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開車帶着歡歡,在郊區的一棟房子前面停下,周圍戒備森嚴,有不少保鏢正在來回巡邏。
歡歡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難免有些害怕,縮在了他的身後。
沈南蹲下身子,說道:“歡歡,等會你不管看到了什麼,都要相信媽咪是愛着爹地和歡歡的,她這樣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知不知道?”
“爹地……”
歡歡弱弱的迴應,有些聽不懂他的意思。
沈南憐惜的看着歡歡,揉揉他的腦袋,然後牽着他的小手朝着門口走去,不無意外的被保鏢攔下。
他們自然惹得沈南是誰,這些人都是段國良精心培養出來的。
“小姐現在不想見你,還請姑爺回去。”
“不想見我,難道也不想見歡歡嗎?”沈南淡淡的說道。
“抱歉,小姐已經吩咐過了,只要是你來,誰都不能進。”
“如果我執意要進去呢?”
沈南微微眯眸,裡面流淌出淡淡的寒芒。
保鏢面容不變,一字一頓的說道:“那麼……姑爺也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沈南讓歡歡退後,讓他背轉過身,不想讓他看到這一幕幕。
沈南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動作迅猛的衝了過去,他的身手矯健,動作也十分迅猛,每一招都帶着強硬的氣息。
他身上有傷,每一次大幅度的動作都會扯痛傷口,最後鮮血汩汩的流了出來,打溼在單薄的襯衫上,顯得那麼狼狽刺眼。
而就在裡面,段林悠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看着面前的顯示屏,那裡正呈現出外面的景象。
這個男人浴血奮戰的景象!
她的指甲深深地扣在那真皮沙發上,是那麼用力,都扯出了好幾道痕跡。
她目不轉睛,眼底藏着瘋狂的顏色。
一旁的段國良看到這一幕,拿起遙控器就要關起來,沒想到段林悠突然出手,用力的捏住他的手腕。
“你要是狠不下心來就不要看,你會心軟的。”
段國良無奈的說道。
“我不會的!他以爲我會心疼的放他進來,這一次他會失策!”段林悠狠狠眯眸,一字一頓的說道。
她搶過遙控器放在桌子上,繼續心情焦灼的看着這一切。
嘴上說着不在乎,但是心……卻狠狠地刺痛起來,尤其是看到他衣服上的鮮血越來越多,沾染了大半的襯衣,而他的臉色也越來越慘白,腳步也變得虛浮起來,彷彿下一秒就會倒下一般。
最終……
那指甲深深地扣在掌心,嵌入肉裡,疼痛的厲害。
就在這時,畫面裡,一個保鏢發狠,拿着電擊棒衝了過去,眼看……就要戳中他的傷口。
“不要——”
段林悠瞬間從沙發上彈坐了起來,但與此同時段國良也將屏幕的電源關閉。
她抑制不住的就要衝出去,但是卻被人攔住了。
“你要幹什麼?不是說不會心痛了嗎?爲什麼還要在乎這個男人的死活?你忘了他是怎樣對你的嗎?”段國良沉聲喝道。
段林悠聞言,身子狠狠一顫,那嬌俏的面容瞬間慘白。
他是如何對待自己的?
她痛苦的閉上眼睛,腦海裡不斷浮現出當年的畫面!
其實……在當年的那頓燭光晚餐過後,她被弗蘭克送到了醫院,就得知自己懷孕了……可惜知道這個的同時,那個孩子也徹底的遠離自己。
她流產了。
還沒有成型,胎兒發育也很好,十分健康。
可是……就這樣沒有了。
她還沒有從悲痛中恢復過來,沒想到沈南將自己送出國幽禁起來,將她關在了精神病院。
因爲剛剛流產,但是術後也沒有得到修復,再加上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她的身子越來越差,精神也萎靡不振,甚至真的自我懷疑,她是不是真的神經病。
那段日子,簡直生不如死!
她沒日沒夜的痛恨沈南,痛恨季瑾,恨不得他們不得好死!
但,自己被救出來後,召開發佈會,想要揭露沈南的醜陋面孔,但……最後還是自己心軟了。
那麼多日夜的仇恨,卻在看到他倒下的那一刻,徹底化爲烏有。
她愛他!
真的很愛他,傾盡所有!
她願意放棄那段仇恨,也願意假裝成季瑾,假裝成他喜歡的模樣,繼續在他身邊。
之後沈南對自己愧疚,對她很好,她以爲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她想要個孩子,而沈南也願意和她要個孩子。
但是每次去醫院檢查都是失望而歸。
那次小產對她的子宮傷害很大,已經無法生育。
不管他們如何努力,就是懷不上孩子。
一個女人沒有孩子?
那還能算是完整的女人嗎?
她陷入痛苦之中,也不斷地自我折磨,後來……沈南帶來了歡歡,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長得很漂亮,眼睛纔剛剛睜開,烏黑髮亮的看着自己。
她接受了這個事實,專心的撫養歡歡,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
可是午夜夢迴,自己安靜下來的時候,她的心還是空洞寂寞的,就算沈南在身邊緊緊的抱着自己,她也感受不到一點溫暖。
心中的不甘心一點點放大,當她知道季瑾第一次懷孕的時候,就想過要報復,故意找沈南的粉絲去學校圍堵,想要她流產。
但……最終沒有成功。
她不想再被仇恨包圍,不斷地勸自己釋懷,她已經得到沈南了,至於孩子要不要都無所謂了,沈南愛着自己,他並不介意這些。
可是……爲什麼上天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自己。
自己一個孩子都沒有,爲什麼季瑾可以再次懷孕。
得知這個消息,纔是讓她徹底崩潰的源頭。
她不甘心!
怎麼可能會甘心?
當年的種種全部痛苦的浮現在腦海,她笑着哭了,眼淚肆意的爬滿面頰,冰冷的淚。tqR1
她捏緊拳頭,此刻已經感受不到指甲的疼痛了。
她幽幽轉身,詢問:“爸,爲什麼他當年那樣對我,我還是心甘情願的愛着他?爲什麼?”
段國良聽得這話,身子微微一顫,張了張那乾癟的嘴巴,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爲太愛了,所以自動忽視了他給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