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爾賽小區。ggaawwx
霍晟看着眼前的男人,眸色微寒。這男人光着膀子,穿一條藍色的大褲衩,一頭黃髮亂糟糟的,黑眼圈活像是用墨汁畫上去的,黑得可以。房間裡瀰漫着濃烈的酒味和煙味,沙發上地上都丟着煙盒,菸頭,髒到讓人無處下腳。
住這麼好的小區,居然把家裡弄成比狗窩還要亂。
“喂,你們是誰啊?大晚上砸我的門,我要報警!你們怎麼敢隨便闖進我家裡來。”男人抓着一隻啤酒瓶子,滿嘴的酒氣,衝着霍晟揮舞。
“你瞎嚷什麼?報警也先抓你!”周楓往他腦門上用力打了一巴掌,大步過去推開了臥室的小門。裡面還有個女人,早就爛醉如泥了,電腦開着,正是那個帖子的頁面。
“這人是個水軍,收錢回帖的,你看這個羣,全是幹這一行的,這個人負責指揮。”助理檢查了一下,小聲說道:“看來確實是激怒對方了。”
助理仔細察看了帳戶,興奮地說道:“好消息,可能因爲他今天情緒狂躁,儘管知道我們肯定能察覺到回帖的人與他有關,還冒險請人,留下了痕跡帳戶和上一次請人發帖的帳戶是一樣的,爲了用這張卡,他往卡里轉了錢。轉款帳戶的開戶行也在本市。”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水軍男被摁在地上,臉脹得紫紅,“你們是警察嗎?我回這種帖子又不犯法,你們憑什麼抓我啊?”
“這個人找你做過多少回了?”周楓看了一眼霍晟,蹲下去問水軍男。
“我這是第一次啊,半夜接到的活,給我三千塊,讓我罵每一個說那個叫水蓮不好的人。”水軍男嚥了口口水,有了些懼意。
“現在給他打過去,說你的人忙不過來,要加錢。”周楓把他的手機給他。
“我們是網上的難道這個人是逃犯啊?我一定配合你們,抓住他!警察同志,我真的就是掙幾個小錢,你說在帖子上回個話,不算犯罪的吧!”水軍男朝電腦看了一眼,掙扎了兩下,想站起來。
“羅嗦什麼,給他發消息,讓他加錢。”周楓往他的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示意助理放他起來。
“好,我一定好好配合。”水軍男活動了一下差點被摁斷的胳膊,走到了電腦前面,往上飛快地找了一圈,一臉古怪地說道:“咦,他把我拉黑了嗎?怎麼他的號碼不見了。”
“這小子,還真惡毒的”這時助理突然站起來,往水軍男的後腦勺上打了一巴掌,氣憤地說道:“就爲了收錢,你良心都不要了”
“大哥,我怎麼了?”水軍男擡起頭,無奈地問他。
“你收錢就亂罵人,造謠生事楓哥,你們過來看看這狗東西寫的東西,指揮他的人怎麼在網上造謠詆譭別人!簡直喪盡天良啊!前兩個月自殺的那姑娘,原來就是被你們這羣人給禍害死的!”助理抄起桌上的鼠標,往水軍男的腦門上丟。
“我就寫寫故事而已”水軍男狡辯道。
“難怪能住這麼好的房子,全是人家的血。你少給我哼唧,拉黑了也能找到號碼。”周楓摁着他的脖子,讓他趕緊和對方。
水軍男結結巴巴地說了句“一定”,在上搜出了那個號碼。
“這回還逮不住你?”助理馬上就打開自己的電腦,開始查這個號碼的最近登陸點。
“你這個禍害,看你這一頭黃毛,拿人家的命來賺錢,不喝酒就睡不着覺了吧。”周楓看着那些帖子,越看越生氣。
水軍男捂着後腦勺,賠着笑臉,不敢出聲。
“你這種人,以後死了下地獄,是要剪舌頭,下油鍋的。”周楓又罵。
“也不能這樣說網上亂說話的人多了去了,我不過就是說得多了點嘛。”水軍男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霍晟,聲音越來越小。
“你這樣想?”霍晟這時候才轉頭看他,冷漠地問他。
“可不就是這樣”水軍男根本不敢和他對視,乾咳了兩聲,人縮成了一團。
“很好。”霍晟點了點頭。
水軍男一頭霧水地看向他,見他一臉平靜,心中一動,大着膽子說道:“這位先生,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免費給你辦,你想整誰,我能讓他三天之內身敗名裂。”
“你”周楓見他這樣膽大妄爲,氣得揮手又打。
一連打了十幾巴掌,霍晟才讓他停下來,盯着水軍男,沉聲說道:“那就幫我辦一件事吧。”
“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偷東西,我全辦到。”水軍男哭喪着臉說道。
“你這和殺人有什麼區別?”周楓怒極反笑,又是兩巴掌往他頭頂上狠狠蓋去。
“大哥,別打我腦袋了,我全靠我這顆聰明的腦袋吃飯啊。”水軍男死死護着腦袋,連聲求饒。
“打不了這個腦袋,打下面那個腦袋啊。看他面黃肌瘦的,估計也是個廢人。”一名助理扭過頭,嘲諷道。
“別、別,我還沒結婚生孩子呢”水軍男嚇到了,兩手往下面一捂,躲到桌子後面不肯再出來了。
“坐下。”霍晟指電腦前的椅子。
水軍男搖頭。
“讓你過來坐下,再不過來剪了你的小頭。”周楓從抽屜裡找出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地剪紙。
水軍男嚇得一個哆嗦,趕緊過來坐到電腦前面了。
“從現在開始,每過十分鐘發一個帖子。”霍晟盯着電腦屏幕,低低地說了幾句話。
水軍男趕緊記下來,擡起苦瓜臉看霍晟,“每次都是這幾句話嗎?那要發多少條?”
“發到我讓你停下來爲止。”霍晟轉身就走。
“那那你要是讓我發一年呢?”水軍男急了。
“那你在椅子上坐到死吧。”周楓冷笑道。
留下幾名助理在這裡盯着水軍男,霍晟和周楓打道回府。
事情有點順利,他當然不相信對方會這樣大意,這麼容易就露出馬腳。這有可能是對方在向他炫耀,和狂妄自大的藍琅予是一樣的套路。藍琅予與他是父子,師承於他,現在兒子輸了,老子接着上場。
不過最大的好消息就是,藍父確實在鼎市,這一點毋庸置疑。藍父有一兒一女,這一點也從帖子的事上得到了印證。顧念安在帖子裡明確地寫了藍父帶着一兒一女逃離鼎市,四海漂泊而回帖的人從頭到尾並沒有否認過這一點,一個勁地攻擊霍家老太太和他的父母如何迫害窮人。
這個人,就躲在身旁邊,不時偷窺他的生活。
是那個司機趙勇亮嗎?年齡對不上啊,要小了十多歲。
“你找個生面孔,去一趟趙勇亮的老家,把他的底仔細翻一翻。”霍晟擰擰眉,沉聲吩咐。
“好的。”周楓點點頭,朝車窗外看了一眼,“聶哥還守在醫院裡呢,一點進展也沒有。他不會真的和丁潔好上了吧?”
“丁潔沒醒,怎麼好。”霍晟點了根菸,雙指夾着,看着火光一明一暗,煙霧輕飄。
“丁潔到底看到了誰啊?誰不想讓人知道,非要把她推下來。”周楓感嘆道:“就像太太說的,我們真要變成偵探了。你說這事吧,沒有證據,警察都不好立案。這些規矩怎麼就這麼死,難道非要人死了,身上有幾個刀窟窿,還要有個人大喊,我捅了人這才叫證據嗎?”
“你怎麼知道警察沒查?”霍晟反問。
“有嗎?”周楓撓了撓腦袋。
“難道要開着警車,響着警笛,四處高喊,誰在酒店推了人?”霍晟問道。
周楓嘿嘿笑了幾聲,小聲問:“我還以爲你不喜歡警察。”
“談不上喜歡,該做的別人做了,可以了。”霍晟淡淡地說道。
周楓忍不住說道:“霍總你現在豁達了好多啊!連靳儀都原諒了。”
“有嗎?”霍晟又問。
周楓被問到了。
——
靳儀被關在精神病院有一段時間了,不能出門,不能打電話,沒有人看她,也沒有人和她說話。
她坐在病上,看着窗外的星星發怔。她在思念藍琅予。愛情是癮,一旦沾上了就戒不掉。尤其是靳儀這種把藍琅予當成浮木的人,更戒不掉。
護士從門口過去,手上的鑰匙咣噹地響。
“喂,我想見霍晟。”她趕緊起來,大步過去叫住了護士。
“霍晟?他是誰啊?”護士看了她一眼,打着哈欠繼續往前走。都凌晨了,她過來查一圈房。
“把我送進來的人啊。”她抓着窗子上的鋁杆,急切地說道:“你轉告他,我要見他。”
這樣把她關一輩子怎麼行?她的孩子以後難道也要和她一起生活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她的孩子應該過上正常的生活,看藍天看白雲彩虹!
“他是大人物,哪有空見你啊。你趕緊睡吧。”護士擰擰眉,拎着鑰匙繼續往前走。
“你轉告他,只要讓我出去,做什麼都行。”靳儀大聲喊道。
“別喊啦,把別人吵醒了,我們晚上不得安寧,又得給你打鎮定劑了。”護士扭頭看了她一眼,不滿地說道。
那可不行!她有孩子呢,什麼針都不能打!靳儀慌忙關上了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