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開門聲,季璃昕又闔上了眼。
冷天澈在她牀前坐了下來,苦笑道。
“你怎麼還不醒來?”
我早就醒來了,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你。
“今天是母親節呢?我爸打電話提醒我,其實禮物我早就準備好了,只不過註定要枯萎了。”
他自言自語道,又繼續道,“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呢?”
“失去孩子,你肯定是痛不欲生吧?所以不願意醒來。”
他倒是挺會臆想的,還挺會給人找臺階下的。
只不過,他還是猜錯了。
“我還是想不通你都有了孩子爲何還想着出國?難道是那個男人負了你?”
他聲音多了一抹忿然。
他似乎忘記了他本來就是一個負心漢,習慣不把女人的真心當成一回事。
季璃昕忍不住睜開了眼,他若是再說下去,她都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睫毛顫動,冷天澈呼吸一滯,“你終於醒來了。”明顯地,鬆了一了口氣。
而同一時間,聞人臻正在陪沈念初逛商場,他跟在她身後,看着她像只快樂的小鳥在各個專櫃穿來穿去,還不時地把他扯過來問他的意見。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非要人家贊同,纔會心滿意足地買下來,性子還跟一樣,大同小異。
這些年,她沒提她在國外過得怎樣,想必是過得挺不錯的。
她拿了一個水晶飾品,那是一個透明晶亮的小丘比特,張開翅膀,拉着弓,那一支箭就亟待欲發了。
栩栩如生,這個水晶飾品,玲瓏可愛,沈念初愛不釋手。
但還是用一臉渴求地看着聞人臻,巴巴地問,“臻哥哥,你覺得丘比特可愛嗎?”
“你喜歡,就買下來吧。”
這是聞人臻給出的回答。
“真沒創意,老是這句話。”
沈念初明顯惱了,恨恨地跺了兩下腳。
明明是個明豔的大美女,卻做出如此幼稚的行爲,不過非但沒有令人啼笑皆非,反而讓人覺得她可愛,一點也不矯揉造作跟扭捏拘泥。
聞人臻心一軟,小時候她就愛跺腳,沒想到長大了這個小習慣還是沒改變。
她的一顰一笑,總能夠牽動自己那顆冷漠剛硬的心。
在她身上,他總能夠看到陽光的一面,她是自己的太陽,自己在黑暗的世界呆的時間太久了,汲取陽光,讓他即便有一瞬間的溫暖,他還是捨不得放手。
見她背對着自己轉過了身生悶氣,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不打算敷衍她,做做樣子也要給她做齊全,今天還要陪她去她家給她母親過節的。
他一下班就陪她過來選禮物了,只是她選着選着自顧自看上了,忘記了這趟主要的目的是爲她母親而不是自己,那些水晶飾品,分明是她的最愛。
他可是記得從小她就蒐集了不少水晶,還送了一個給自己,在她離開的那一年,他把那隻水晶蘋果連帶那顆爲她跳動的心一起鎖進了保險櫃,一直到現在還沒有見過天日。
現在她回來了,他應該是要取出來的,但是卻一直沒有去取,那是過去的回憶,美好的回憶,他下意識想讓過去停留在過去,因爲痛苦過,他不想摻雜上任何悲傷的色彩。
他伸手去拿她手上的那個水晶丘比特,她沒有設防,手沒有拿穩,那個水晶丘比特就這樣直直墜到地上,兩個人眼睜睜地看着它碎了。
沈念初愣住了,丘比特是愛神,丘比特碎了,但代表着什麼?
她不想去想象,她半蹲下身子,想要撿起被摔成四半的丘比特,鮮嫩的手指卻被割傷了,血,當下就溢了出來,染紅了她手上四分之一的丘比特。
很不吉利。
她不迷信,但是看着沾染了自己鮮血的那個丘比特,不敢置信地倒退了兩步。
聞人臻將她及時摟着,皺着眉頭抓住她受傷的那隻手指,“疼不疼?”
將她的手指塞入了嘴裡,吸了幾口,“好了,不疼了。”
他們兩人俱是一怔,這場景好熟悉,他五歲那一年,她也做過相同的動作,只不過,那個時候,兩個人的角色換了一下。
他那個時候,明明不疼,卻騙了她說疼,而她人小鬼大這麼做,問她爲什麼這麼做,她卻老神在在地說是電視上看來的。
他沒有告訴她,剛纔丘比特被摔碎的剎那,他的心,狠狠被揪了一下,這種感覺,一閃而逝,所以他沒有去深想。
沈念初臉色稍霽,“臻哥哥,我們走吧。”
等到聞人臻將那個碎了的丘比特買了下來,沈念初說道。
“你媽的禮物還沒選呢?”
聞人臻不明白她的脾氣來得這般的快。
“不選了,回頭再補給她。”
她拉長了臉,將丘比特碎片一手丟進了垃圾桶,然後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
“要不要去別的商場看看,也許有一模一樣的丘比特。”
她明明很喜歡,但是那個卻碎了。這家水晶飾品店,雖然種類繁多,但是每一樣都是獨一無二,就一個,整家店相同的找不到第二個。
“你這是在安慰我,這家店的水晶飾品都是原創的,而且不會做第二個,我的臻哥哥是獨一無二的,我收藏的水晶飾品也是獨一無二的。碎了就是碎了,再也無法彌補了。”
她倒是想開了。
宋柯拖着小型的行李箱剛從B市的機場出口出來,正好碰上了喬曉靜。
“嗨,真巧。”
喬曉靜眼尖,主動上來跟他打了個招呼。
“真巧。”
宋柯淡淡地道。
喬曉靜見他態度冷漠,有些來氣,要知道自己爲了製造這個巧合,不知道費了多少心血,得來的卻是他的愛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