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樣回答,顧微妮總算可以鬆一口氣,“可是廝炫他……他勢在必得……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了。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她還是免不了擔憂。這事太危險。
“微妮……”秦承禹想了想,繼續道:“有一件事情,我打算告訴你……”其實他還有些猶豫。
“……”她緊張地望着他。從他嚴肅的神情裡看出了些什麼。
“廝宸他……他其實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他現在呈現給大家的這個樣子,其實是僞裝的,爲的就是迷惑大家,好讓別有用心的人放鬆警惕。”
這,無疑是個重膀消息,“可是……他的病歷……”
“病歷也是僞造的。”秦承禹皺眉,在地毯上踱了幾步,“所以,微妮,你不要怪他……”
顧微妮沉默地聽着他說這些話,只覺一陣耳鳴,心碎的感覺自骨髓裡越來越濃,在她閉上眼睛的那一秒,她的身體忍不住地顫抖。
他心中一陣難受,緊緊地凝視着她。
“……”她該說些什麼好?她守護在他的g前,那麼多個日日夜夜,她悉心照顧,她虔誠祈禱……他竟然,竟然連她都要瞞?
“微妮,我想這件事情,冷廝宸會親自向你解釋的。”秦承禹不想再說太多,他依依不捨地凝視她,“你好好調整心態,照顧好自己,兩天後,我們會來接你。”
而她,還處在震驚中,沒有消化這件事情,秦承禹深嘆一口氣,即便萬般不捨,他也該離開了。
就在他轉身的時候。
顧微妮突然站起身,緊張地詢問:“你們有把握嗎?”她惶恐地抓住他的手腕。提醒道:“冷廝炫那麼精明,他會不知道嗎?他會看不出來嗎?萬一他已經知道了,故意裝成不知道,想將你們一網打盡呢?你們想過沒有……”
“連你都不知道,他又怎麼可能知道?”秦承禹不禁對她笑了笑,輕拍她的手背:“微妮,照顧好自己。我該走了。”
雙手自他的手腕處滑落,顧微妮黯然的眸光落在他翻過窗戶的背影上……
她揪着一顆心跟過去,“小心……”
將腦袋探出窗外。
直到親眼看着秦承禹安全地落到樓下草坪,他朝她打個ok的手勢,然後在她複雜的目光中,他敏捷地躍出了柵欄……
再然後,某處有車燈亮起,一輛黑色轎車開離了她的視線……
屋子裡,頓時又恢復了平靜。
有些頹然地轉身,顧微妮無力地靠在牆壁上,痛苦地閉閉眼,順着光滑的牆面緩緩滑下,她抱膝坐了下來。
廝宸竟然是裝的……他不是植物人……她好高興好高興。
那份深深刺傷她心的病歷,竟然是他找人僞造的,那麼久以前,他就開始籌劃了……這一切,他都在瞞着她。
這令顧微妮有些難過,他對自己,就這麼不信任嗎?
那麼,自己的失蹤,他也應該是知道的吧?他難道真的不心急嗎?他也不派人尋找自己嗎?在他的心裡,還有什麼比打倒冷廝炫更重要的事?
廝宸沒事,這原本是個值得振奮人心的消息,可是顧微妮在高興之餘,只覺內心某個角落傳來尖銳的疼痛,痛得她泣不成聲……
再想到冷廝炫那天的行爲……
“爲什麼?爲什麼上天要跟我開這樣的玩笑?”?她的心忽然徹底地裂開了一條縫,劇烈的疼痛翻滾着。
那是一段無法抹去的骯髒記憶,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她,她已經不再清純了,她配不上冷廝宸。
這個夜晚,顧微妮坐在冰涼的地面,哭了好久……直到淚水乾涸,雙眼腫痛,她才恍惚地站起身,疲憊地倒在了g上……
她只覺天昏地暗,她的世界裡,再也看不到光彩。
次日清晨——
天空意外地下起了濛濛細雨,有律地打在院子裡的薔薇藤蔓上,青脆的雨聲聽得人心裡很寧靜。
“廝炫,去公司嗎?”凌涵美全神貫注地替冷廝炫系領帶。
“嗯。”他很享受被她伺候的感覺,等她把領帶繫好,冷廝炫自己整理了一下衣領:“涵美,你身體纔剛剛好,要儘量避免外出,店裡的事情全權交給阿藍就行了。”
“謝謝老公關心,我知道。”凌涵美脣角彎起一個好看笑顏,她踮起腳尖,輕輕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我等你回來。”
冷廝炫送給他一個淺淺的微笑,接過她遞來的黑色雨傘,轉身離開……
透過落地窗,看到院子裡那抹撐傘離去的身影,凌涵美臉上的笑意漸漸僵住,整張臉都變得有些面癱了。
估mo着冷廝炫已開車離開,凌涵美找來一把雨傘走出了客廳,往停車場走去。
是的,已經壓抑了整整一晚,她怎麼還可能坐得住?她必須去格雅居里探個究竟!雖然,她還不知道那個地方叫格雅居。
於是,她將跑車的篷升起,將細雨隔絕在外。
將車迅速開往昨天自己跟蹤到的那個方向。
格雅居——
雨霧如煙,窗外細雨落下的沙沙聲,驚擾了顧微妮的夢。她睜開眼,便聽到一陣試探性的敲門聲,以及門外伴隨來一個聲音:“微妮小姐,您起g了嗎?”
是菲傭?
顧微妮揉揉腫痛得厲害的雙眼,她掀被下g,套上拖鞋便跑去開門。
“早安,微妮小姐。”菲傭抱着一大束凝着雨露的白色玫瑰花出現在她面前。
顧微妮淡漠的眸光輕輕掃過她懷裡的玫瑰,讓出一條道,讓她進來,然後關上了複合式大門。
“微妮小姐,這玫瑰花是二少爺派人特意送來的,說是有治癒心情的效果,您聞聞?”菲傭胖胖的臉上滿上和藹的笑容。
“放那兒吧。”顧微妮並無心情欣賞玫瑰,她輕輕開口,在g上坐了下來。
菲傭可不敢用玻璃瓶,所以只好去洗手間用桶裝了些水,暫時把玫瑰花放進去。
“微妮小姐,早餐想吃什麼?需不需要我把早點單拿過來?”?菲傭又折回她身邊,關心地問。
“隨便吧。”顧微妮並無味口,她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然後,菲傭就聽到了洗手間裡傳出的嘩嘩水聲。
她在洗漱了,菲傭也不多耽擱,轉身走出了房間。
大約過了五分鐘,當菲傭推着小餐車再次走進來的時候,顧微妮已經洗漱完畢了,她換上了冷廝炫爲她買的白色休閒裝,濃密如海藻般美麗的長髮隨意地搭在xiong前,有種慵懶的美意。
早餐的搭配極爲精緻,有全麥製品,麪包,牛奶,水果,豆製品,瘦肉……
儘管顧微妮每次都只要一杯牛奶和一個麪包,可菲傭還是會用心地搭配早餐,然後送進來。
菲傭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顧微妮進餐,而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並不在乎旁邊多了一個人。秦承禹昨晚的話,還縈繞在耳邊,無法揮去。他要她調整好心態……
可是發生了這種事情,她無法原諒自己。即使,這並不是她的錯。
早餐過後,顧微妮用絲帕輕輕擦了擦嘴角,靜如止水的眸光輕輕掃過餐車上紋絲未動的全麥製品和豆製品,“以後別這麼浪費了,早餐一杯牛奶一個麪包就好。”她是不想菲傭太辛苦。
“可是二少爺說,做這麼多不是要您全吃完,而是您哪天想喚口味了,有選擇的餘地。”菲傭和藹的目光落在她蒼白的容顏,可是她也看出了她雙眼的浮腫,一定是哭過了吧……
不知怎地,菲傭莫名替這個女孩感到難過……她還那麼年輕,那麼美麗,卻被人禁錮了,她替她惋惜。這日子何時纔是盡頭?
“如果沒什麼其它事,你先出去吧。”顧微妮擡眼,觸上她感慨萬分的眸。
菲傭收回思緒,暗歎一口氣,“微妮小姐,我先走了,您有事就按鈴吧。”她推着小餐車離開,並體貼地關上了房門。
還不等顧微妮坐下/身來,格雅居里迎進了一位不速之客!
由於大門處沒有人看守,所以凌涵美囂張地將車子一路開進了院子,停在了客廳門口!
這囂張程度,直接把剛走下樓梯的菲傭嚇傻了。
不等她出門詢問情況,只見凌涵美下了車,徑直衝了進來,前後左右肆無忌憚地環顧着。
“這……這位小姐,請問您找誰?”菲傭雖然震驚不已,卻還是禮貌地詢問。
“冷廝炫。”凌涵美捕捉到面前的胖菲傭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裡所閃過的一絲慌張。
這氣勢,不難猜出來者的身份了,菲傭思考着對策,“二少爺沒有回來。”禮貌地回答。
回來?
這麼說,這裡還真是他的地盤?!
凌涵美臉色微變,有些懷疑地看向精緻的螺旋狀樓梯……
“請問您是……”?菲傭試圖證明,其實她已猜到面前的高挑女人是二少奶奶。
“我是他老婆。”凌涵美如實回答,她故意作平靜地問,“這裡……有人住嗎?”想給她如實交待的機會。
果然,這個身份把菲傭嚇出了一身冷汗,那她的到來,肯定是捕風捉影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阻止她上樓。
“少奶奶好。”菲傭淡定從容地回答:“這裡並沒有人居住,就連二少爺也很少來。”
凌涵美並不相信,如果真的沒有人住,那爲什麼冷廝炫昨天那麼晚還要過來?而且還是瞞着她。
除非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然他沒有必要這麼費心。
可是菲傭的淡定讓凌涵美又有些懷疑,可她又不想否定自己的猜測,“我第一次過來,你不應該泡杯茶招呼我一下嗎?”凌涵美脣角帶笑,並不責怪地提醒。
菲傭這才反應過來,“少奶奶請坐,我馬上泡茶。”看她正轉身朝茶几走去,卻被凌涵美輕柔的聲音止住了步伐,她告訴她:“我喜歡用滾燙的開水泡碧螺春。”
菲傭遲疑一秒,“好的,請稍等。”雖有擔憂,可她還是一步三回頭,往側廳走了去。
直到菲傭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
凌涵美轉身,迅速朝樓上走去!連碧螺春都有,準備得夠齊全的,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不等她多做思考,幽靜的走廊裡,某扇複合式大門外,兩個穿統一制服的高大男子令凌涵美腳步一滯,久久沒恍過神來。
這場景,可真是亮瞎了她的眼。
此時,凌涵美就已經斷定那間房裡一定藏着什麼秘密!
於是,她調整好呼吸,從容地邁開了步伐,朝倆男人走去。
倆男人見到走廊這頭有陌生的面孔走來,皆是一驚,互看一眼,表示困惑。
“我是二少奶奶,奉二少旨意,和裡頭的人談談話。”凌涵美上揚的淺笑與甜美的聲音解開了倆男人疑惑。
起先,男人還有些不相信,只是表示遲疑。
也就是這種遲疑,凌涵美已然斷定這裡面是藏了人,而不是物,她饒有興致地欣賞着門口的倆男人,悠悠開口:“怎麼?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廝炫彙報一下?”
見她這麼說,其中一個男人替她打開了房門,“少奶奶請進。”?獻殷勤般地說。
凌涵美暗鬆一口氣。
“謝謝。”剛朝裡面邁開步伐,當她看到顧微妮那張久違的面孔時——
凌涵美只覺如五雷轟頂,整個身子踉蹌而退,差點撞到身後的門上,這……這是見鬼了嗎?
而凌涵美的突然到訪,顧微妮也感到震驚!
四目相對一瞬間,屋子裡的空氣頓時達到了冰點!
“顧微妮!”凌涵美怒起,她衝過去,狠狠甩了她一耳光!“你這個賤人!!”
當顧微妮反映過來,只覺臉上火lala的疼,不過她很快便調整過來,“凌涵美,這個耳光該打在冷廝炫臉上吧?!”她滿臉的冷漠。沒有還手,只是勇敢地直視她。
凌涵美心一沉,再回想門外的場景,她頓時明白,是冷廝炫強行將她留在這裡的。
只是,她明明是被自己推下山崖的,不但沒有死,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你爲什麼在這裡?!”凌涵美目光篤定,一字一句地逼問。
顧微妮浮腫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冷漠:“你所有的疑問,他都可以給你最好的解答。”
“我現在在問你!”凌涵美好看的容顏幾乎變形,說出來的話也是咬牙切齒的,問冷廝炫,他會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