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半。
花文軒打理好手頭的公務,又到外面儀容鏡前整理了一下,這才從容不迫地趕赴去了約定地點。
陸白已經到了,正坐在位子上百無聊賴地翻看一本時尚雜誌。
花文軒在他對面坐下來,要了一杯藍山咖啡。
“花大總裁,你這個大忙人,約我出來想談什麼?”陸白揣着明白裝糊塗,“是想和我談生意嗎?”
“我記得你說過,你對沈心棠沒興趣,是吧?”花文軒懶得和他繞圈子,開宗明義,直接進入主題。
“是!”陸白端起咖啡,輕啜了一口,脣邊有淺淺的笑意隱現。
“那你現在算什麼?既然對她沒興趣,爲什麼不離她遠遠的?”花文軒太陽雙穴突突地跳起,青筋隱現。“我知道你家世不錯,有傲人的背景,能讓很多女孩子爲你傾心,但是,請不要玩弄別人的感情!阿棠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孩子,她是單純得一根筋認死理的人,她不是和你周旋過接觸過的那類女孩子!”
“你調查我?”陸白放下杯子,狹長的雙眼輕眯了眯,自他的眼中迸射出冷冽狠戾的光芒。“怎麼,只許你玩弄她,別人就不行?你不覺得你的說辭很可笑嗎?”
“我沒有玩弄她!”花文軒一臉憤憤然,自喉間低吼出聲,“我對她是真心實意的!我和她之間,現在出現了一點誤會,我不希望被有心之人趁虛而入,更不希望那個人居心叵測只是爲了打發自己無聊的時間而隨意玩弄別人!”
“花總裁,不要以爲你自己是那樣的人,就把所有人都歸爲你的同類!”陸白臉色一凜,冷笑着迎視着對方挑釁的目光,“現在是誰讓她受到傷害的?她傷心難過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人是誰?我煞費苦心去接近她惹怒她,只不過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而已。她被你和你的家人傷透了心,你有自省過嗎?你有真正地爲她着想過嗎?她等了你十年還不夠嗎?你是不是覺得,這個世上除了你以外,就沒有人能讓她真正地幸福開心了?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讓她掉過一滴淚,請你捫心自問,她在你面前哭過了幾次?”
他越說到後來,神情越是認真嚴肅,一連串的提問朝着花文軒緊鑼密鼓地拋過來,漸漸地將花文軒問得啞口無言。
細想想,陸白所說所問,還真的處處都說中了他。尤其最近這段時間,他幾乎每次見到她,她都神情懨懨,幾乎沒有露出過笑臉。但是他卻看到她和陸白有說有笑,樣子親密,神情嬌憨可愛,一如戀愛中的少女。
到底是,他給不了她麼?
是因爲他不夠好,纔給了陸白趁虛而入的機會嗎?
還是她本來就意志不堅,容易朝三暮四呢?
不,她不是那樣的人。
她既然能夠等他十年,這說明她意志堅定始終如一。絕對不是她的問題。
有問題的人,是他!
他輕易給了她承諾,但是卻沒有完美地實現。
在這一場愛情戰役中,她傷痕累累。
花文軒的臉色變得蒼白,端着咖啡杯的手都有些發顫,幾乎要將杯子裡的咖啡都晃盪出來。
“我知道,我做得不夠好。那你呢?你就敢保證不會讓她受傷嗎?”他擡起頭來,注視着對方,吐字艱難。“你的家世,如此權高勢重,你的家人,又容得下她嗎?如果做不到,就請放開她!我還沒有放棄,我會繼續努力!只要她不變,我不變,我們早晚會在一起的!”
“我不會跟你承諾什麼的!我只是在回答你的提問而已。”陸白避重就輕地回答道,“我絕不是在玩弄沈心棠的感情,因爲我從來沒向她索要過感情,也沒承諾過她什麼,也絕不會讓她受到傷害!你想重新得到她的心,你可以繼續努力的,我不會攔着你!但是,”他加重了語氣,“在你靠近她時,先問一問自己,你的出現,是否能讓她真的開心,還是帶給她無望和痛苦!”
“在我看來,我們半斤八兩!”花文軒嗤之以鼻道,“你不給承諾就表示你不會傷害她嗎?你既是無心於她,又何必一直出現在她周圍招惹她。你不知道嗎?沈心棠是一旦愛上你就要求和你一生一世的那種女人!到那時,你又該怎麼辦?”10kpd。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陸白漠然一笑,涼涼地說道,“我和她的事,勿需你憂心!我有我的遊戲法則!我不會讓她愛上我的!”
事實上,他似乎是沒有信心,讓沈心棠愛上他。
對於一個癡戀着別人十年的女子,想要徹底佔據她的心,談何容易?
像她這樣的女人,永遠不可能對他產生愛情的女人,他沒來由地覺得輕鬆和安全。
也許是他自私,也許是他冷血,總之,他不想對任何女人付出感情。
“請你離開阿棠,不要出現在她周圍!”花文軒挺直了身子,以一種大無畏的姿態看着陸白,“雖然我沒有和你談判的籌碼,但是,就算是站在道義的角度上,我相信出身高貴又前途無量的你,應該是不屑於去做那麼無聊齷齪的事吧?”
“我要做什麼事,不需要別人教我!”陸白有些不耐煩了,森冷的眸子中映射出凌厲的光芒。“有本事你就來搶,只要你能讓她乖乖地從我身邊離開,我連吭也不會吭一聲的!”頓了頓,他開始作起了結束語,“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一次性問完,我雖然時間很多,但是不想浪費在你身上,以後除了約戰,不要隨便約我出來喝咖啡!”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花文軒定定地注視着他,“你對她到底有沒有動心?”
陸白-面色緊了緊,但很快又鬆懈下來,變得神情自若。
“沒、有!”他斬釘截鐵地,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回答說道。
午下子了的。花文軒臉上陰雲散盡,得逞般地笑了起來。
“好了,你說的話我都用手機錄下來了!”他朝陸白揚了揚手中的手機,“我晚上會和阿棠見面,爲保險起見,我會放給她聽的。”他正了正臉色,認真地說道,“即使我不能帶給她幸福,我也絕不會給你傷害她的機會!”
陸白垂在桌下的左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突出來。但他臉上卻是面不改色雲淡風輕的模樣。
“好啊,如此倒是要多謝你了!”陸白笑得很欠揍,“你正好給她敲個警鐘,告訴她,千萬不要迷戀我,我只是一個傳說!”
說完,他輕飄飄地起身,冷笑着翩然離去。
花文軒陰沉着一張臉,重重地用拳頭捶在了桌面上。
陸白從咖啡廳出來,剛一走進電梯,便拉長着一張臉,眼裡盡是暴怒之色。
真是卑鄙無恥,竟然錄他的音!
要拿去給沈心棠聽是吧?晚上還要見面?
你們倆到底還有完沒完?!
陸白遠遠地將車鎖解開,打開車門,重重地甩上車門,踩下油門,車子呼地一聲如暴起的豹子般轟然而去。
下班時間到,沈心棠整理好文檔,收拾了一下東西,和比較要好的同事結伴打卡出門。
出了公司大樓,沈心棠打起精神,調整情緒往小廣場外街道走去。
之前已經和花文軒通過電話了,那貨死乞白賴要和她一起去見小龍女,不然就不給婚紗。
沈心棠無奈之下只好先答應他,反正到時候看情況,要是惹怒了小龍女,她把他拉走就是了。
誰知她剛走出小廣場,正搜尋着停在路邊的黑色奧迪時,卻猛可地發現緊挨着奧迪的後面,還停了一輛路虎。
此時,分別從奧迪和路虎裡下來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一個是凌亂有致的碎髮,寶藍色襯衣外加黑色筆挺長褲的花文軒,一個則是留着寸頭眼神桀驁襯衣馬甲格子褲貴公子裝扮的陸白。
兩人都玉樹臨風長身而立,一個憂心忡忡一個滿面春風,皆面向她看過來,眼中充滿期待。
這是什麼情況?沈心棠不安地眨了眨眼。
她掃了花文軒一眼,又快速地將眼光挪到陸白身上。
“老大,你怎麼來了?”她磨磨蹭蹭捱到陸白身邊,壓低聲音問道。“你不是專程來等我的吧?”
“當然不是專程來的,就是正好路過,看看你要不要搭個便車!”見沈心棠第一時間選擇靠近他,陸白不免有些得意起來。
他雙手隨意地插-進褲袋裡,一派悠閒自在的作派。
她現在住的地方離公司不過二十分鐘路程,走走就回去了,根本不需要搭便車了。
“報告老大,不敢麻煩老大,我今天和小龍女約好了有點事要談!”沈心棠明顯地感覺到從那邊射來的帶着怒火的眼神,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心虛個什麼勁兒,總覺得背後冷汗涔涔。
“哦,那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小龍女,那就一起走吧!”他側了側身,示意她上車跟他走。
沈心棠輕輕咬了咬嘴脣,不明白心裡這股彆扭勁兒是怎麼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