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蕊是壓根不想理付塵,廚房是她的領土,連景仲言進去了都要幫着擦碗,付塵竟然把它搞成那副樣子,簡直不能忍。
鼻尖哼了一聲,她扭過頭去,直接無視。
“我認錯了還不行嗎?”情況緊急,也不要什麼尊嚴了,付塵可憐巴巴的說。
景仲言冷目微挑,不爲所動。
付塵一咬牙,豁出去了:“好,好,好,還兄弟呢,這麼不仁義,你把門關了,我有話跟你說。”
景仲言淡淡的擡了擡眸,他對付塵的話一般沒什麼信服度,但現在看他的表情,似乎真的有話說。
喬蕊在門口聽見了,知道這是要支開自己,便老實的轉身回了廚房。
景仲言將門闔上,靠在門後:“說吧。”
……
廚房裡一片狼藉,喬蕊站在門口吐了好大一口氣,才振作起來,開始慢慢打掃。
昨晚做好的早餐全部沒了,有些撒了,有些被付塵吃了,不過最心疼的還是她做好了,自己都還沒嘗一口的巧克力。
喬蕊一貫不喜歡做巧克力,覺得容易長胖,但是做好了自己卻一口沒吃到,她又不平衡了。
等把廚房收拾好,開始熬粥時,廚房門口突然竄進來一人,付塵得意洋洋的倚在門口,囂張的看着喬蕊:“早餐我要吃法國土司,麗蓉雞蛋羹,盤絲餅。”
喬蕊一愣,付塵這麼大搖大擺的出來,只有一個可能。
她視線往後面看去,就見景仲言也正走過來,涼涼的看着付塵:“你以爲是酒店,還點菜?”
“那也不能吃得太委屈了。”付塵嘟噥一聲,但終究不敢太明目張膽,灰溜溜的竄了出去。
喬蕊看着景仲言,挑挑眉:“景總,你答應他住下了?”
“嗯。”景仲言走進來,靠在流理臺邊,看着她熬粥:“不用有壓力,就當他不存在。”
這麼大一個活人,怎麼當不存在。
喬蕊心裡吐槽,但嘴裡也不可能說,只默默的“哦”了一聲,埋着頭用勺子在鍋裡翻攪。
看她悶悶不樂,景仲言靠近了些,盯着她的側臉。
被他的目光索繞,喬蕊轉過頭,有些彆扭:“怎麼了?”
“生氣?”
“沒有。”喬蕊有些尷尬:“我也是借住在這兒的,有什麼資格生氣。”
你絕對有資格生氣,因爲你就是這家的女主人。
這話景仲言沒說,眼神沉了沉,揉揉她的頭頂:“一會兒讓付塵給你道歉,廚房搞成這樣,應該他收。”
“算了,付大少怎麼做的慣這些事。”她不在意的道,彎腰打開下面的櫥櫃,拿了一個小鍋出來。
景仲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纔出了廚房。
外面,付塵大赦,現在正抱着抱枕,窩在沙發上翻電視節目,一大早的除了新聞也沒什麼能看的電視,他翻了一圈,無聊了,隨便轉了一個音樂臺,聽着歌,就打算在沙發上將就再睡睡。
景仲言走過去,一腳踢在他腿上。
“啊……”吃痛一下,付塵跳起來。“你幹什麼?吃錯藥了?”
“這不是你的領地,要睡回客房去。”
“我纔不去,你客房有多少灰你知道嗎?我睡到半夜感覺全身上下都是髒的,枕頭都不敢用,我說既然現在我搬進來了,你是不是找人把客房收拾一下,讓你的小情人去?”
景仲言目光一寒。
付塵連忙擺手:“好好好,算我說錯了,算我說錯了,那你好歹找個鐘點啊。”
“想住,自己收拾。”他冷冷的道,坐在沙發上,拿着遙控器,轉了一個新聞臺,淡淡的看起來。
景仲言這人有多無趣,付塵從小就知道,雖然跟這人一塊兒長大,兩家人走得近,兩家孩子又是一個學校,可如果可以選擇,他是真不想跟景仲言有什麼交集。
景仲言就是他爸口中,別人家的孩子,什麼都好,性格好,學習好,運動好,連桃花運都好,他呢,就是個紈絝子弟,敗家子,在景仲言身邊,簡直就是個骯髒的綠葉,完美的襯托了他的超凡脫俗。
活了小半輩子,付塵從沒想過有一天會住到景仲言家,這個地方,在他看來比他爸那兒,好不到哪兒去,早上八九點就要起牀,按時吃早餐,午餐,晚餐,無聊的時候,不是在家辦party,不是找嫩模上游艇,不是在會所跟美女調情,而是在家看文件,開視會,辦公事!
可是不管怎麼樣,他就算再不喜歡,再不樂意,現在,他也沒有選擇,他身無分文,出去,只是爲難自己。
他付大少,可不會做讓自己吃苦頭的事。
想到這些現實問題,再看景仲言淡繆的看新聞的表情,他肚子裡那些抱怨,也只能都壓回去。
付塵默默的爬起來,打算去客房再睡會兒,灰塵算什麼,真的困了,誰管這麼多。
可他走了一半,眼珠子突然一轉,拐腳去了廚房。
“嗨。”
輕佻的嗓音,讓喬蕊側眸,她看了一眼,見到他又進來了,扭過頭,不搭理。
付塵嬉皮笑臉的走過來:“弟妹啊,昨晚的事,我跟你道歉,我也是氣着了,你想啊,家裡出了事兒,來朋友家避難,朋友這個態度,誰情緒能好,你能理解的,是不是?”
“付先生,我有名字,我叫喬蕊。”不是什麼弟妹。
見她關注點完全錯了,付塵摸摸鼻子:“好,好,喬妹妹,小蕊,蕊蕊,你喜歡我叫你什麼?我都聽你的。”
喬蕊黑着臉看他一眼:“喬蕊!就叫喬蕊!”那些肉麻的外號,聽一句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有求於人,付塵也從善如流:“好,好,喬蕊,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這個樣子,真的也就比乞丐好一點,我看你人漂亮,廚藝又好,性格肯定也很好,我那間客房吧,真的太髒了,你一會兒要是有空,能不能幫我收一下?放心,粗重活我自己做,你就打掃打掃,清理清理,你也知道,我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我有潔癖的。”
有潔癖你還能再裡面呆一整夜,有潔癖你還能把廚房弄成重災現場?
喬蕊冷笑一聲,堅決不上當:“我要問景總。”
“喂,你這可不地道了。”付塵一聽她要跟景仲言告狀,臉又白了:“上次見面不是挺可愛的嗎?怎麼這次變成這樣了,我看就是景仲言帶壞你了,好好的小白兔,跟他混久了,也變成小狐狸了。”
喬蕊不理他,隨他怎麼說。
付塵碰了釘子,覺得特別沒面子,重重的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喬蕊不動如山的繼續熬粥,等到火候差不多了,才盛起,端了出去。
付塵估計是連續在兩人面前都受了氣,鬧彆扭,回了房間就不出來,喬蕊給他留了一碗粥,一碗雞蛋羹,就跟景仲言單獨吃起來。
今天的早餐原本是肉絲粥和油條,結果昨晚油條被付塵毀了,粥也沒了,今天臨時沒出去買現場了,喬蕊就隨便熬了個皮蛋瘦肉粥,配兩個雞蛋,但給付塵的就不是配雞蛋,是專門蒸的一個雞蛋羹,他剛纔說想吃來着。
景仲言掃了眼單獨放在餐桌另一邊的粥和雞蛋羹,目光眯了眯,喬蕊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有些事,她還是記着的。
吃完早餐,喬蕊找個本書,縮卷在沙發一角看,景仲言也把筆記本和幾份文件搬下來,在另一頭做着自己的事。
客廳裡安靜如斯,晨間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爲這寬闊的地方,染上了一絲暖意,兩人各做各的,卻奇異的滲着一股溫馨。
這種歲月靜好,安謐悠哉的溫馨。
付塵睡飽了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他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趣味。
景仲言的脾氣,能和人這麼平靜安好的相處,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過那個喬蕊,倒是有些魅力,他記得景仲言是個對公事很嚴謹的人,做事不是在辦公室,就是在書房,一個人的時候,或許會在客廳,但絕對不會將所有的文件,都攤開在另一個女人面前。
他不是一個會爲了女人改變自己的人,至少以前對成雪不是,可現在,喬蕊好像在打破他的慣例。
嗅到了好戲的苗頭,付塵臉上慢慢勾出笑意,一轉頭,他又看到餐桌上留着的皮蛋瘦肉粥和一碗雞蛋羹,咕噥一聲說走過去。
粥還是溫熱的,雞蛋羹有些涼了,但吃起來更爽口,裡面加了麻油,聞起來就有一股香味。
他嚐了一口,味道的確不錯,擡了擡眸,下意識的看了喬蕊一眼,就見她也不知在看什麼書,看得特別入神,人都像要鑽進去了似的。
付塵不自覺的就想,如果以後他的女人,有這份手藝,又能這安分的話,他倒也不是不願意娶的。
男人,就喜歡這種白白淨淨,乖乖巧巧的。
喬蕊看書真的看得很入神,但這可不是什麼小說,這本企業管理的書,是她在景仲言的書房找到的,問了他一聲,他說沒關係,她就看了。
大學的時候,喬蕊成績就非常一般,學的專業是歷史和中文,是一般女孩子都會選的專業,純粹混學分的,可是出了社會她才後悔,當初要是學的理科,說不定現在就是另外一番境遇了。
所以有空的時候,她也想自學點東西,企業管理這塊兒就很好,而且景仲言就在她旁邊,不懂得地方還可以問他,他每次都會教她。
正在她看得入迷時,廚房突然響起一聲“乒乓”聲,她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就站起來,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