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混進來了!我親眼看到的!”紫清心急如焚。
顧微妮臉色徒變,來不及換衣裳,跟着紫清衝下了樓。“他往哪個方向去的?”
“太子爺的辦公室啊!我看着那個身影閃進去了!”紫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們家怎麼老遭賊啊?
辦公室是客廳對面那棟獨立的樓宇,一般人沒事不可能去那裡的,廝宸不會允許。
顧微妮腳步一滯,怔怔地望着黑暗中的那棟樓宇,隱約有一種預感,那個人是秦承禹……除了他,沒有人會深夜潛入。
“不要跟着我。”顧微妮朝辦公樓方向走去。
“少奶奶……”紫清追出幾步,卻停下了,雖然擔心少奶奶安危,卻還是先通知太子爺重要,聰明的她轉身回到客廳,抓起座機撥通了冷廝宸的號碼。
“太子爺……您快回來吧!家裡來賊了……”紫清略帶哭腔的焦急聲音傳到冷廝宸耳朵裡。
電話那端的他眉色一擰,“我馬上到!”掛了手機,便開車回來。
顧微妮在微弱的燈光裡走進了辦公樓,她一路小心而上,黑暗中,一步一步踩上螺旋狀樓梯,走到那扇緊閉的複合式大門前,伸手,屏息,推開了那扇門,瞬間擰開燈——
明亮的燈光瞬間照滿整間屋子,只見秦承禹單手握槍,指向門口的顧微妮。
兩人同時怔住,顧微妮怔怔地站在那裡,驚魂未定。
秦承禹見到她,更是一陣驚魂,幸好沒有開槍!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他心頭一陣盪漾,握着槍的手緩緩垂下,只是緊緊地凝視着她。
誰也沒有先打破沉默,時間彷彿靜止了幾秒。
“你來這裡找什麼?”顧微妮有些疏離地看着他,稍提高語調,生氣地質問:“你到底想要得到什麼?!”一次一次地潛入!!
“微妮……”秦承禹苦着臉,遲疑地說,“你不需要知道。”他不想解釋,不希望她捲入。
她知道他並不打算說。
“如果哪一天你真的傷害了廝宸,或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顧微妮凝視着他的臉,明亮的照明燈讓彼此間的氣氛醞釀出一絲微妙的傷感。
辦公桌前的秦承禹,面無表情地站着,受傷的眸子裡閃着無奈的光。
“少奶奶……”
轉眸,顧微妮發現紫清出現在身後。
秦承禹眸色一擰,舉槍對着紫清,眸中充滿危險。
“不要開槍!”顧微妮將紫清護在身後,“你只需要記住我說的話,我說到做到。”
秦承禹舉着槍一步一步朝紫清逼近,“她不死,你會有危險。”他不冷不熱地說。
“她是我的人!不會跟別人說的!”顧微妮緊張地對紫清說:“今晚的事情不能跟太子爺提起,記住了嗎?”
“我……”紫清糾結地瞪着秦承禹,“我不會說的,我什麼都不會說……”
“還不快走!”顧微妮將紫清推出了門,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秦承禹的步伐。
秦承禹咫尺距離凝視着她,皺了一下眉頭,“想取他性命的不僅僅只是我,但比起他們,我更想取他性命。”
“……”顧微妮被他的話怔住了:“爲什麼?”
“因爲我和冷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秦承禹垂下槍支,手指深深地掐入自己的掌心,顯然心裡極爲仇恨。
而細心的她,也似乎察覺到了他這一細微動作。她踉蹌而退,頹然地靠在牆上,“怎麼會這樣?”她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她最在乎的兩個男人註定要成爲仇敵麼?
“冷老太爺殺了我的爸爸,我能留他性命到現在,已是十分寬容了。”告訴她也無妨,不然她總以爲自己是那個最大的惡人。
他不想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定格成那樣。
顧微妮心裡蔓延着苦澀,她不知道此時此刻還怎麼勸他,殺父之仇,他不可能因爲她的一句話而放下。
可是她真的不希望冷廝宸受到傷害。
“那你能告訴我,你今晚出現在這兒的目的嗎?”她擡眸,恍惚地凝視着他,聲音淡漠,明顯他不是來殺廝宸的。
他是來找金庫鑰匙的,但他不會說。
就在她等待他答案的時候,蘭博基尼刺目的車燈從落地窗射了進來,秦承禹濃眉微蹙,閃身離開,只留下失落不已的顧微妮。
不知過了多久,冷廝宸衝進辦公室,看到一臉頹然的顧微妮,“他人呢?”從她的神色,已然猜到來者是秦承禹。不然她也不可能安全地站在這裡。
“走了。”只簡單地回了兩個字。
顧微妮企圖越過他走出門,卻被他拽住了手腕:“你把他放走的?還是,他本來就是來找你的?”
側目看他,她發現冷廝宸的眸子裡噙着一絲冰冷,“腿在他自己身上,他進得來當然也出得去。”她不悅地說。
他用力將她往身前一推,關上了複合式大門,“顧微妮,我不管你跟秦承禹是什麼關係,但你不可以再和他的瓜葛!”他憤然道。
“你生氣了?”她愣愣地看着他,剛纔的力道有點大,以至於她還未完全站穩步子。
“是我不允許!”
他臉色鐵青,轉身便往外走。
顧微妮坐在他的辦公椅裡,機械似地望着窗外滿天星斗。
秦承禹口口聲聲說和冷家有殺父之仇,可冷老太爺雖然是威嚴了點,但也不至於揹負着別人的性命,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她好希望只是誤會……
秦承禹槍法那麼好,與廝宸爲敵,是大大的危險,但如果爲友,那該多好?
消除一個敵人,得到一個朋友。一舉兩得。
自這晚以後,顧微妮就開始籌劃着把這件事情撥雲見陽,儘可能地弄清楚事情的真像,如果是誤會,就幫助他們化解恩怨。如果是事實,那就極力勸外公對他做出補償,然後再勸他放下仇恨。
這件事情不能拖,一定要趕在秦承禹動手之前。不然一切都沒了意義。
大約五天後。
初秋的風有點涼,冷廝炫在休息一週後回到了歐美麗,他今天穿了一件純白長袖襯衫,以便遮住那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
奢華低調的總裁辦公室——
冷廝宸坐在意大利名家設計的辦公椅裡,面前是打開的筆記本電腦,電腦屏幕上顯示着一些排列整齊的數據。
電腦旁是堆積如山的待覈驗文件。
最近他都日理萬機,可今天,他竟看着中指上那枚戒指微微出神。
好像在哪兒見過,可是卻總是想不起來,那不經意的一瞥,到底是在哪裡?
大約思索了半個小時,他仍毫無頭緒,可既然似曾相識,不想出來卻又不甘心。
直到——
敲門聲響起。
在得到他的允許後,冷廝炫拿着一份預算報表走了進來。
見到弟/弟,冷廝宸眸色一暗。好多天不見他了,今天竟主動出現。
“這些天都幹嘛了?不見人影也不請假,自由散漫慣了就不要來了。”冷廝宸率先開口,儼然一副上司口吻。
冷廝炫將預算放到他面前,笑笑地挽起衣袖,並不在意他的攻擊,坦然地說:“冷總,您看,我最近受傷了,在人事部批了病假,只是沒想到連請假這麼小的事情您都開始管了。”
森寒的眸光落在那道長長的帶着些血痂的傷口,美容線還未完全長攏,“怎麼受的傷?”冷廝宸問,態度明顯有所緩和。
“微妮知道,她沒有告訴你嗎?”冷廝炫刻意突然出微妮二字,好看的眸光隨意地落在哥哥冰寒的臉龐。
冷廝宸知道他話裡的含意,不悅的眸光在他身上輕輕掃過,拿起擺在面前的預算,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提筆,在最下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簽名的時候,冷廝炫含笑的眸光無意間落在他中指那枚戒指上,他的心彷彿被什麼猛地撞打了一下,那枚原本應該戴在自己手上的戒指竟然戴在了哥哥的手上??
擡眸,將預算遞還給他,即使冷廝炫仍然面帶笑容,可冷廝宸還是察覺出了他神色裡的細微變化,而就在自己擡眸的一瞬間,弟/弟的眸光正從自己右手中指上收回。
冷廝炫拿着預算轉身出了門。
冷廝宸緊緊凝視着他離去的背影,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副這樣的畫面,他終於想起在哪裡曾見過這枚戒指了。
大約一個月以前。
那是一個週二的清晨。
冷廝宸來到了弟/弟的辦公室,他是來找文件的,完全工作所需,打他電話關機,司溟正好有事,所以就親自過來了。
文件壓在兩張設計圖紙下。
而那兩張設計圖紙中的一張,上面畫的正是這枚戒指的圖形。
他設計的戒指,怎麼會被微妮作爲禮物送給自己?而他看到這枚戒指時那種詫異與受傷的眼神,足以證明這枚戒指並不是從商店裡買來的。
但冷廝宸沒有追問顧微妮爲什麼。
而剛纔廝炫那句,“微妮知道,她沒有告訴你嗎?”令冷廝宸已然察覺到了些什麼,他不是該喚她嫂子嗎?怎麼喚微妮這麼順口?也不避諱一下?
莫非,他對顧微妮產生了感情?
還是,他根本就是故意激起自己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