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朵朵雖然也厭惡陸景城,但這個時候有人來解救她倒也是好事。
陸景城衝進來時她就鬆了一口氣,但未免葉傾顏那刀再瘋了一樣的划過來,她還是伸手拽了自己剛纔坐的椅子擋在跟前以備不時。
“葉傾顏,你在幹什麼?”
陸景城沒看到葉朵朵手上那到觸目驚心的傷口,他只看到了葉傾顏手裡的刀就吼了起來。
瞬間,他就衝過來一把攥住了葉傾顏的手腕,將她手裡的刀給奪了摜在了地上。
“你在家發瘋還不夠,還找到朵朵這裡來?葉傾顏你現在怎麼變得跟瘋子一樣?”
陸景城滿臉的嫌惡,奪了刀之後就鬆了葉傾顏的手,彷彿一點都不想多觸碰她。
葉傾顏手腕被他撇的生疼,又見他這樣一幅袒護葉朵朵,嫌惡自己的樣子,頓時委屈上頭,失控的吼了起來。
“你說我跟瘋子一樣?那你怎麼不問我爲什麼這樣了?陸景城,你是我丈夫,爲什麼老偏向葉朵朵?她現在是你小姨子,你還要臉嗎?”
葉傾顏臉上那幾道貓鬍子似的疤本來用粉底蓋的已經不那麼明顯了,但現在一發怒,那痕跡上明顯了,樣子除了難看,還有一點可笑。
陸景城輕蔑的瞥了一眼她臉上的‘鬍子’,回頭又看了葉朵朵一眼。
一句話還沒說,他就看見了葉朵朵手上的傷。
瞬間,他皺起了眉,心疼的奔了過來,“朵朵,你的手……”
他本來想伸手捉住葉朵朵的小手,無奈她面前有隻礙事的椅子擋着,他近不了前只能焦急的站在椅子這邊。
葉朵朵看了自己那隻鮮血淋漓的手一眼,確定葉傾顏不會再有刀來劃她的時候才探身從桌上拽了幾張紙巾捂住。
“沒事。不過我建議姐姐去四院看看。”
四院是濱海的精神病醫院。
葉朵朵語聲冰冷,厭惡和冷漠都毫不掩飾。
都刀子了還掩飾個毛呢?
陸景城盯着葉朵朵的手看了幾秒,轉身突然兩個健步過來,揮手對着葉傾顏的臉就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這個賤人,爲什麼這樣傷害朵朵?”
聞言,葉傾顏還沒怎麼樣,葉朵朵先受不了了。
她聽見傷害兩個字,胃裡就開始翻騰。
論傷害,他給的傷害比葉傾顏少嗎?
都說初戀是一種可以改變人三觀的存在,現在她的三觀就被眼前這個初戀改變了。
這麼多年,追她葉朵朵的男人不止一個加強連。
然而,她一個也沒看上過。不是說她真的清心寡慾。而是,就算有能入眼的男人,只要一想到感情二字,她就止步了。
感情,一旦付出,能成正果還好,否則,那就是抽筋剝骨的疼痛。
說句懦弱的話,她怕了。再也不想嘗試了。
想到這裡,葉朵朵的目光又冷了幾分,直勾勾的盯在陸景城臉上,看着他怎樣在她這個被劈腿前女友的面前表現他的衷心。
葉傾顏被打了一巴掌,先是楞了一下,回過神來便衝陸景城吼上了。
“你又打我。爲了這個女人,你已經第二次打我了。陸景城,我跟你拼了。”
論怨婦是怎麼煉成的,葉傾顏最是深知。
她正式入住葉家,成爲葉明遠女兒的時候
,剛剛十歲。那時候樑芬就告訴她,一定要學出大家閨秀的樣子來。
從那時候起,她處處都用大家閨秀的標準來要求自己。沒兩年的功夫,行爲舉止上就比那個活潑有餘,嫺靜不足的葉朵朵更像有錢人家出來的女兒了。
原本,她早就以名媛自居了。哪知這二年被自己的不生育,陸景城的花心給鬧的,什麼名媛貴婦的儀態,全都顧不上了。
氣過頭的時候,她就想跟人拼命。
就像現在這樣,伸着手,劈頭蓋臉的朝陸景城就抓了過來。
陸景城當然不怕她這樣程度的攻擊,當下便把臉一板,伸手就將撲過來的葉傾顏給掀開了。
葉傾顏重心不穩,急速後退,就要跌倒的時候,身後卻碰到了一個人。
藉着這個人站穩後,葉傾顏纔回頭一看。
刀刻般分明的眉眼,俊逸出塵的氣質,不是容寒聲是誰?
既是容寒聲,那就不用說了,必定也是來幫葉朵朵的。
霎時間,葉傾顏心裡的怒火變成了妒火,熊熊燃燒了起來。
容寒聲沒理會她,甚至沒有瞟她一眼就從她身邊閃了進來。
他的目光只落在葉朵朵的臉上。
劍眉微微一收,他步速不慢的走了過去,直接拽掉了她面前的椅子,立在了她的面前。
“這怎麼回事?”
他指尖輕觸到葉朵朵右邊臉耳根處時,葉朵朵纔想起了臉上剛剛被葉傾顏的指甲劃了一下。
疼只是微微的,想必不嚴重,她便張口答了一句:“被人撓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容寒聲才注意到她的左手捂着右手,右手上還亂七八糟的改着幾張紙巾,紙巾上薄的地方滲出了血跡,低眉看下去,地上也散落着幾張擦過血跡的紙巾。
俊眸一緊,他便捉住了她的右手,扯掉了捂在上面的紙巾。
畢竟是刀尖,划過來不傷筋動骨也傷口不淺,那紙巾拽掉後鮮紅的血立即又從那傷口處涌了出來。
容寒聲五指指尖瞬間收緊,呵出的氣息也讓是連葉朵朵都能感覺到的緊繃。
目光擡起,觸及他深邃的眼眸,葉朵朵心尖顫了一下。
“沒什麼,小傷。”
她聲音很低的說了一聲,隨後就想抽回自己的手。
容寒聲順勢鬆了手,轉目瞟了一眼桌角處的器材盤,一傾身伸手拽了過來。
白色的搪瓷盤拖到手邊後,他又捉起了葉朵朵的手,用了葉朵朵最熟悉的動作躡起了消毒藥棉,幫她清理傷口。
清理乾淨後,他才問了一聲,“要不要抹其他的藥?”
“不用了,傷口不算深,創可貼貼上就行了。”
葉朵朵指示着,任由他捉着自己的手,當了一回臨時醫生。
容寒聲在盤子裡掃了一眼沒看到創可貼,葉朵朵又告訴他在桌子的抽屜裡。
彎腰從抽屜裡取出創可貼之後,容寒聲纔將她受傷的兩指一一仔細的裹好。
第二塊創可貼邊緣合攏的時候,葉朵朵以爲容寒聲會鬆開她的手。
卻沒想到,他沒有鬆而是五指一延,就將她的手包裹在了他的手心裡。
怕弄疼她,他握的並不重,只是淺淺的包裹,任掌心的溫熱肆意的傳輸過去。
葉朵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手被攥着,她也晃了神,竟忘了抽回來。
容寒聲就這麼拉着她,一直牽着走到了陸景城面前。
“陸先生,你們和朵朵之間的事情我本來不想多管。但是現在,陸先生,你是逼着我對你做點什麼嗎?”
容寒聲一言,讓一直看到現在沒吭聲的陸景城白了臉。
不止是他臉變了色。葉朵朵也愣住了。
他竟擺出了這副守護神的姿態,這是怎麼回事?
打算管她管到底了還是賴定她了?
思考了一下,葉朵朵覺得後者可能性更大。
她仰頭看着容寒聲,只見容寒聲面色冷峻的盯着陸景城。
陸景城被容寒聲那話一質問,臉色驟變之後,目光就落在了葉朵朵和容寒聲的那兩隻手上。
這樣的話,這樣的動作……
陸景城心裡得出了一個他十分排斥的結論。
“朵朵,你……你們在一起了?”
他們在一起了,那就意味着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如果是別的人還好,可對方是容寒聲。
從容寒聲手裡搶女人?陸景城知道自己的分量。
這個女人……看着眼前的葉朵朵。陸景城心裡就是說不出的難受。
六年前的他一定是昏了頭了,怎麼會放棄眼前這個嬌美靈動的葉朵朵,而選擇了那個現在看起來跟街頭潑婦沒什麼兩樣的葉傾顏呢?
陸景城當然不會覺得他這是喜新厭舊,他是那種只關注眼前感受的男人。
男人嘛,都是觀感動物。
葉傾顏現在弄成了這幅德行,怎麼能怪他喜新厭舊呢?
這麼想着,他回頭看葉傾顏的那一眼,越發的多了嫌惡,看葉朵朵的時候,也越發的多了不甘心。
“朵朵,容寒聲他有未婚妻的。你怎麼能……”
陸景城急了,顧不上什麼得罪不得罪的,衝口就對葉朵朵嚷了一句。
聞言,葉朵朵只是冷笑,“姐夫,那你也有妻子啊。”
一句話把陸景城堵了個面紅耳赤。也把葉傾顏給擊醒了。
“陸景城。”
葉傾顏厲吼一聲撲過來,拽住了陸景城的胳膊,“你看到沒有,人家已經攀了高枝,現在根本就看不上你了,你居然還有臉去糾纏。”
“你閉嘴。”
陸景城邪火沒地方發,聽得煩了,轉身甩手又是一巴掌。
葉傾顏被這一巴掌掃的轉了個圈倒在了地上,捂着臉,瞪着猩紅的眼眸盯着陸景城便道:“你打我,你只會打我。打我有什麼用?人家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你。陸景城,你這一輩子只能跟我在一起,其他的夢你就別做了吧。”
她嘗試過用降低姿態來緩和她和陸景城的關係,來抓住這個男人的心。
不過後來她發現,這樣根本無效。陸景城現在視她如破鞋,她就是再熱着臉貼過去,他對她也還是沒興趣。
一個是陪他睡了幾年的女人,一個是時隔六年不見的前女友,男人的喜好真是再明顯不過了。
但是,她怎麼能甘心這樣被輕視?
不,不甘心。
葉傾顏眼角的餘光瞟到了手邊不遠處的一點銀光。
那是剛剛被陸景城扔掉的彈簧刀。
突然,她將那刀給抓在了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