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夜,兩人相安無事,平靜着,空氣中毫無波瀾。
溫漣漪不再亂動,安靜的睡在他懷裡,像極了大號娃娃。
褚東弦也逐漸閉上眼睛,兩人依偎着。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在兩人身上,明晃晃的耀眼。
車窗外,傳來守墓人“叩叩叩”的敲窗聲。
從裡面看,窗戶上清晰的顯示出守墓人好奇的樣子,他的嘴型在不斷變幻:
“褚少,請問您在裡面嗎?”
今天早上剛醒過來,他就透過玻璃窗瞥見了還停留在這裡的蘭博基尼,這裡離市區還有段距離,如果沒有車子來接,他們應該是呆在這裡沒走。
至於原因嘛……
守墓人聳聳肩,這不是他應該考慮的。
“嗯……”
溫漣漪嚶嚀一聲,似被連續不斷的敲窗聲弄的心煩意亂。
頭,好沉,眼皮發麻,根本睜不開。
她這是要死了嗎?
“褚少,請問您在裡面嗎?”
這關係到墓園,如若不然,他也不會無聊到管這種事。
“褚少?奇怪?難道是我猜錯了?”
守墓人見無人迴應,喃喃自語。
想到確實可能有人把他們接走後,他便放棄了敲窗,回到了那間小房子裡。
……
約莫過了三十分鐘,褚東弦才睜開眼。
準確來說,他是被她身上的溫度灼燒醒的。
很明顯,溫漣漪還在發燒,昨晚吃的退燒藥並沒有起到藥效,她的額頭依舊滾燙的不像話,渾身上下溼漉漉的,散發出的熱氣讓她難受的,不安的扭動。始終找不到合適的姿勢。
“溫漣漪,醒醒?”褚東弦拍了把她的臉。
果然,很燙。
他又扳開她的頭,整張小臉如同剛從沸水裡撈出來一般,紅的甚至還帶着幾分光芒,如同夏日毒辣的火焰。
“溫漣漪……”他試圖喚回她的意識,繼續呼喊。
不過他很快發現,這是徒勞的。
最終,褚東絃索性把她放在了副駕駛上。
他腿腳痠澀不已,只好在位置上休息休息。
搖下車窗,外邊的空氣紛至沓來,褚東弦深呼吸一口,氣息清潤的不像話。
它不再是讓人難受的,撲面而來的寒氣。
而被溫潤的味道取代,帶着洋洋灑灑的光,照射在他英俊的側臉上。
男人前幾秒意識還朦朧着,現在恢復了過來,臉上透着精明,與沉思。
“褚少,原來您真的車裡過了一夜?”
守墓人一直在觀察着這邊的情況。
車窗一搖下來,他立即小跑了過來。
“嗯。”褚東弦應,有點恍惚:“昨晚,你在哪裡?”
由於剛起來的緣故,男人的聲音還帶着沙啞,喉嚨裡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響。
“我?”守墓人沒想過會被問到自己,一時納悶。
不過還是回答了褚東弦的問題:“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小屋裡,我是在這裡守墓的,如果……”
“呃……被老闆發現半夜沒在這裡,估計工資也也沒了……”他怏怏的應。
“確定?”褚東弦休息的差不多了,動了動身子,示意他向後退,
打開車門,下車。
“當然確定了!”守墓人一臉惶恐,不清楚爲何褚東弦會問他這種問題。
男人沒再說話,只看了眼那座小屋,在守墓人戰戰兢兢的目光下,問道:“你的手機,借我用下。”
“好,我馬上去拿。”
對方鬆口氣,小跑着過去拿了手機,又快速的跑到褚東弦面前,見他的視線還在他小屋上的時候,明白了幾分,解釋:“褚少,那間小屋設計的很像周圍的植被,一到夜晚,不開燈的話,是根本和周圍的樹木分不清的。”
“我知道。”他剛纔仔細看了下,也發現了這其中的問題。
還好,不是什麼不合邏輯的東西。
接過電話,褚東弦撥打了Vill的電話。
——男人的記憶力很好,許多時候能做到過目不忘,記一個電話,不過是小菜一碟。
“總裁,您終於肯接電話了,公司現在……”Vill焦急的說道,昨天幾乎打了一整夜電話,聽筒裡都是機械的男女提示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the namber is……”
“Vill,我在墓園,三十分鐘內,過來接我。”
他道,目光看向遠方,在思索着一個問題。
如果這一開始就是被人設計的,那對手未免太過於精明。
三十分鐘後,Vill出現在了墓園,他顯然有的很急,風塵僕僕的下了車,小跑着走到褚東弦跟前,沒問“爲什麼”,而是道:“總裁,昨天您從尹總的生日宴會上回去後,公司就出了狀況。”
“嗯,我來開車,你去把她抱上去。”
褚東弦打開車門,把沒電的手機拿出來,揣在口袋裡,Vill同時把溫漣漪抱下來。
走之前,他瞥了眼那輛已經用了兩年的蘭博基尼,對Vill說道:“找個時間,把它拉回去修理下。”
Vill點頭,小心的把溫漣漪放在副駕駛座上,然後獨自坐在後邊,看她難受的模樣,忍不住問了句:“總裁,溫小姐用不用我送到醫院。”
“不用,我送。”
Vill昨天晚上明顯沒睡覺,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浮現在眼周圍,人也看起來不不如平常精神,在這種時候讓他去開車,無異於疲勞駕駛。
Vill感激的看了褚東弦一眼,在他身邊有幾個年頭了,他的心思他也能猜透點。
外冷內熱,喜歡把想法深藏於內心,
在感情方面,他並不擅長與表達,容易錯過。
……
褚氏財團。
褚東弦沒時間換下昨晚的衣服,上面還存留着溫漣漪的氣息,西服邊角還殘留着因爲溫漣漪亂動而產生的褶皺。
“東弦,昨晚公司出了那麼大的動盪,你一個人去哪裡瀟灑了?”
說話的不是別人,是公司的元老級人物——向恆。
他看着褚東弦的表情明顯不不悅,眼角的皺紋難以平息,不停的跳躍。
“是啊,東弦,昨天晚上……”
正在開股東大會,在場的除了褚東弦,清一色的年齡至少在45週歲以上的老男人,他們大多封建保守,不肯接受新事物,自褚東弦上臺以來,明確的表示過對他的多數項目的不滿
。
正如Vill所說,褚家只剩下褚東弦一個人,沒有人不想上臺,代替了褚東弦。
“……”
男人一言不發,靜靜的聽着下邊的人對他的不滿,或許是覺得沒意思,不過兩分鐘,衆人一致的停了下來,會議室裡的氣息開始沉悶起來。
褚東弦與生俱來有種王者的壓迫,在場的人面面相覷,心有不滿,缺礙於種種原因,憋在嘴邊,沒人再說什麼。
“叩叩叩……”
安靜下來大概有兩分鐘後,褚東弦蜷捲起食指,在桌子上敲動,發出聲響。
“說完了?”他啓脣,神色淡漠的像是在看仇敵:“昨天晚上出事,Vill已經告訴我了,你們呢?你們在幹什麼?”
他起身,儘管一桌子都是比他年齡大的長輩,缺沒人能在氣勢上壓倒他:“你們在幹什麼?在這裡指責我?公司是我一個人的嗎?”
說到最後那句,他幾乎是吼叫出來,音調冰涼的如同寒冬裡的冰棱,直戳人心尖,逐漸的融化開來,冰冷的,難受的發寒。
“公司股票嚴重大跌,不想辦法去解決,要你們過來是搞笑嗎,呵……”
他轉了一圈,然後坐下:“看來我們的公司內部不團結,有些沒用的人,沒必要留在這裡了。”
Vill心下一震,沒想過事態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是褚東弦上任以來,不曾有過的情況。
如今……
“褚東弦,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向恆首先反應過來,起身說道:“你以爲褚氏財團發展到現在全部是你們褚家的功勞,怎麼?還想着卸磨殺驢……”
“你去哪?放肆!”
向恆想好的一番措辭還麼說出來,褚東弦已經走出了會議室,頭也不回,沒有絲毫的留戀之情。
Vill跟在身後,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
身後穿出向恆暴怒的聲音:“褚東弦,你以爲你是誰……”
……
褚氏醫院。
仍舊是上次那個小護士,對方見是溫漣漪後,也是一愣,繼而笑嘻嘻的說道:“漣漪,你怎麼又來住醫院了?你乾脆別去當老師,來醫院工作算了。”
“我暈針。”溫漣漪笑着回答。
“切……”小護士“切了”聲,接着道:“話說,你怎麼會發燒發成那種程度還不來醫院,我們主任說,要不是你被褚少送來的早,說不定就轉成肺炎了。”
“是嗎?”溫漣漪看起來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我倒是希望天天住醫院,這樣就能見到你了。”
“是嗎?”
“漣漪寶貝,你怎麼變心了……”門外,一抹鵝黃色的身影走近,恰巧聽見了兩人的對話:“你不愛我了?”
“呃……”
溫漣漪把頭轉到一邊,轉移話題:“哎,你怎麼知道我發燒了?我這纔剛來,你順風耳啊,還是千里眼?”
“唉,你有了新歡忘了舊愛。”小潔象徵性的憂傷了一會兒,見溫漣漪懶得理會,朝着她做了個鬼臉:“我們校草告訴我的,啦啦啦……”
溫漣漪愕然:“向翔?”
“姐,我在這兒,我知道你想我了。”
門外,傳來向翔的聲音,獨屬於大男孩得聲線,溫潤十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