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只覺得五雷轟頂,耳旁嗡嗡作響,她有那麼一瞬間完全沒有回過神來,一手下意識地撫着自己的捱打的臉頰,僵硬着姿勢沒有動彈。
顧別江養了她十二年,儘管平常對她不算好,可是也不會這麼輕易就動手打她,今天還是第一次,力道卻是幾乎要扇掉了她的門牙。
“你說,你是不是沒有把符天恆給伺候高興了?”
原來是和符天恆有關係,她就應該猜得到,那天晚上他那樣盛怒地把自己丟在了馬路上,怎麼可能什麼事情都沒有?看顧別江這麼一副急怒攻心的樣子,顧雪心中也已經有所瞭然,肯定是事情的情況很糟糕。
顧雪站穩了身子,右側的臉頰這麼一眼望過去,陡然腫起了一塊,不過她還是輕聲解釋,“爸爸,我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就不高興了,我不知道我哪裡做錯了……”
“你給我閉嘴!”顧別江哪裡會有心思去聽她的這些話,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公司,明明已經是到嘴的肥肉,就等着簽約了,可是突然就飛走了,他們顧家現在就等着符天恆的生意來救命了,這個臭丫頭,自己養了她那麼多年,現在讓她陪陪男人都不會,他越想越是覺得窩火,罵罵咧咧地開口,“我養了你十二年,給你吃給你穿給你住,現在只是讓你去伺候一個男人,你都做不好,你說我養你有什麼用?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你馬上去找符天恆,就算是跪着求他,你也得幫我把那筆生意給要回來!否則你就等着喝西北風吧!”
這樣直白的羞辱讓顧雪一陣惡寒,身體抖得更加厲害,一種絕望無助的悲哀,幾乎是要將她整個人給壓垮了。
她咬了咬自己的抖得厲害的脣,那雙氤氳的眸子裡面透着一股極少顯露的倔強,“我不是賣的!我之前已經陪了他七天,現在是他出爾反爾,這件事情錯的不是我!”
顧別江沒想到這個自己養了十二年任人欺壓的溫順小丫頭竟然會頂嘴,一時間有些怔愣,“好啊,你現在是翅膀硬了,所以敢這麼和我說話了是嗎?”
“我沒有!”顧雪一手捂着臉頰,倔強的眼神對上顧別江,“之前您也說了,只要七天就可以了,我已經做到了。”
她也是有底線的,就算養育了她十二年,可是這些年她可沒有少吃苦,這麼多年在顧家哪個人沒有欺負過她?她不吭聲不是她真的唯唯諾諾,只是不想計較太多,因爲受人恩惠,她想要涌泉相報。
可是這件事情不一樣,她才十八歲,她有自己的追求,她不想把自己當成妓/女。
顧別江被她一句話堵得惱羞成怒,恨不得揚起手來再扇她一耳光,“我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你是這麼伶牙俐齒的?好好好!非常好,你不是賣的,你有骨氣。”他伸手指着她,咬牙切齒,“我這十二年就是養了一頭白眼狼,你現在翅膀硬了拍拍屁股就當是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我告訴你,休想!你如果不把符天恆的生意給我哄回來,你就等着成爲真正的妓/女吧!”
他一口氣吼完,惡狠狠地瞪了顧雪一眼,拂袖而去,病房的門被他摔得震天響,顧雪的胸口猶如是壓上了一塊巨石,每一口呼吸都是污濁的,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於是整個人緩緩地滑落在地板上,半天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