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卓難得的露出煩燥的情緒,“我知道你是業餘的,不管怎樣你必須給我堅持住,否則現在去哪裡找一個專業的。”
高建議道:“先生,如果可以,我知道有個人或許能幫得上忙。”
東方卓:“誰?”
“中國公司技術部經理,他人現在就在z市,兩天前請假來這邊探親的,人還沒走。”
“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種事,哪能弄得天下皆知,他還沒那麼糊塗。
高懂了,安靜下來認真研究,想着等下到底要怎麼退纔是上上策。他真的沒把握,手心裡全是汗。
霍來電話詢問目標現在到了哪裡,高將小紅點移動的位置放大查看,報了一個精品店鋪的名字,還有目標的移動方向。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每隔半分鐘確認一次追蹤目標的位置。
正這時候,電腦發出警報聲,高頭皮發麻,不確定是不是已經被信息部發現的時候,屏幕上自動彈出一個又一個的小窗口,速度很快,這個窗口的文字看清了,那個窗口的文字一個也來不及看的漏過去,這樣連續彈出七八個小窗口後,屏幕上的大窗口文件不斷變換,最後居然自動關閉了所有開打狀態的程序,進入關機階段。
這時候東方卓正站在高身後,高站起來,一攤手,“我不知道,我什麼也沒做,它自己啓動了某些刪除和屏蔽程序,自動關機了。”
東方卓的表情可以用山雨欲來風滿樓來形容,他拔掉電源,三兩下收起這個黑色的筆記本,一聲不吭地抱走。他知道,這是葉梅的筆記本電腦,葉梅自己從m城帶到巴黎的兩臺筆記本中的一個。葉梅很少動它,將它保護得很好,沒有牌子,也看不出牌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自己組裝的。
很多人會組裝臺式機,但很少有人會組裝筆記本。他以前在巴黎公寓的書房內見過它,只是沒有多想。但現在他確定,他一定要保管好它,因爲他意識到,它一定是葉梅的寶貝,葉梅最愛惜的寶貝。再有,他迫切地想知道,她到底是誰?
她曾把rh的資料弄到手,送給了雅先生。那時候他以爲,葉梅和的舊友們保持着某種聯繫,她很有可能是從舊友的手中拿到了那份資料。如今看來,並不是那樣,或許,那些資料,是她親自動手弄到的也說不定。如果是那樣,她到底是誰?可以和rh的電腦高手抗衡的,除了世諜組織的一兩個人外,還有誰?其實,也沒有誰,總共不超過兩個人。一個埃爾說已經確定被暗殺,還剩下一個,正坐鎮他的法國總公司技術部。
這麼排除下來,他想不到還有誰能從rh手中佔到半分便宜。他的妻子葉梅,到底會是誰?她隱藏的太徹底了,若不是爲了他,她一定不會暴露自己的實力在人前。他來到書房,把這臺黑色筆記本和被列爲最高機密的文件鎖在一起。
等到他從書房出來,正等在走廊上的高迎上去,“霍剛傳來消息,他們正在搜索目標時,從旁邊的樓頂有人放冷槍,一名金髮男人被一槍擊斃。霍懷疑,被擊斃的外籍男子或許就是我們正在搜索的目標。”
東方卓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讓他們撤回來,不要介入警方的調查。下一步,找出m城黑道上被譽爲智多星的人,給我盯住他。先頭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高:“兩天前老夫人的溫室花棚裡的架子倒了,小五負責出去找人,昨天帶了一名叫蘇大的中年男人進入外院。這個蘇大昨天看過現場,今天一早帶着工具進入溫室花棚修理。夫人出事後徐管家先是覈對在內院工作的人員,外院一時顧不上。剛纔我去查了一下,這個蘇大不見了。我們調取了院中的監控錄像,蘇大確實在內院牆外徘徊過,只是沒人看到他進內院。”
東方卓面無表情地聽完,問:“還有什麼發現?”
高蹙眉,“這個蘇大,總覺得有點熟悉,不知道在哪裡見過。先生要不要看一下?”
東方卓跟着高去了監控室,看着錄影帶上的人,他一時也想不起這個蘇大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這時候的東方卓表面看很冷靜,其實內心一點也不冷靜,否則,這個人,他再仔細看看,一定就能認出來的。
他因爲連續兩次弄丟了葉梅而大爲惱火,作爲男人,作爲丈夫,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時時讓妻子處在危險之中,他能冷靜得下來纔怪。他在內心深處思索葉梅到底是誰的時候,有那麼一瞬,他覺得自己配不上葉梅。葉梅的生活中沒有他的時候,平靜、安逸,她的不爲人知的身份被深深隱藏着,誰也無法窺見一斑。
葉梅的生活中出現了他,她刻意隱瞞的那一面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浮出,尤其是這一次,若不是她大膽的作爲,若不是她做事的時候被人虜走,她的秘密肯定保護的好好的,不會讓他、讓霍和高看見。他現在開始懷疑,rh會針對葉梅的真正目的會不會和葉梅刻意隱藏的另一重身份有關。
這時候,東方卓收到一封古怪的短信。短信內容上說自己是葉梅,要他不用擔心,說三天後就回來,不要找了。
東方卓迅速往發短信的手機號碼上打電話過去,居然是關機,再打,就變成了不在服務區。他又派人查了一下這個號碼,發現不是用身份證辦理的,沒有什麼收穫。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東方卓的心裡像長了草一樣,荒得厲害。可爲了安撫奶奶,他強裝鎮定,若無其事般的進進出出,安排這個,指揮那個。
奶奶看不下去,告訴他一句別勉強自己,回房間去了,不準備繼續在客廳守着了。
爺爺建議他出去轉轉,冷靜冷靜,想想是不是忽略了什麼線索。
於是,東方卓坐車離開祖宅,要司機隨便開,他自己在後座靠着椅背,閉上眼睛思索自他們下飛機後發生的一切。
在司機先生以爲他睡着了的時候,他突然睜開眼睛,坐直身體,眼中閃現難掩的火光,迅速拿起手機聯繫徐管家,要徐管家安排人把那名叫蘇大的中年男人的影像剪輯成圖片發到手機裡來。
很快,被剪輯下來的蘇大的圖像傳到東方卓的手機裡。他眯起眼睛細看不同角度的蘇大,然後盯住蘇大的眼睛,惱火地罵了一句該死,吩咐司機掉頭回去的同時,向各組人員下達命令,全員以z市爲中心、以方圓百里的半徑大範圍地全面搜索蘇大,不,是馬豹。
他追捕馬豹四年之久,如今馬豹出現在眼皮子底下卻沒人發現,實在是太大意了。確實,馬豹的樣貌改變了許多,但獨屬於馬豹的鷹一般銳利的眼睛是無法僞裝的。他怪自己的大意,居然沒能在第一眼見到時認出來,簡直糟糕透了。
修理匠蘇大一下變成了幫派老大馬豹,連奶奶都嚇了一大跳。爺爺在第一時間出面聯繫了警方,說有人看到通輯犯馬豹在z市出現,於是不僅是東方家自己的人馬,警方也迅速出動警力搜捕馬豹。
外面鬧哄哄的搜捕馬豹的時候,離z市五十公里的山林裡,護林員所居住的木建房舍中面對面地坐着一個年輕女人和一箇中年男人。這個年輕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失蹤了近三個半小時的葉梅。
葉梅手裡捧着鋼化杯子,盯着從杯口升騰而起的熱氣,“你到底是誰?”
中年男人盤腿而坐,留着短鬍子,及肩的頭髮沒什麼造型可言,只能用凌亂來形容,所以看上去樣子有點邋遢。他身上唯一比較突出的地方就是眼睛,一般時候總是微眯着,偶爾擡眼,不再眯縫眼睛時那似鷹般銳利的視線令人有些不敢直視。他現在極其認真地低頭削着蘋果,回答說:“你丈夫的仇人。”
葉梅喝了一口杯中的水,擡頭看向對面的男人,“所以你抓了我。”
中年男人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兩半,鋒利無比的刀子隨手放在桌子上,半個蘋果放到葉梅跟前,半個蘋果自己拿着咬了一口,慢條斯理地嚼着,“是。”
這個人雖然抓了她,弄暈她,強行把她帶出了祖宅,可她感受不到他的惡意。反正他給她的感覺怪怪的,她也說不清是怎樣一種感覺。於是她大着膽子說:“你說你是我丈夫的仇人,意思就是說,我丈夫不是你的仇人,對嗎?”
“你的想法很有意思。”
葉梅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就說:“謝謝。”
“不管怎麼說,那小子我很喜歡。如果我有一個像那小子一樣的兒子,晚上做夢都會笑醒。”
葉梅挑眉:“嗯?”
“章婉,知道嗎?”
葉梅詫異的看他,“你認識我婆婆?”
“認識。”
葉梅再次回到原來的問題上,“你到底是誰?”
“我年輕的時候身無分文地跑來z市闖蕩。當時我很落魄,有上頓,沒下頓的。”他說着,搖了搖頭,“那天下着小雨,我又冷又餓,路邊賣小吃的一對夫妻正手忙腳亂地收攤子,我尋思着趁機拿他幾個熱包子就跑,他們肯定沒工夫理我。想法是好的,不過拿的速度有點慢,當場被抓包。丈夫要打我,一個撐着淺綠色雨傘的女人擋在我面前,她買了十個包子,回頭遞給我。”
葉梅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打斷他。
“她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女人,她笑起來更好看,她那天穿的白色裙子。她給我包子,我看着她都忘了接。是她把包子放我手裡的,估計我當時的樣子一定是呆呆傻傻的。她伸手從放進我手裡的袋子裡拿了一個包子,咬了一口,告訴我很好吃,轉身就走了。那天的包子真的很好吃,我一下把九個包子全吃了。後來我天天去賣包子的攤子邊坐着,我也鬧不清是想要看她笑,還是想吃她買的包子。”
“第二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手裡牽着一個男孩子,笑的還是那麼好看。我以爲她不記得我,沒想到她笑着問我‘最近還好嗎?’男孩子把手裡的糖果給我,她笑着告訴我那是她的兒子,還說她兒子喜歡的糖果肯定好吃,要我一定要吃。”
葉梅這時候打斷他,忍不住發問,“那個男孩子,難道是我丈夫?”
“她的親生兒子只有一個。”
不管是真是假,葉梅聽出了興趣,拿起面前的半個蘋果,往火爐跟前湊了湊,小口小口的咬着吃。
“她和我不同,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再沒有在街上碰到。過了很長時間,我第一次跟着新認的大哥去搶錢,讓她看到了。被她看着,我下不去手,大哥覺得她更有錢,要搶她,我頭腦一熱,拉着她就跑。那時候她笑得特別開心,比以前笑得還好看,我只能跟着傻笑。她給我介紹了一份工作,隔幾天就去看我一次,送我各種吃的東西。這份工作我幹了半年,老闆把我辭了。老闆是個好人,說我得罪了人,他不敢留我,我問是誰,他說叫東方雲濤,z市很有名、很有錢的東方家的大公子。”
“我怕她過來找不到我,跑去她家找。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家,很大,明顯是有錢人住的房子。她站在門口,沒有笑。旁邊有個男人,罵她不檢點,罵她沒眼光喜歡上了窮小子。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生氣的樣子,她說‘我寧可喜歡窮小子,也不會喜歡你這種負心漢。’那男人背對我,我沒看到長相,可記住了他的話,他說‘你生是我東方雲濤的人,死是我東方雲濤的鬼,你這輩子不要妄想嫁別人。’我覺得自己被她溫柔的表相騙了,再也不想看到她。”
聽他講到這裡,葉梅愣住了。
“我找不到任何工作,手裡的那點錢越花越少。沒辦法,又去找老闆,他好心建議我,要我離開z市,因爲東方雲濤打過招呼了,誰也不許給我活兒幹。大家都是做小買賣的,誰也得罪不起財大氣粗的東方家。我很生氣,回去找半年前認的大哥,被打了出來。我又開始了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的。那天,天氣很好,有個女人塞給我一大把錢,指着荷花池邊的小男孩要我推進池子裡去。”
“那麼多錢,我都兩天沒吃東西了,當時都揣起來,跑過去把男孩兒撞進池子裡。我已經跑出去挺遠了,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喊着救命。我跑回去,看到她在荷花池裡抱着男孩子浮浮沉沉的。我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怎麼跳下去的,也不知道怎麼上來的,岸上的人拍着我的肩說好樣的,說她和男孩子都沒事,已經被家人送醫院了。我不知道怎麼回的住處。”
“那天晚上,我爬進了她的家,看到她躺在牀上,臉色很蒼白。她醒着,看到我笑了,說‘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好久。’我坐在她牀前的地上,在她最容易看到我的地方,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說,她很高興能夠認識我,不後悔認識我。在離開前能夠見我一面,她真的很開心。她一直笑着,告訴我以後不要自卑,將來遇到喜歡的女孩子,一定不要自卑,要勇敢地說出喜歡。”
葉梅有股想哭的衝動,她的婆婆那麼年輕,剛剛走出丈夫背叛的陰影,喜歡上一個男人,卻又因爲不肯放她自由的丈夫的破壞,沒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早早地逝去了。命運何其不公,溫柔的婆婆明明是受傷害的一方,卻沒有得到該得的幸福,沒有機會看着自己的兒子長大成人。而兩次三翻傷害婆婆的東方雲濤卻好好的活了下來,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她笑的還是那麼好看,就是臉色太白了。那晚她講了很多話,誇大兒子孝順又懂事,小兒子乖巧又可愛,說他們長大了肯定會吸引很多年輕的女孩子來追。她太累了,講着講着就睡着了,我一直坐在那裡,陪她到天亮。她走得還算安心,閉眼前見到了兩個兒子。她走後好長一段時間我睡不着覺,因爲到最後,有句話我一直沒有告訴她。沒有聽到那句話,她一定很失望。” щщщ¤ttk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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