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醫生很就來,看白柳這一身的傷,責備他們怎麼如此不小心照顧病人,槍傷外還受了這麼大的**傷害,槍傷和內傷沒要了白柳的命,這拳頭倒是要了白柳的命,墨小白沒有受傷,拳頭又硬,把人胸前肋骨打斷了兩根,更有嚴重的腦震盪,這顯然是把人往死裡打的架勢。
墨遙在一旁沉默着,雲惴惴不安,德國醫生一人自言自語唸叨着,氣氛有點怪異。德國醫生一邊給他掛點滴,一邊問墨遙,“你那白癡弟弟呢?”
“故意傷人,逃了。”墨遙淡淡說,德國醫生回過頭來,指着白柳,“他打的?”
“你說呢?”
德國醫生一拍頭顱,“我早就該想到了啊,他出手可真狠。”
墨遙沒應聲,雲對這情況有點不安,她出去給機長打電話,問,“三公子有沒有給你去電話。”
“沒有,他要離開嗎?”機長莫名其妙的問。
雲搖頭,“沒事了。”
她掛了電話,一個人着急地轉來轉去,墨小白從小到大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雖然什麼挫折都受過,可這樣的委屈是不同的,訓練給他造成的挫折和委屈和墨遙給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臨走時那帶恨的眼神,真是恨上老大了啊。
開車又開得那麼,別出事纔好。
怎麼就沒讓人省心呢。
雲打墨小白電話,電話響了兩聲就掛斷了,再打過去就關機了,雲翻了翻白眼,“用不着連我的電話也掛吧,我可是你親隨啊。”
雲喃喃自語,莫名的不安。
這裡發生的事,若是換了以往早就廣播給所有人都知道了,雲這一次可不敢亂來,一個字都不敢提,這要說墨遙打了小白,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坐下來,轉得我頭暈。”墨遙冷冷說,雲擡頭已發現站在樓上,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雲覺得他似乎需要一個解釋,於是說,“老大,我剛打了小白電話,響了兩聲就關機了。”
證明人沒事,他可以不用擔心。
墨遙轉身進了房間,雲吐吐舌頭,也隨着上去了。
墨遙回自己房間,手插在濃密的頭髮中,懊悔不已,從打了小白到現在,他就沒原諒過自己,他怎麼就衝動地打了他,本來就是那麼驕傲的人,這一巴掌就打斷他所有的期盼。
他心疼,墨小白含淚卻倔強地咬着下脣的模樣,是他第一次見到的,那恨意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讓他渾身發冷,骨子裡都刺痛起來。
恨?
從沒想到,小白會恨他。
“對不起……”墨遙說,這話彷彿對空氣說的,若是小白在他面前,他怕是說不出口,如今一遍遍說對不起,只能對着空氣說。
電話鈴聲響了,他慌忙拿過一看,收到信郵寄,是墨晨發來的,墨遙看都沒看丟到一旁,他試圖撥小白的手機,他關機了,他又撥另外一個手機,手機是響了,可沒人接,墨遙不死心,又撥打一次,這隻手機同樣關機了。
他連道歉都不願意聽他說。
墨遙恨不得砍了自己這隻該死的手。
德國醫生問雲,“哎,爭風吃醋搞出來的?”
雲沒好氣地說,“你廢話真多,他死不了吧。”
“死是死不了,不過差一點,那小子下手夠黑啊。”
“行了,你都說了幾遍了。”
好不容易全部傷口都處理好,已是晚上的事情。墨遙看了看餘輝,蹙眉看向雲,“去查一查小白在哪兒。”
他一整日心裡都不安着,雲剛要出門,就聽到車聲和門鈴響,她臉上一喜,她就知道小白哪怕生墨遙的氣也不會生很久,這麼就自動回來了。
雖然她也覺得那一巴掌實在打得重了。
門一開,竟是柏林警察,雲仔細看了整間,仰頭看向樓上,墨遙走了下來,警察見他們都是華人,怕他們不懂德語,簡單地用英語解釋了一遍,今天中午公路上出現連環車禍,兩人醉駕,一人超速,三輛車造成慘絕人寰的悲劇,造成十六人重傷,十幾人輕傷,還有四人死亡。
有一具屍體沒人認領,警察查了車主登記找上門,這裡三輛車都登記在墨遙名下,地址也是寫這裡,並不難找。
雲簡直嚇呆了。
醉駕,超速,連環車禍,一具屍體沒人認領?
誰的屍體沒人認領?
她的喉嚨彷彿被人掐住了,墨小白情緒很少有失控的時候,情緒失控的時候千萬不能讓他上車,以前在羅馬的時候就有一次這樣的經歷,超速被罰了一整年。他根本不會管公路限速多少,一定全部飆到底,仗着自己車技好,極少出過事,頂多就是超速被罰。
可如果同時有人醉駕,情況就嚴重了。
“老大……”
墨遙臉色比她更難看,她注意到他的右手自從打了小白後就沒張開過,一直握成拳頭。她離他近,此刻只感覺到一種輕微的顫抖和恐懼……
“屍體沒人認領,大概多大年紀,男性,女姓,多高,華裔還是柏林本地人。”墨遙的聲音比雲想象中要穩着的多,只是稍微問得有些急速。
柏林警察說,屍體是華裔男性,頭顱骨折,面部毀損嚴重,傷得很嚴重,看不清楚面目,高大概187左右。這話一說話,墨遙的臉色就白得嚇人。
基本都符合墨小白的信息。
兩位警察問墨遙誰開車出去,墨遙站在門口,杵着一句話沒說,雲慌忙回答,“是我家三少爺。”
“跟我們回去認屍吧。”警察說。
墨遙平靜地點頭,隨着他們上了車,雲也要跟着去,讓他雲留下來照顧白柳和德國醫生,認屍不需要那麼多人,他一個人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