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一大早,和雲裳一直持續冷戰的花想容就離開了閒庭御府。
心情難受,最好的排解方式就是醉生夢死。
連着兩杯烈酒喝下去,空蕩蕩的胃頓時像火燒一樣,熟悉的疼痛感隱隱傳來。
凌卓側身坐在他旁邊,皺着眉頭,一臉哀怨。
難得空閒的週末,大早上被人喊出來喝酒,他是鬱悶又無語。
可誰讓對方是他的好哥們兼親戚呢?
不能不來!
凌卓看了眼一臉沮喪的男人,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他是爲情所困。
本來事情並不大,只是看要不要隨心而動而已,只要他願意,一切都很好解決,他不明白有什麼好糾結的。
“怎麼,出什麼事了?”
花想容最近所有的反常都是因爲一個女人,他是知道的,週末把他叫出來喝酒估計是爲了那個女人的事。
“她懷孕了。”花想容微微嘆了口氣,英挺的身影疲憊的靠在椅背上。
“懷孕?怎麼回事?是你的?姨媽知道嗎?”
“當然是我的了,不過她不想要。”那雙淡漠的眸子和冷冷的語氣深深刺傷了他的心。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她讓她留下孩子,她的冷漠和排斥讓他覺得那是強人所難。
“爲什麼不想要,全濱海想爲你生孩子的女人那麼多,她居然不想要?不會是故意這麼說的吧?”乍一聽到他說的話,凌卓很是不解,“她是不是想要個名分啊?”
“不是。”疲倦的聲音嘶啞低沉,他仰頭一口灌進了一杯伏特加,熱辣辣的灼燒感散佈在喉嚨裡,“我倒是希望她和我討要名分,不過對她來說,離開我纔是她最想要的。”
“不是吧?”乍一聽到這稀奇的說法,凌卓差點一口酒嗆進肺裡,“居然有這種女人?你說娶她她都拒絕?”
“我沒說娶她。”原本低垂着眸沉默的男人,猛地擡起頭來,暗沉的眸子閃着意味不明的光。
“你不娶她憑什麼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就算她不想要名分,那孩子總得有個名分,你得給她一個生孩子的安心理由。”
“······”花想容握着杯子的手陡然一緊,隱隱帶着顫意。
是啊,她本來就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女人,像狐狸一樣,總是豎着耳朵聽周圍的動靜,一有風吹草動,她就準備逃之夭夭,他恰恰忽視了這點。
凌卓這一番話,徹底提醒了他,在呆愣片刻後,他猛地站起身,擱下手裡的杯子奪門而出。
“······”凌卓看着從茶几上滑落到地的酒杯,無奈的笑了笑。
看來他要讓老媽準備紅包了!
······
花想容還是晚了一步,踏進閒庭御府,他樓上樓下找了個遍,也沒見着雲裳的身影。
他忙拿起手機給路景初打了電話過去,急急的問:“顧雲裳在不在公司?”
路景初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放下手裡的杯子,戲謔的問:“我說花大總裁,你週日上班嗎?你都不看時間的嗎?”
“萬一她去了呢?你問問你們公司的保安,看看她有沒有去公司?
”知道自己是糊塗了,花想容深吸了口氣沉住氣問。
“你等會,我幫你問問。”
沒一會兒,路景初的電話打了過來,他連忙接了起來,“去沒去公司?”
“沒有,你們吵架了?”
“沒有,我掛電話了!”沒有找着人,花想容一邊拿着手機一邊撥着號碼,一邊快步朝車子走去。
那個他熟悉於心的號碼,撥過去的時候卻是關機,電話那頭機械的重複着女聲,他失望的掛斷電話,猜測她這個時候去了哪裡。
上了車,他急急的把車子開往裡仁公寓,路上又給邱俊豪打了電話,電話剛接通,他就急急的開口:“雲裳在不在你那裡?”
“不在,雲裳不是在醫院嗎?”乍一聽這話,邱俊豪陡然拔高聲音,他無法想象要是雲裳再出事會怎樣。
“你現在住里仁公寓嗎?她在不在家?”
“不在啊!我剛剛還從樓下上來,沒看到她回來。”
“那她是不是去療養院了?”
“不會,顧爸讓她不要總是來回跑,讓她一個月過去一次的。”
“我知道她在哪裡了,謝謝!”
“找到她給我回個電話!”
“好!”
掛斷電話,花想容調出號碼給季子禾撥了過去,“你讓人去查市區的所有醫院,看顧雲裳在不在!”
“總裁,顧小姐怎麼了?”季子禾心有餘悸的開口。
來不及和他解釋,花想容冷聲吩咐:“先找人,趕緊的!”
“是!”恭敬的應下,季子禾趕緊帶人找人去了。
他猜測她很有可能會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拿掉孩子,他不是沒有看到,他說她沒心沒肺的時候,她那受傷的表情,如今細細想來,她聽到自己那麼說,又該是怎樣的傷心難過?
握着方向盤的手陡然收緊,他看着前方擁堵的車子,煩躁的情緒變得心慌不安。
焦急的等待中,他一次又一次撥着那個號碼,一次一次的聽着機械的聲音傳來,反覆重複同一個動作,他終於知道,原來心裡是這麼的在乎那個孩子。
······
等候大廳裡,雲裳輕靠着椅背,手指緊緊地捏着手裡的單子,幾乎劃破紙背。
她知道花想容一定是生氣了,但她現在已經顧忌不了他的想法,她想就這樣風平浪靜的塵埃落定。
“18號顧雲裳!”護士推開門出來朗聲叫着她的名字。
雲裳忐忑的站了起來,跟在護士後面進去。
“你就一個人?丈夫或男朋友沒有來嗎?”護士擡眸看了她一眼,“這份手術同意書需要家屬簽字。”
“我丈夫······他在外地出差。”雲裳神色平靜,和護士打着商量,“我自己籤可以嗎?”
“好吧!”將手裡的手術服遞給她,護士輕聲交代:“先把衣服換上,手術時間在十分鐘後,等會我帶你過去。”
“好,謝謝!”伸手接過衣服,雲裳禮貌的道謝。
十分鐘很快過去,護士推門進來,“顧小姐,到你了!”
“好!”點點頭,雲裳跟着護
士往手術室裡走。
突然,一隻厚實熟悉的手猛地把她扯到了懷裡,雲裳猛地一驚,緊張的擡眸,“你······你怎麼在這裡?”
“顧雲裳,你膽子真大!”花想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和自己對視。
雲裳被捏得下頜骨生疼,加上她本來就心情不好,這會兒反抗情緒更是高漲,可當她的視線撞進那雙深邃冰冷的眸子時,不受控制的心裡發冷。
她怎麼就差點忘了,和他硬碰硬,是絕對不會有好結果的。
深吸一口氣,她擡眸看了他一眼,“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你別攔着我,你知道的,這樣下去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是嗎?”花想容冷哼一聲,修長的手指輕柔磨挲她的發頂,下一秒卻突然狠狠扣住她的手腕。
“放開!”雲裳用力扒拉着他的手,疼得微微擰眉,“花想容,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緊緊地盯着她蒼白的臉,花想容輕揚薄脣,語氣沉冷:“我不是告訴過你,你沒有權利決定孩子的去留嗎?”
“我爲什麼沒有權利?”她大大的眼睛裡隱隱溼潤,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
“我想要這個孩子,很想要,所以你生下他好嗎?”她眼中的委屈讓他心裡一痛,暗眸沉沉的鬆手放開她,嘴裡說出來的話變得柔軟。
“我以什麼身份生下他?你有什麼權利讓他成爲私生子?”雲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底的委屈和怒意越來越來重。
花想容皺眉,暗眸劃過一抹銳光,“誰說他是私生子?”
“不是私生子是什麼?”雲裳啞着嗓子,淚意朦朧的看向他。
“不如我們奉子成婚?”他輕嘆了口氣,伸手撫上她的臉,溫柔的眸光緊緊鎖住她。
“你在想什麼呢?你腦子不會進水了吧?”雲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明白過來他話裡的意思,頓時愣住。
和他結婚?
開什麼玩笑?
“我喜歡孩子,想要一個孩子。”看着她呆滯的表情,花想容認真的開口。
“你不喜歡孩子。”想起那次相親他說過的話,她順理成章的反駁。
“你喜歡就行了。”他挑挑眉,一臉不以爲然,眼底帶着寵溺的笑意。
“······”對上那溫柔的視線,雲裳只覺得腦子裡亂糟糟,一時找不到反駁他的詞句。
“去把衣服換了,我們回家。”
“不要!”猛地回神,雲裳冷冷的出口拒絕。
“趕緊去!不然我親自給你換。”見她軟硬不吃,花想容胸腔的火氣又開始“嗤嗤”往外冒。
“你!”雲裳氣結,頭疼得擰眉,知道這次的手術是做不成了,咬牙切齒的低喊:“知道了,我去換不行嗎?”
“這才乖!”
扣上最後一顆釦子,雲裳一點點把手術服疊好,伸手撫了撫隱隱疼痛的肚子,轉身尷尬的把手術服還給站在不遠處的護士。
見怪不怪的護士淡笑着接過手術服,也沒說什麼,倒是雲裳一臉尷尬。
跟在花想容身後出了醫院,雲裳一路都悶悶不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