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季瑾故意賴牀,說自己好累好累的說。
然後簡越什麼話都沒說,就給季瑾捏胳膊捏腿,最後她舒服的再一次睡了過去。
這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剛剛好,吃午飯!tqR1
而簡越從頭到尾都沒說去醫院的事,可把她樂壞了。
她覺得簡越此舉就像是個皇上,要把自己的正宮娘娘拉出去溜一圈,證明自己名草有主。不管是避嫌還是給對方看看,季瑾都不大想去。
他惹出來的幺蛾子有本事自己去解決啊!
她一想到蘇寒筠和蘇欣晴一模一樣,她的心裡就格外的不舒服。
午飯吃飽喝足後,簡越給她拿來了防曬外套和防曬霜,直接在她身邊蹲下,像是一個完美的騎士一般,幫她溫柔的擦拭着裸露在外的皮膚。
傭人們對此場景已經司空見慣,這種小事你要是上去做了,她們家先生可是會和你急的。
對於少夫人的事情,先生喜歡親力親爲,誰都不能插手!
“你幹什麼?”季瑾一臉蒙圈的問道。
“陪我去醫院。”簡越頭也不擡的回答。
“可是都這個點了,說不定人已經睡午覺了,人家是病人,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了吧!”季瑾可憐兮兮的說道。
“聽說,儲帆帆這個吃貨,牙齒可是很鋒利的!”
說話間,儲帆帆拿着一塊牛肉乾過來了,那一塊肉正好全是筋,牙口不好的人根本嚼不爛,沒想到他一口咬下來,吃的甚是美味,然後一臉呆萌的問道:“越哥哥,你叫我幹嘛?”
“沒……沒幹嘛,你越哥哥想你了,看一眼就好,你乖乖去吃零食吧,就只准吃一袋,不準多吃了!”季瑾催促着他趕緊離開,末了還沒忘讓這個吃貨少吃一點。
“你還陪我去嗎?”簡越挑起一邊嘴角,噙着運籌帷幄的笑意,睿智精明。
不愧是奸商!
季瑾頓時像是爽打的茄子一般,焉了。
“你覺得我可以說不去嗎?”
“不能。”
說話間,他已經弄好一切,幫她將防曬衣穿上,然後就牽住她的手出了門,門外車子早已準備好了。
一路來到了醫院,蘇寒筠住在樓上,樓層很高,沒有外人打擾。
眼看着她的病房門就在眼前,她突然覺得小腹疼痛,她連忙捂住肚子,擺手說道:“不行了,我肚子好疼,我要去一趟廁所。”
“你是不是吃壞東西了,我去叫醫生。”
“不用不用,只是想上廁所而已,你先進去不用管我,我等會就來。”
聞言,簡越似有心動,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說道:“那好,我等你。”
然後,簡越將季瑾送到了廁所,才轉身回到了蘇寒筠的病房門前。
推門進去,驚動了裡面的女人。
蘇寒筠一見簡越進來,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揚起了喜悅的紅潤,彷彿看到他一切病痛都消失了。
她掀開被子,連忙從牀上下來,但是卻因爲渾身虛弱無力,腳剛剛一沾地就跌倒了。
好在簡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才免去她跌倒在地的命運。
他再次扶她上牀,蘇寒筠不好意思的說道:“阿越,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
“你應該叫我簡總。”
她的話還沒說完,簡越突然出聲打斷,聲音不疾不徐,帶着說不出的寒意和疏遠。
明明,他的手還貼着她的手腕,明明,人就在自己的牀前,可是……爲什麼感覺卻那樣的遙遠?
“越……”
她情不自禁的喊着他的名字,但是換來的確實男人的緊緊鎖眉。
下一秒,他退後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我想,我和蘇小姐並沒有熟悉到直呼其名的地步,而且……”
說話的時候,他言語頓了一下,下一句,更爲寒峭凌厲的說了出來。
“‘越’這個稱呼,是你能叫的嗎?”
這個稱呼,全天下只有一個人能這麼叫他,就是他最心愛的小妻子,季瑾!
蘇寒筠聽到這話語裡的寒意,竟然忍不住心頭一跳,她瞬間明白,簡越是不相信她。
“你……你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就是蘇欣晴嗎?”
“你認爲我會相信你嗎?”男人冷笑一聲。
她被綁架到法國來,他就知道是有人背後搞鬼,要不是看在這張臉的份上,他絕對不會管這個女人的死活,但是沒想到人救回來以後,昏迷前說的最後一句話,竟然是——
“阿越,我就是蘇欣晴啊。”
這話,把他的心情打亂,讓他忘記了陪季瑾看婚紗,甚至連夜趕到醫院,就是怕她出了什麼不測,爲的……就是這句話。
不是因爲相信,而是憤怒。
他當然希望蘇欣晴活着,但是卻不能容忍,有人頂着她的臉,招搖撞騙!他已經對蘇寒筠足夠的容忍,但是不代表次次都容忍,她的存在,已經對季瑾構成了傷害,那麼也別怪他無情了!
蘇寒筠自然知道僅僅憑藉一句話,他肯定是不會相信的,但是她有證據!
“前不久我拍戲的時候不小心受了傷,讓我徹底的記起來一切,我三年前被逼的跳海,我並沒有死,而是被一輛船救了下來,後來我就失去了記憶,以蘇寒筠這個身份活了下去。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真正的蘇欣晴是個醫生,會給人治病,還會法語,這些我現在都會,你要如何解釋?”
那個人說的沒錯,答應幫她找回記憶,就真的沒有騙她。
這次清醒過來,意外的發現,自己所有的記憶都回來了,和簡越的點點滴滴都歷歷在目,事情就好像發生在昨天的一樣。
她本來並不想承認蘇欣晴的身份,但是她要是再不承認,她就要永遠的失去簡越了。
當年,自己是因爲他而死,他不可能對自己置之不理,不管是愧疚也好,還是愛情也罷,只要他能在自己身邊就可以了!
“你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是在雨夜,我和清歌一起晚上回家遇見了身受槍傷的你,是我把你帶回醫院救了你,最後你母親出現,知道我竟然可以觸碰你,讓我跟你一起回去,讓我做簡宅的私人醫生。你不喜歡吃藥,一工作起來就沒完沒了,書房永遠是黑白的嚴謹色調,你喜歡晚睡早起,時常會錯過飯點……”
她每說一句話,腦海裡就放過一個片對,最後眼睛漸漸溼潤起來。
簡越沒有出聲阻止,她就一直說下去。
而門外……
剛剛過來的季瑾,正好聽到這番對話。
她……是蘇欣晴?
上帝,這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嘛?
當她聽到蘇寒筠後面這一段話的時候,一顆心漸漸地跌入冰窖。握着門把的小手竟然一陣陣的沁出冷汗,她竟然覺得腿腳發軟,渾身冒汗。
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這扇門,竟然沒有勇氣推開,而蘇寒筠的聲音還聲聲在耳。
“你這個人不喜歡聽歌,喜歡看音樂劇。但是你知道我喜歡,你會帶我去看樂隊的演唱會。你胃痛,不喜歡吃外面的飯,我就和大廚學做飯,每次你出門上班,我都會在你的包裡放上胃藥。你很少生病,家裡從來不放急救藥箱,我進來之後,在傅老和你的房間各放了一個,就在牀頭櫃的下面……這些我都記着……”
藥箱……
這兩個字像是悶雷一般在季瑾的腦海裡響起。
原來她和簡越臥室裡的那個藥箱是蘇欣晴留下的?
她以爲簡宅很乾淨,沒留下那個女人一星半點的氣息,即便她以前在這裡待過一年,但是卻什麼都沒有和簡越發生,他完完整整的屬於自己。
但是,她現在才知道,蘇欣晴一直存在着,是她可笑的沒有發現而已。
她突然沒有勇氣繼續聽下去,她彷彿像個局外人一樣,聽着蘇寒筠的話,彷彿參與了她和簡越的過去一半。
這種感覺,很灼心!
她的心已經快要變得乾涸起來。
她慢慢朝後退去,眼淚早已在眼眶裡蔓延,遮住了她的視線。
這條長廊很遠,她走的踉踉蹌蹌,好幾次險些摔倒。她扶着牆,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人剝離。
原來,她一直不敢比較的人還活着,那麼她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安慰自己了。
蘇欣晴死的時候她無法比,現在活了,她還有任何勝算嗎?
而此刻,病房內,蘇寒筠繼續慢慢回憶起兩個人的美好。
她目光緊緊的鎖定在簡越身上,發覺他一直面色平平,那深邃的黑眸裡沒有泛起任何漣漪,不禁讓她的心慢慢陷入了恐懼。
說了那麼多,簡越應該已經相信自己纔對。
但是,她在他的眼裡看不到任何相信的光芒。
最後,她說不下去了,張了張嘴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靜默到現在的男人終於開口了:“說完了?”
“你……你還是不信我嗎?我會法語,說的很流暢,我還會治病,以前我是內科手術……”
“嗯,你說的都是欣晴會的。”
“我就是蘇欣晴啊!”蘇寒筠痛苦的說道。
“哦?是嗎?”男人的語調上揚,臉上帶着一抹寒峭的神色:“你是蘇欣晴,那然後呢?告訴我這一切,你是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