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的努力,終究還是換不回他的腳步。這究竟是使然,還是未然?疼的,何止是心呢。
自從那日之後,沐冰雪與吳浩天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有的時候,就算是相擁而眠,卻還是無法感受到曾經熟悉的真摯情感。看着他在身旁睡着,沐冰雪總是在想,下一個夜晚,他會不會依然在這。而依舊安靜地肚皮,爲她更添了一抹煩躁。難道,這依然只是能幻想嗎?最後的希望,卻也是無盡的奢望嗎?
幾天的時間,沐冰雪注意到,壞心情的可不只是她而已。瞧着吳浩天的眉頭越來越深,沐冰雪的心裡莫名地不安。難道,出什麼事情了?
獨自一人站在陽臺上,注視着蔚藍的天空,安靜地出神。雙手放在身後,吳浩天的心中這纔有一絲絲的輕鬆。他終於明白爲什麼沐冰雪總是在不開心的時候站在這裡看天空,因爲只有這樣,纔可以不用去想那些煩躁的事情。就在剛剛,他得到了一耳光消息。而這個消息,是他最不願接受的。
自從那日在墓園裡見過沐冰雪之後,吳浩天的心裡很是不安。他害怕,害怕沐冰雪會是他的至親,害怕他與她必須分開。有的時候心裡害怕什麼,什麼越是會到來。而剛剛那一通電話,差點要了他的命。據蔣沁音所說,任淑華爲任可兒的概率較高。也就是說,沐冰雪極有可能會是他的堂妹。而這個答案,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低下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有些年歲的照片。這張照片,是很久前的那一年,他倆去拍攝婚紗照之後,他特地要了一張小尺寸的照片,能夠隨身攜帶。不知不覺,都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曾經告訴自己,要儘自己最大的可能,給沐冰雪全世界最美好的幸福。而如今,幸福還未開始,便要折腰。想到這,淚水不禁溼潤了眼眶。“冰雪,爲什麼要這樣。”吳浩天低聲說道。
蔣沁音說,現在所有的可能,都只是猜測。目前最有效而且最快能夠知道結果的方法,那就是dna檢驗。只要進行dna比對,就能知道他倆是否有血緣關係。只是天知道,邁出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氣。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該如何接受。那沐冰雪呢,她知道後又會是什麼局面?吳浩天不願意那種時候的到來,更不願意彼此都要承受那種痛苦。所以,他遲遲不願意去做dna。
不知佇立了多久,吳浩天只覺得雙腿早已麻木。而在這之間,他終於做出決定。再次深深地望着那帶着淺笑的面容,吳浩天深情地親吻着。一滴淚水,悄悄地落在照片上,烙下一個印記。“如果真的要一個人痛苦,那就讓我來承受。冰雪,我寧願你恨我,怨我,也不願你品嚐那種痛苦。”吳浩天堅定地說道。
轉身而過,本是憂傷的面容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靜而又淡然的模樣。現在,他該去做一些他認爲對的事情了。那些折磨,他願意獨自承受。對沐冰雪最大的包容,竟是放開。此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失敗,好無能。
書房內,沐冰雪與吳宇並肩坐在椅子上,一起安靜地看着書。這些天來,沐冰雪每天都會來書房裡坐上一段時間,翻翻書籍。她希望自己能夠以最好的狀態,迎接可能會到來的新生命。雖然現在,她還是沒有任何的感覺。終於安心地將書本合上,瞧着身旁正看得入神的吳宇,沐冰雪淺淡一笑。明天,她就要出門,與何蓮依見面了。不知道蕭遠的信裡,會寫些什麼。
輕輕的腳步聲傳來,沐冰雪側過頭,見是他,淺笑地說道:“剛纔去哪裡了,這麼久纔回來。”
走到她的跟前,將手中的書取下。張了張嘴,卻還是沒有說出口。有些事情,不知道或許是最大的保護。“沒什麼,只是有些事情罷了。冰雪,明天我要去趟意大利,需要兩天才能回來。這兩天裡,你好好照顧自己。”吳浩天聲音沒有任何波瀾地說道。
他,終於還是去意大利了。會不會,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心中滿是苦澀,可脣角的笑靨,卻沒有任何破綻:“嗯,好。”
擡起手,動作輕柔地撫摸着她的臉。深深地凝視着她的臉,似乎想將她的容顏,刻在心間。沉默許久,吳浩天終於站起身,淡淡地說道:“我走了,晚些回來。”說完,不等沐冰雪回答,吳浩天便擡起腳步,往外走去。極快的步子,似乎不想多做停留。
聽着腳步聲逐漸遠去,沐冰雪苦澀一笑。本以爲會多些關心的暖語,卻不過是她個人的期盼。有些事情,無法強求。吳宇放下書本,笑盈盈地說道:“媽咪,媽媽說讓我明天回外公家玩,住上幾天,好不好呀?好些天沒見媽媽,外公外婆了,有點想念呢。”
疼愛地點了點頭,沐冰雪淺笑地說道:“嗯,去吧。晚上媽咪會幫你整理下衣物的,在媽媽家要乖乖地哦。”
嬉笑地一把將她抱住,吳宇開心地歡呼:“謝謝媽咪,我就知道媽咪對我最好啦。媽咪,我先去上學了哦,媽咪晚上見。”快速地在沐冰雪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吳宇立馬屁顛屁顛地跑開了。
書房內一下子變得安靜,沐冰雪的心裡莫名地失落揮去腦子裡不好的感覺,沐冰雪站起身,緩緩地往書桌走去。這些天,家裡似乎有些冷清了。突然記得,上個月好像有一本淑只看了一半。後來要看的時候卻已經找不到了。會在哪裡呢?坐在椅子上,沐冰雪彎下腰,在抽屜裡慢慢地尋找着。忽然,一個小小的信封映入眼簾。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沐冰雪鬼使神差地拿出那封信,困惑地打開。
信封裡,只有一張泛黃的照片。這張照片,總覺得有些眼熟。仔細一想,竟是有次無意之間看的那一張。同樣的人物,只是時間不同罷了。而這一回,她總覺得這照片裡的某個人,有些眼熟。照片是一張合影,照片裡的兩名男孩,看起來年紀相仿,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而他們的身邊,分別站在一名中年婦女,還有一名中年男子。瞧着他們的五官,竟有一些相似。只是右邊的這個小男孩,爲何總覺得很眼熟,彷彿與誰相像。仔細想來,卻沒有印象。
認真地凝視着那散發着熟悉的五官,忽然,一道光亮從她的腦子裡快速地閃過。“蕭遠?”沐冰雪滿是吃驚地說道,但看着落款的時間,心中的疑惑更甚,“難道是蕭勇?”只是如果真是他,那爲什麼他的照片,會出現在吳浩天的書房裡。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正打算仔細往下想去時,卻聽到張嫂的聲音從門口處響起:“夫人,金雲小姐來找您了。”
聞言,沐冰雪快速地將照片重新放回原處,這纔回答道:“嗯,好,我這就下去。”臨走之前,沐冰雪不由自主地再次看向信封的方向。蕭勇與吳家,莫非有什麼關係?
還未走下樓,便聽到陳金雲的笑聲,悠悠地傳入耳朵裡。好奇地望向她,只看見陳金雲正與趙健凌聊得開懷。看到她,陳金雲歡喜地衝着她揮手,說道:“冰雪,你怎麼那麼磨蹭呀。”
走到她的身邊,沐冰雪輕笑地開口:“怎麼啦,出什麼事了嗎?我哪像你呀,那麼火急火燎的。今天怎麼突然和健凌一起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
歪着頭,趙健凌壞笑地說道:“告訴你的話,那不就沒有驚喜了嘛。擔心你天天在家會悶出毛病,我們決定帶你去好好地玩一場。當然,不會是那些無聊的旅遊什麼的。”
沐冰雪還未作答,陳金雲便一臉興奮地說道:“是啊是啊,應該會很有趣哦。唉,自從有了小孩之後,總覺得好像雙腿就被人綁住了。所以呀,今天我要像那些小女孩一樣,玩得痛快。”
他一言,她一語,說得那麼興奮,絲毫不給沐冰雪拒絕的空間。見此,沐冰雪無奈一笑。“好吧,那我今天也就只能捨命陪君子了。稍等下,我這去換下衣服。”微微一笑,沐冰雪便轉身朝着樓上走去。這幾天確實也悶壞了,也該出去好好地走一走了。只是她卻並不知道,陳金雲所說的地方,竟是那裡。
看着她的背影,陳金雲心疼地說道:“健凌,你有沒注意到,冰雪好像又瘦了呢。真不知道在這個家裡,還有什麼她要留戀的。自從她愛上吳浩天之後,就越來越不開心了。”尤其是最近,她無意間知道那個什麼奚顏的在浩宇上班之後,心中的不滿愈甚。吳浩天太過分了,怎麼可以允許自己的初戀經常在眼皮底下晃動。難道他就想着哪天死灰復燃嗎?哼,男人真不是東西。
趙健凌沒有回答,而是同情地看着她。最近的煩心事可真多,兩個對他最重要的女人,同時出現問題。而蘇小小的事情,他不想讓沐冰雪知道,平增她的煩惱。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替蘇小小,照顧好沐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