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碰過她的……她分明能感覺到，他每一處都繃得那樣緊，那樣用力……
顧煙腦海裡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只能僵愣着站在那。張張脣，想叫住他，可是，他冷漠的樣子，像一根鐵絲勒住了她的喉管，別說說話，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原來……
陌路，就是如此……
林一梵察覺到她的神色不對勁，關切的看她一眼，“沒事吧？是不是壓力太大了，你臉色一直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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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顧煙勉強笑了笑，搖頭。
林琳瞪着容祁的背影，恨恨的道：“哥，那人就是上次吊銷了顧律師的律師執照的混蛋！別看他長得人模人樣，他可惡透了！”
“其實，他也沒那麼壞。”顧煙忍不住爲容祁辯駁了一句。自己常常罵他混蛋，可是，聽着別人這麼說他，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林琳年紀小，沒什麼眼力，還追道：“他還不壞啊？是他非得把我們四方集團活生生壓低了十個億！哥，我告訴你，這人就是我們的仇人，恨死他了。”
林一梵回頭看了眼容祁的背影，又轉回來看了眼顧煙，忽然想起十天前她從自己車裡臨時離開時，那個電話就是來自於容祁。是這同一個人嗎？
“最近你們好好休息吧，累了太久了。”顧煙覺得有些疲倦，“可以多翻翻你爸的書房，如果有什麼發現別輕舉妄動，立刻通知我。”
“嗯。”林一梵頷首，溫和的看着她，“原本想請你吃晚飯，不過，你現在看起來並沒有多少興致。”
顧煙勉強笑了一下，“改天吧，我今天站了一天，有點累了。”
“那我送你走。”林一梵道。
顧煙是真的累了，也就沒有勉強。林琳今天心情也不錯，一手攬着顧煙，一手攬着林一梵，三個人親密的從法院出來。
走到門口，站在階梯上的時候，顧煙就見到容祁。他依舊是那樣，前後跟着幾輛車，司機替他拉開車門，他彎身坐了上去。離得很遠，甚至，那張臉還被墨鏡擋去了一半，可是，顧煙卻還是能將他的冷漠和失望感受得徹徹底底。
輕籲口氣，她轉開視線，沒有再看下去，只輕聲道：“我們走吧！今天初戰告捷，應該開心一點。”
她沒做錯事，接了林一梵的案子，既是還了他對自己的恩情，也是爲這份友情添磚加瓦，美事一樁。既然如此，她實在沒有後悔的理由。今天的處境，亦是她早就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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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三道視線徹底消失在眼裡，墨鏡下那道視線才抽回，神情依舊冷鷙。善本示意司機開車，沉吟了下，還是低問：“恐怕，今晚上頭就會有人沉不住氣要對付顧小姐了，先生，是不是要派人跟着？”
“不必，有些教訓是她該要受的！”容祁絲毫不爲動容。她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不會不知道這個案情的複雜，她既然敢接，就該有勇氣承擔這一切帶來的後果。
“是。”善本沒再說話，側身坐了回去。
整個車廂裡，氣氛冷凝得到了冰點。18t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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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梵將顧煙送到樓下，顧煙下來後，他也跟着匆匆跑下來，林琳就坐在車裡曖昧的看着他們，看得顧煙頗有些不自在。
“顧煙，這次的事，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纔好。”林一梵誠心的開口。
“你再和我說這些就是見外了，接這個案子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況且，報酬還很豐富。看在這些錢的份上，我也不能不接啊！”顧煙開了個玩笑。
聽她還能說得這麼輕鬆，林一梵也鬆了口氣，但心裡還是有隱憂，“我們都清楚案情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我是怕你被人盯上。如果再被吊銷律師證的話……”
他心有愧疚。
顧煙反倒是坦蕩的拍了拍他的肩，“只要我們問心無愧就好了，趕緊回去吧。我今天有點累，就不留你們上去坐了。”
林一梵頷首，“那自己小心。”
顧煙沒再說什麼，轉身上樓了。林一梵怔忡的站在樓下，看了她良久。林琳從車上下來，在他面前揮揮手，興然的看他，“哥，再看下去天都黑了。”
林一梵這才收回視線，臉色微紅。
林琳道：“你這麼喜歡顧律師怎麼不和她表白啊？”
“現在誰都不願意和我們沾邊，還表白？”林一梵微不可聞的嘆口氣，這才戀戀不捨的將車開出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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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顧煙已經沒有心情整理今天庭上的資料，整個人無力的撲倒在沙發上，像是被瞬間抽空了一樣。閉上眼，腦海裡還在浮現和容祁錯肩而過的樣子。
心，沉重不堪。
像是壓着一塊巨石一樣，讓她喘不過氣。
就在昨天，她還和容祁煲了一個小時國際長途電話粥。現在想想，就好像是做夢一樣。
翻出手機來，從通話記錄裡輕易翻出他的號碼，她幾乎控制不住的要按下通話鍵，可是，動作頓住，到底還是將手機丟到了一邊，沒再碰。
打過去和他說什麼？
道歉？
她沒有道歉的理由，這件事，她從頭到尾都沒做錯。
可是，除了道歉，他們之間，似乎已經無可話說。他的態度，他也表現得很清楚，顯然不願意再和她多說一個字。
那一晚，顧煙翻來覆去，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着。可是，沒睡幾個小時，只聽到一陣擂門的聲音，像打雷一樣震耳欲聾。
“誰啊？”她迷迷糊糊的從牀上爬起來，兩手收攏頭髮邊綁着邊往外面走。
實在是太昏沉的緣故，也沒從貓眼裡看，便將門拉開了。門一開，還沒等看清楚外面站着的是什麼人，只聽‘嘩啦’一聲響，下一秒，她整個人被當頭潑得溼透。
鼻端，傳來刺鼻的血腥味兒。
的能糟叫覺。她，渾身都是血……剛剛那人，潑的竟然是血……
傻站在當場，她渾身都在發抖，手還搭在門把上，握得緊緊的，一動都不能動。
這還只是血……
她不敢想象，若是潑的硫酸……
這會兒，對面鄰居的門從裡面打開來，一大清早見到滿身是血的顧煙，嚇得尖叫一聲，當下就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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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煙面無人色的將自己浸在浴缸裡，整個浴缸裡的水都被血染紅了。她嚇得光着身子趕緊鑽出來，抖着手把血水放了，將自己洗得乾乾淨淨後，又拿了抹布拼命的擦浴缸，擦了三遍心裡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卻始終都無從散去。
她知道，從今天開始，她的挑戰正式到了！她必須要勇敢一點！這一切，不過是剛剛開始！
她顧煙，是不會被輕易打垮的！
對着鏡子給自己加油打氣，拿吹風機吹乾頭髮後，上了妝，很努力像平時一樣去律師事務所上班。
到樓下的時候，遇上陳芸。
“早。”顧煙揚高聲音和陳芸問好，想要明媚一點，忘記一大早的不愉悅。
“你不賴啊！聽說你昨天初戰告捷。”陳芸攬着她的手，往裡走。
“你也聽說了？你是沒看見，昨天我在法庭上有多棒！我都快要愛上我自己了！”顧煙很努力的開着玩笑。
陳芸也配合的哈哈大笑，“你少給我自戀了！”
兩個人一路乘了電梯上樓，一走出電梯，兩個人便被眼前的畫面一震。顧煙臉色更是慘白。
律師事務所所有的同事此刻都站在門外，面色驚駭的盯着事務所的門。
門上的血，亦是觸目驚心。
偌大的一個‘死’字，像死神揮舞的鋒刃，彷彿隨時都會取走人的性命。
顧煙只覺得有些暈眩，陳芸也被嚇得不輕，“顧煙……這……這是針對你的？”
“顧煙，都說了讓你別趟這趟渾水？現在容祁是不是又想要用什麼手段對付你了？”
“就是，上次的教訓你還不夠！遲早大家都會被你連累到。”
“你也別這麼說，顧煙是心軟。”
“再心軟也得有個度吧，容祁他是什麼人？混黑道的！用的手段肯定是下流、齷.齪，萬一真動手殺人，那怎麼辦？”
顧煙聽不下去了，面色微冷，“這不是容祁做的！他以前雖然是混道，可也沒有用過這種齷齪的手段，更不會殺人！”
她反駁得如此堅決，反倒讓剛剛這麼說容祁的同事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陳芸看她一眼，她將事務所的鑰匙拿出來，把門開了，“你們先進去吧，門上的字我來處理。”
大家紛紛進去了，陳芸走在最後面，嘆口氣，“顧煙，字處理不處理只是小事，關鍵還是四方集團案子的事。這樣大家坐在裡面都不會安心。”
顧煙咬了咬脣，“是我連累了大家。”
“大家也不會真怪你，剛剛小琴說的只是氣話，也是被嚇的，你別放心上。”
“……我知道。”
“不過，我勸你還是去找找容祁，和他說說好話，讓他收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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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多多。先更第一更，下午繼續更新。嗯，今天，應該會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