孩子那樣的抱着孩子。
搖着搖着,言晨越停下手中的動作,看着懷中本應該正常出生的孩子苦澀的一笑,抱着它走進了病房。
機場。
宣小小此時剛下飛機,她一隻手牽着伊恩,一隻手拎着行李,身後,是高大帥氣的宮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