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6 輸了就是輸了
藍星夜則是不禁問道，“那你們當年還在辯論賽爭的這麼激烈？”
當時那個情景，誰也不肯相讓，簡直就是要命的激烈戰鬥，直到後來辯論賽結束，他們都以爲這兩人一定會打起來。只不過雖然沒有，可也讓全校所有的學生認定，這兩人的樑子是結下來了。
誰知道，原來是誤會一場，好大一場的烏龍。
誰能想到，他們原來從小就認識。
“到了賽場上，當然六親不認了，誰和他認識？”許榮笑了。
邵明陽也笑了，望着許榮道，“沒錯，輸了就是輸了。”
又有火藥味襲來，藍星夜這個時候卻不會再擔憂了，估摸着這就是他們的相處方式。
這個時候，又有人敲門了。
是安凌的聲音，“老闆，可以進來嗎？城如小朋友要找媽媽。”
他們可以看見安凌帶着城如走近，就隔了一扇門，那人影都是可以依稀瞧見。
“進來吧。”許榮喊道。
安凌將門一打開，領着城如的身影就閃現了。
城如瞧見了裡面的情景，一雙大眼睛一轉，直接對上了邵明陽和藍星夜，然而卻也瞧見了站在畫架前方的陌生男人。他不認生，而且十分有禮貌，朝着許榮喊道，“叔叔好。”
許榮方纔遠遠看見了這孩子的樣貌，此刻近距離一瞧，更是感嘆。
這基因真是有夠神奇。
他回了個笑，“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城如。”他回答了一聲。
城如這才走向了邵明陽和藍星夜，在兩人中間站定，他開口道，“爸爸，媽媽，我和姐姐挑了兩個相框，都很好看，可是不知道要哪一個。”
“既然是這樣，那兩個都要了吧。”許榮笑道。
城如回頭，“可是我只有一張畫。”
“沒關係，等你有下一張的時候可以備用。”許榮很是大方，直接吩咐道，“安凌，把相框包起來給這位小朋友。”
城如又是問道，“叔叔，那多少錢喔？”
小傢伙還是知道買了東西要給錢的，立刻詢問。
許榮道，“不用給錢了，叔叔送給你了。”
“不可以的。”城如卻是拒絕了，很是認真道，“媽媽說過，買了東西一定要給錢的。”
他固執的脾氣讓許榮微詫，誰能想到一個小傢伙竟然能這麼有自我意識。
“可是我這個相框很貴，恐怕你媽媽給不起。”許榮存心逗他了。
城如蹙了下眉頭，瞧了瞧藍星夜，又是望向了邵明陽，他笑着說，“沒關係，我爸爸給的起。”
“哦？”許榮又問，“你怎麼就知道你爸爸給的起？我這個相框真的很貴很貴。”
城如道，“我爸爸有車，拿車來跟你換好了。”
許榮這下感覺自己是賺了，“真的拿車來跟我換？”
邵明陽的私駕可是值千萬呢，這兩個相框，最多也就值個幾百。
城如點頭道，“不可以白拿別人東西的。”
許榮笑了，“哈哈，真有意思，邵二，你兒子要拿你那輛千萬的車，來換我兩個相框。”
“既然我兒子都這麼說了，那就這樣辦吧。”邵明陽很是遵從兒子。
許榮錯愕，“你不是開玩笑吧。”
“你說呢？”他很是認真反問。
許榮挑了下眉，只好對着城如道，“小朋友，剛纔叔叔是跟你開玩笑的，其實不用拿車來換，那兩個相框，不值多少錢，而且叔叔和你爸爸是認識的，所以叔叔就送給你了。”
“我不要，我說了，要給錢的。”城如堅決說道。
許榮發現這小子真是難搞，原則特別強。
“多少錢？”城如又問。
許榮隨口說了價，“一百。”
城如扭頭道，“叔叔說一百元。”
藍星夜就要拿錢，邵明陽卻是先了一步，從皮夾子裡取了一張一百元遞給兒子。
城如接過了錢，走到許榮面前，小手一伸，“喏，給你一百。”
許榮只能接過了，還要說一聲，“謝謝哦。”
“不客氣的，但是你要找我五十元。”城如笑米米地說。
“哎？”許榮愣了下。
城如又是解釋道，“我只要一個相框，等下次再畫了畫再來買。”
城如單純的想着，這樣一來，就又可以和爸爸媽媽一起出來買東西了。
許榮委實愣了一下，只能喊道，“安凌，拿五十元來。”
安凌趕緊去拿了五十元來，許榮將找零給了城如，城如很有禮貌地接過回到邵明陽身邊，“爸爸，這是找錢。”
這小傢伙聰明到不行，讓許榮看的一愣一愣的。
城如又道，“還沒有選好，要哪一個。”
藍星夜問道，“城城想要哪一個？”
“媽媽，我聽你的，媽媽說哪一個好，我就選哪一個。”城如甜甜笑道。
這小子籠絡人心絕對是一流，藍星夜立刻朝兩人點了個頭，而後牽起城如的手，“那媽媽去幫你看看。”
藍星夜也不想去打擾他們聊天，於是就帶着城如走了出去。
安凌卻是急忙道，“老闆，城如小朋友選的那兩個相框，一個是您上次去巴黎的時候拍賣來的，另外一個是您的私人收藏品……”
許榮蹙眉，不禁詫異一句，“他眼光這麼好？”
這麼一個小鬼，竟然挑了這店裡最貴的兩個相框？
這下子是邵明陽笑了，很引以爲豪，“沒辦法，基因好，優良的細胞。”
許榮卻是不相信了，他非要走出去看看。
於是，這三人也從畫室裡走了出去，來到了外邊的迴廊。
城如牽着藍星夜的手，走到一個相框前，那是一個珍品，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城如指着那相框道，“媽媽，我喜歡這個，還有那個……”
藍星夜看了看，這兩個相框都沒有標價，其他都有。
難道是無價？
私人收藏品？
藍星夜一扭頭，就瞧見許榮站在身後，用一種“我服了”的表情，嘆息着道，“你隨便挑吧。”
所以說，小朋友有時候真的很可怕。
“媽媽，挑哪一個？”城如可不知道這兩個相框是有多貴，扭頭詢問藍星夜的意見。
藍星夜雖然不知道多貴，但是想來也知道那是天價，她瞧了瞧，指着面前最近的那個道，“就這個吧，城城。”
“我也喜歡這個！”城如滿意點頭，回頭又是說道，“叔叔，我就要這個了。”
許榮這下子是忍痛割愛了，“……行，安凌，去包起來吧。”
安凌趕緊去取下相框來，又去精心包裹了。
而城如又是認真道，“叔叔，我下次畫畫得了第一名，再來買另外一個喔，你先幫我留一下，我預定了。”
聽到此話，邵明陽很是開懷，他笑了出來，“呵呵，許榮，你這次真是很賺。”
賺什麼，這次是虧大了！
許榮抽了下嘴角，“……行！”
城如瞧着叔叔和爸爸兩人一前一後站在一起，他很好奇，“叔叔和爸爸是好朋友嗎？”
許榮笑着反問，“你說呢？”
“我覺得是吧！”城如道，“因爲叔叔和爸爸一樣高！”
小傢伙說着，鬆開了藍星夜的手，跑到許榮面前，仰起頭來，結果小小的人兒只到許榮的腿這邊。
城如一本正經問道，“叔叔，你也有喝牛奶嗎？”
牛奶？
這怎麼突然問牛奶了？
邵明陽道，“叔叔當然也有喝牛奶，喝牛奶能長高。”
這邊說着，使了個眼色給許榮，許榮明白了，這是要騙小孩子。
他樂了，“嘿，小傢伙，沒錯，喝牛奶的確是能長高。”
“所以叔叔也有喝嗎？”城如又是詢問。
許榮應道，有了些壞主意，“當然，來，過來，我跟你說幾句悄悄話。”
一聽到有悄悄話，城如來勁了，他像是一條小魚兒被勾住了，立刻上前，更是握住了他的手，“好的！”
許榮很是得意，拉過城如的手，就往畫廊另一頭而去了。
兩人一邊走着一邊往那回廊裡走去，城如擡頭問道，“叔叔，什麼悄悄話？”
“我告訴你，其實你爸爸小時候，真的很不愛喝牛奶。”許榮在他面前低下頭來，站定在他的跟前。
“我知道爸爸不愛喝，他有告訴我，我也不愛。”城如回道。
“那你知不知道，以前我和你爸小時候一起唸書，學校裡有發牛奶，他都是丟給我喝的？”許榮挑開了邵明陽的童年往事。
“啊？爸爸都不喝學校裡的牛奶嗎？”這讓城如感到很神奇，他驚訝問道。
“是啊，每次都給我。可是我也有，我就要喝兩份。”許榮嘆息。
“叔叔，辛苦你了，這麼幫爸爸的忙。”城如拍了拍他，以示安慰。
許榮笑了，又是說道，“後來我也不想喝了，沒辦法就把牛奶給他，讓他自己喝，結果呢你爸就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裡，被很多女同學看見了……”
這一邊的迴廊裡，許榮和城如聊的很開心，興高采烈的樣子。
而這一邊，邵明陽頎長的身軀佇立着。
藍星夜則是站在他的身邊，隔了一條過道的距離。周遭都是一些不知名的畫作，非常的漂亮恢弘。都是一些畫家，將畫放到這裡來寄賣的。藍星夜的視線掃過畫廊，定格在許榮和城如那一處。
她輕聲說，“我從來不知道你有一個開畫廊的朋友。”
曾經一度以爲他是沒有朋友的，身邊除了兄弟姐妹，似乎從來都是獨來獨往。
因爲從前在學校的時候，他就是這樣，他一向都是雲淡風輕的一道風景線。
“平時和他聯繫不多。”邵明陽道。
藍星夜默然，剛纔從許榮的話裡也知道他這個人一向冷感。
“今天正好要帶城如來買相框，就來了。”他低聲說着。
藍星夜側目瞧去，他的眉眼都是風—情，柔柔化開，在這回廊裡被那些油墨色彩印染，他很是漫不經心，卻又是帶了那麼一絲認真，動了動脣，溫聲開口說道，“也順便告訴他一聲，我結婚了。”
“恩，其實也沒什麼，我也不是特意來的。”他卻又偏偏補了一句，卻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似乎此刻說什麼都不管用，所以最後藍星夜也只是“恩”了一聲。
而偏偏邵明陽卻蹙了眉頭，似乎想要表達的不是這樣。
而又突然之間，城如在那頭喊了起來，“爸爸！原來你上學的時候，也不愛喝牛奶！還把牛奶給扔掉啦！”
城如一邊呼喊着，一邊跑向了他們。
藍星夜愕然，邵明陽則是問道，“誰說的？”
“許叔叔說的！”城如立刻報告。
迴廊那頭的許榮，則是笑得一臉興味，一副擺明了“就是我說的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來。
城如又是道，“許叔叔還說，爸爸把牛奶扔掉以後，有好多女同學看見了，就去搶，然後她們就在垃圾箱前面打起來了……”
邵明陽挑了眉宇，餘光瞥了一眼許榮，真是要將他的老底都挖出來了，竟然將這種事情都對他的兒子說。
藍星夜卻是好奇了，也有了知道的興趣，“後來呢？”
“許叔叔說，後來那些女孩子就被老師給批評啦，全都帶去辦公室挨訓了，還有罰站哦……”城如擡起頭來，很是認真道，“爲什麼那些女孩子要去搶爸爸扔掉的牛奶？”
藍星夜只能想一個理由，“因爲……她們口渴，想要喝牛奶……”
“哈哈，藍小姐，你這個理由是不是太牽強了一點？”許榮在後邊聽到了，他笑的樂不可抑，“其實理由很簡單，因爲那些女孩子崇拜你爸，把他的東西都當寶了，他不要的，她們也要！”
“爲什麼他們崇拜爸爸？”城如轉過身去，又是繼續發問。
“因爲，你爸長得，恩，挺不錯的。”許榮挑了下眉。
“許叔叔長得，恩，也挺不錯的，難道沒有女孩子崇拜你嗎？”小傢伙學着他的語氣，像個小大人似的反問了。只是這一句話，卻也是讓許榮瞠目，本想是要調侃，這下子反被調侃了。
許榮未曾開口，邵明陽在旁道，“他當然有。”
“邵明陽，說好了的，不提那件事情！”許榮這個時候怒了，急於想要掩蓋。
“什麼事情？”越是這樣，就越是引發好奇，城如追着詢問。
邵明陽則是道，“你先揭了我的老底，還不准我揭你的？”
許榮一聽到這句話，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果然，下一秒邵明陽就開了口，“城城，你知不知道，這位許叔叔，他小時候上學，放學的時候會去參加體育社的練習，換衣服的時候發現有個女同學在更衣室裡，當時那個女孩子慌到不行，抓了一件東西遮住了臉，就跑了出去……”
“然後呢？”城如聽的很有趣。
“然後你的這位許叔叔，他當然是追出去了，一邊喊着抓小偷，一邊追着那個女孩子跑……”邵明陽說到此處，許榮已經快要慘絕人寰了，他笑着說，“最後那個女孩子被抓到了，大家就問許叔叔，她偷了什麼東西！”
“結果，那個女孩子的手裡……”
許榮已經用手擋住了臉，他快要不堪負荷了。
邵明陽則是道出了真相，“拿了一條內ku。”
城如一聽完，歡樂地哈哈大笑起來了。而在旁的藍星夜，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只是怕讓許榮難堪，所以藍星夜側過頭去，她的笑聲很輕，但是卻是抵擋不住。她用手背擋住了臉，不想讓許榮瞧見。
“許叔叔好可憐喔，怎麼會被拿了一條內ku呢！”城如大聲問道。
邵明陽聳了下肩，低頭說道，“城城，你說是扔了牛奶下場比較慘，還是被拿了內ku下場比較慘？”
城如想了想，心裡一個比較，就有了答案，很是認真的回答，“恩，我覺得拿了內ku比較慘！”
邵明陽點了個頭，表示他說的好。
“星星，你覺得呢？”邵明陽更是火上澆油，又是去問藍星夜。
藍星夜這下子被點名了，她雖然認同城如，但是也不想讓許榮太尷尬，所以只能說，“其實拿了內ku也沒什麼，許先生，你別太介意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而在後方的許榮已經無地自容，他已經受不了這一家子了，今天就是專門來笑話他的。
許榮道，“好了，今天相框也買好了，許叔叔請你們去吃飯吧。”
邵明陽卻是道，“吃飯就不用了，今天我們已經有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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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什麼安排？”許榮詫異了，特意過來一趟，就這麼走似乎說不過去。
邵明陽淡然道，“約好了去吃炸雞翅漢堡。”
這個約定，還是早上的時候，城如提出的，藍星夜反對，邵明陽支持，結果兩人在一番“討價還價”後，決定可以去，但是不能吃太多。
炸雞翅漢堡？
那不是快餐嗎？
許榮的一雙眼睛瞪出來了，緩了下道，“恩，這是很好的……東西……”
“那就下次吧，反正都在s市，總是會有機會的。”許榮微笑着，朝着城如和藍星夜點了個頭。
藍星夜亦是回了個笑。
安凌已經將相框打包好了，仔仔細細的用泡沫紙包裹好防震，藍星夜剛要去接，被邵明陽搶下了，“我來拿。”
臨走的時候，許榮將一張名片遞給了藍星夜，那是畫廊的名片。
藍星夜卻沒有帶名片，她抱歉道，“我沒有帶名片……”
“沒關係，下次給我吧，反正找邵二就能找到你。”許榮並不介意，笑着回道。
藍星夜將他的名片放好，朝他致謝，“相框，謝謝你了，讓你破費了。”
“客氣了，改天我會讓邵二吐出來的。”許榮朝邵明陽瞥了一眼。
“走了。”邵明陽揮了下手，單手扛着相框，一手牽過藍星夜，而藍星夜則是牽過城如，這一家三口便離開了畫廊。
透過落地窗，可以看見他們三人上了車而去。
待那輛車子遠行後，安凌才走到許榮身邊，“老闆，真是沒有想到，邵先生竟然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喔……”
許榮笑了，“也許，這纔是最好的結果。”
他不明所以的話語，讓安凌聽不明白了，“老闆，您說什麼？”
許榮扯開了話題，隨口問道，“你今天好像很閒呢。”
“沒有啊，老闆，我剛剛在包畫，白小姐的那幅畫賣出去了，我包到一半，邵先生就來了……”安凌開始解釋起來。
“那還不快去？”許榮一聲命令，安凌趕緊扭頭跑了去。
許榮默然站了一會兒，卻也是走向了畫廊的工作室。安凌正埋頭在包裹着，用泡沫盒細心的一圈一圈的包裹住。許榮走近一些，在最後的時候，看見安凌包裹住的那幅畫裡，那邊緣露出的一角。
那是一個很淡的英文字母“b”。
離開了畫廊，城如在車裡問道，“爸爸，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呢？”
邵明陽道，“你不是想要大黃蜂的汽車模型嗎？”
城如眼前一亮，“那是要去買嗎？”
“走！”邵明陽應了一聲，城如歡樂到不行了。
之後去了一家玩具店，那是s市一條街，有許多的店鋪，當然也有玩具店。
週末的緣故，有許多顧客來光顧，這一家三口一進店裡，自然是引來注目。誰讓這兩個男人，一大一小，都是所向披靡的。藍星夜這邊被別人瞧着，頓時感到壓力巨大。以後和他們出去，這個樣子可要怎麼好。
邵明陽牽着兒子的手，就直接往櫃檯走去，他低聲問道，“這裡有沒有大黃蜂的汽車模型？”
“有！”店員立刻回答，指了個方向，“就在那裡！”
城如迫不及待了，趕緊牽着爸爸的手往那個方向走去。
藍星夜則在後邊跟隨着。
等到了那列櫥窗，那汽車模型是被鎖起來的，一看就知道是昂貴的。
藍星夜走近一瞧，那數字真是讓人驚歎，“這麼貴的模型？”
小孩子的東西，有必要這麼貴嗎？
城如是十分懂事的，一聽到很貴，他遲疑了，“爸爸，媽媽說很貴，我們不買了吧。”
“來都來了，真的不買？”邵明陽問道。
城如糾結了下，嘟噥着道，“來看看就好了，等下次我把零用錢省下來，攢夠錢了再來買。”
邵明陽挑眉。
這個價錢，恐怕他攢好久的零用錢，也是買不起的。
“以前媽媽帶我來買玩具的時候，我都有攢零用錢的！”城如朝邵明陽笑道，並不介意。
邵明陽心裡邊卻不是滋味了，也就是說以前他們生活的時候，其實過的很拮据？還是，其實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好？他一下望向了藍星夜，藍星夜似乎從他的目光瞧出了那意思，她輕聲道，“買太貴的玩具不好，不能亂花錢。”
理性教育是應該的。
邵明陽自然也明白，她素來都是把兒子教的很好，這一點毋庸置疑。
只是，看着兒子這麼眼巴巴瞧着的渴望眼神，邵明陽怎麼肯就只是來看看而已。
邵明陽想了想道，“那這樣，爸爸給你買這個汽車模型，城城就要替爸爸媽媽做家務，以後幫媽媽掃地，給媽媽捶腿，爲媽媽拿水，還要好好唸書，畫畫拿第一名，怎麼樣？”
城如哪裡會不答應，“好！”
“媽媽，可以買嗎？”小傢伙不忘記扭頭去問藍星夜，只怕媽媽會不高興。
藍星夜瞧見兒子這樣想要，她心裡也不忍，於是說道，“那城城儲錢罐裡的硬幣，媽媽要拿走喔。”
“好！拿走吧！”城如很是高興地點頭。
“城城，要哪一個大黃蜂？”邵明陽又是詢問。
城如立刻指了一個，“這一個！”
“店員，要這一款！”邵明陽瞧了一眼，立刻喊了店員來結賬。
給了錢買單，城如抱着汽車模型，歡快的只差要飛起來了。
“我有大黃蜂的汽車了！我有大黃蜂了！”小傢伙一直唸叨着，很是歡喜。
藍星夜也被他給感染了，孩子的世界，似乎總是這麼簡單，一個玩具，就好像是得到了整個世界。
店員熱情地給他介紹着一些構造和技巧，打開了模型，城如在旁聽的認真。
邵明陽走了過去，也陪着小傢伙一起在聽着。
到了最後，卻是這一大一小的兩個人都入迷了。竟然也不顧這裡還是店裡，直接將模型拆了玩耍。
還是藍星夜最後喊道，“好了，該走了。”
這兩人才肯收起東西離去。
走出了玩具店，三人就這麼走在路上，忽然城如瞧見了書店，他的腳步微微停下，又是扭頭，“媽媽，我還可以買書嗎？”
因爲以前，藍星夜帶城如出去的時候，卻不是什麼東西都買的。有必要的選擇，喜歡的東西只能二選一，不可兼得。所以城如還保留着從前的記憶，現在有了大黃蜂，似乎就不能再買書了。
藍星夜卻是倡導孩子多閱讀的，她笑着說，“今天破例，因爲大黃蜂是爸爸買給你的，所以媽媽可以再讓你買書。”
“太好啦！今天買了相框又買了大黃蜂，還要買書！”城如高舉了手，“下個週末，我還要和爸爸媽媽一起出來！”
於是三人又是腳步一停，直接進了書店。
一進書店，小傢伙掙開了藍星夜的手，“媽媽，我去那裡。”
“去吧。”藍星夜微笑着叮嚀，城如就跑向了兒童刊物區這邊了。
邵明陽和藍星夜則是慢慢走着，在後邊跟隨着城如。瞧着小傢伙從刊物區又走向了科學資料區，油走在書海里邊，他樂不思蜀。藍星夜也不時地看看，有沒有感興趣的書。邵明陽在旁瞧着，他一邊瞧着藍星夜，一邊也注意着城如怕他走丟。
只是忽然，他低聲問道，“這幾年，你都是怎麼過的？”
似乎，從遇見她之後，還沒有來得及問，因爲被太過突然的相逢所隱沒，因爲被知道兒子存在時的不可思議所吞噬，她過的如何，他一無所知。她的那五年，對於他而言是一片空白。
藍星夜卻是有一絲髮證，他突然問起來，會讓她無所適從。
她沉默了下，輕聲說道，“日子總是一樣過的，每天上班下班，照藍城如，看着他一天天長大。”
她很淡然的三言兩語，說着這些年的一切，邵明陽卻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猛然一緊。
她又頓了下，有一絲微笑，幽幽說道，“過的很快。”
其實實際上剛剛開始的時候，那一段艱辛的歲月，藍星夜總覺得時光太過快了太過少了，根本就不夠，根本就來不及。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這樣才能讓她有足夠的能力，才能去給城如更好的生活。
如今一回想過去，往事如煙，那麼縹緲。
卻是原來，是那麼久遠的過去。
邵明陽瞧着她的側臉，他默了一瞬後，才低聲道，“那麼，這些年過的好嗎？”
藍星夜怔了。
過的好嗎。
其實多年前，他也是這麼問的。
她側目瞧去，他正注視着自己。那目光很是凝重，是讓人無法辯駁清楚的深邃，卻是很暖。
莫名的，胸口竟是又微微一熱，她揚起一抹笑容，“好。”
爲什麼她總是能這樣微笑着，不多說一句別的，不多提那五年裡的一切，這樣輕易的，朝着他淡然的回答。那一個字“好”，卻讓邵明陽那一顆心，擰的更爲厲害了。
“爸爸，媽媽。”此時，城如奔跑了過來。他手裡已經拿了一本書，笑着問道，“我可以買這本嗎？”
藍星夜瞧了一眼，竟然是《小寒子》！
“城城，你怎麼找到這本書的？”藍星夜笑問。
城如回答道，“我去問了那裡的阿姨，我說我要小寒子，她就帶我去找了。媽媽，是這本嗎？”
“是這本沒錯。”藍星夜點頭，“城城，怎麼想要買這本書了？”
“因爲那天聽媽媽說了這個故事，我就好想看看喔，不知道後來小寒子有沒有回到自己的星球上去，去陪那朵玫瑰花。”城如認真說道。
藍星夜道，“那我們買了這本書，城城回去就可以看了。”
“恩！”
邵明陽則是問道，“都選好了？”
“選好了！”城如心滿意足，又是說道，“我餓了！”
快餐店之前在北城的時候已經去過一次了，所以這一回是第二次，也算是駕輕就熟。邵明陽去排隊了，藍星夜和城如則挑了個位置坐下來等候。人很多，放眼望去都是，估計還要排上好一會兒纔買到。
城如就將那本書拿出來了，將包裝的透明紙撕開，露出了那蔚藍色的深濃封面來。
蔚藍色是夜空，那個男孩兒就是小寒子。
城如隨手翻開來，翻到了一頁。
“城城！”突然，邵明陽在遠處喊了一聲。
城如聽到了呼喊，他急忙道，“媽媽，爸爸叫我。”
他回了一聲，趕緊奔跑着往邵明陽那裡去了。
遠遠的，藍星夜看見兩人在談話，大概是在商量着要買什麼。藍星夜的手邊是那本《小寒子》，她將書拿起一瞧。
方纔城如翻到的那一頁上，卻是小寒子遇見了那條金色的蛇。
小寒子對蛇說：晚安。
蛇也說：晚安。
小寒子又問：人在什麼地方，這裡是沙漠，真有點寂寞。
藍星夜瞧着書頁上的黑字，心中忽然沉寂一片，回想起方纔他問過的話語。
這些年過的好嗎？
我很好。
只是有時候……
視線一陣恍惚，又是重新有了焦距，對上了那最後的那一行字。
蛇說：在人羣裡也是很寂寞的。
不過多久，邵明陽便帶着城如買了東西回來了。?藍星夜瞧見他們，趕緊將書合起放到了一邊去。三人一起吃着東西，城如愛吃雞翅，一邊喝着可樂，他很是安靜，愛整潔的他，都沒有沾染到半點油膩。
“媽媽，你怎麼都不吃？”小傢伙發現藍星夜沒有怎麼吃東西，他好奇問道。
邵明陽皺眉，“怎麼才咬了一口？”
那個漢堡包，就只缺了一個小角，證明她只吃了一口。
藍星夜道，“我有吃。”
“你吃了什麼？”邵明陽問道。
“吃了雞塊。”藍星夜立刻回答。
城如瞧了一眼，數了數，又是說道，“媽媽，你只吃了一塊雞塊。”
藍星夜笑道，“媽媽不餓啊，城城吃吧。”
“是不是不舒服？”邵明陽低聲問道。
藍星夜確實有些不舒服，肚子從早上開始就一陣一陣發疼着，讓她也沒有什麼胃口。她輕輕“恩”了一聲，而後說道，“我去下洗手間。”
快餐店在大型商場的樓層裡，出了店往外走，在迴廊盡頭就是洗手間。
藍星夜走了進去。
只是悲劇的是，她這才發現該來不來的大姨媽，卻在這個時候來了。她有帶包出來，可是沒有拿。找了找衣服口袋，沒有帶衛生棉。早上出來的急，換了件衣服，就沒有準備。
幸虧，她還有拿手機。
藍星夜坐在洗手間裡，她糾結了好久，也只能按下了他的號碼。
那頭的邵明陽接通了，低聲問道，“怎麼了？”
藍星夜有些難以啓齒，可是還是開了口，她輕聲說道，“我……那個來了。”
那頭悶了下，這纔回道，“喔，很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院？”
——
猜猜高冷的二少會不會給阿夜買衛生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