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以爲這輩子他再回到這裡是不可能的事情。
K把顧君浩送進去, 便靜靜地離開了。
空曠的大廳裡只有兩個人。
顧君浩擡起頭,看着罩紗後的Jesus,緩慢的吐出一口氣, 忽然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一般, “我來了。”
終究是躲不開, 還是會回來。
Jesus早已察覺, 聲音卻是帶着些悲憫, “你逃不掉的。”
顧君浩一笑置之,吊兒郎當地靠着大廳冰冷的柱子,“我知道, 可是總是不甘。”
“M,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我沒有。”顧君浩是耍流氓了。
“是麼……”Jesus的調子被無限拖長, 甚至隱隱帶着些威脅地意味。“可你知道在哪裡。”
一絲不祥在顧君浩心中一閃而逝, 他卻仍是淡定, “不知道。”
“迷途知返亦是未晚。”Jesus的語氣彷彿在奉勸一個迷途的孩子一般溫柔。
“我麼……”顧君浩低頭,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乾淨的雙手, “我已經回不去了。”
那些甜蜜的,那些殘酷的,那些平常的,那麼多那些……顧君浩用力地握住手,早已經埋藏在時光的罅隙裡。
“你會死。”Jesus的語調波瀾不驚, 彷彿在陳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現實。
顧君浩輕柔地笑, “難道你還不明白嗎?”目光犀利地落在Jesus的身上, “當我渾身是血的走出那裡, 我就沒覺得我仍是活着。”
一陣香風從Jesus那邊拂來, 顧君浩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聲音卻是漸漸無力, “又是這樣……你永遠都是這樣。”
顧君浩的意識漸漸渙散,朦朧間只能看見一個人朝自己慢慢走來,尚未等他靠近,便已經失去了知覺。
Jesus猛地上前一步,把脫力倒地的顧君浩一勾摟在自己的懷中,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嘴角上揚。
“M,你還真是傻……”
Jesus看着顧君浩安詳的臉,把他打橫抱起,走到柱子旁,在一個花紋上輕輕一按然後轉動上面突出的一塊小石珠,一步一步朝慢慢開啓的石門走去。
“你猜猜,他會不會爲了你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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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嵐之幾乎是黑着一張臉聽完手下的報告,身邊以三米爲半徑,彷彿颱風過境,讓人大氣不敢出。
“知道了。”溫嵐之向來的從容不迫終於出現一絲裂縫:“下去。”
生怕颱風尾掃到自己,不相干的人滾出去的速度也是飛快。
溫嵐之有些煩躁的站了起來,抽出煙,點上,不停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吐出長長的菸圈。
“你幾乎不吸菸的。”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也從來沒有利用過密道進來這裡。”溫嵐之慢慢轉過頭,看着來人:“米雅。”
“呵……”米雅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伸手搶走溫嵐之手中的煙,大大咧咧地吸了一口,然後在椅
子上坐了下來:“我聽說了。”
“你消息還真靈通。”溫嵐之半是嘲諷地道。
“他自願的。”米雅也不爭辯,只是淡淡地拋出一句就讓溫嵐之皺着眉頭閉嘴了。
米雅見狀,嘆氣道:“祈白讓我來的。”
“我知道。”溫嵐之在米雅旁邊坐了下來,閉眼靠着沙發,“他還說了什麼?”
“SC要你珍藏已久的樣品還有資料。”
“爲什麼?”
米雅不出聲。
“你知道什麼。”溫嵐之突然睜開眼,目光迫人,與米雅對視。
米雅微微錯愕,然後錯開目光,“不多。”
“他是誰?”
“知道2001年無水市重大電梯事故麼?”米雅停了停,又補充了一句:“I國的。”
溫嵐之想了想,“好像有印象。”
“電梯從18樓墜下三死一重傷。”
溫嵐之不可置否。
“你知道當時的情況麼?”
溫嵐之搖頭。
“按理說裡面的四個人應該是都不在了,但是,重傷的那個人被另外三個人用生命保護了起來,
鋼筋瞬間穿透了三個人的身體,血肉模糊當場死亡,但是,那個重傷的人事後不多久就神秘失蹤了。”
溫嵐之有些震驚地看着米雅,“難道……”
米雅鄭重地點了點頭,“其實安全事故經常有,但那裡面的四個人是I國被稱爲國寶的獲得過諾
貝爾物理學以及化學獎的科學家夫婦以及他們的兩個孩子。”
溫嵐之盯着米雅,一字一句道:“沈柯和夏亞琳。”
“是的。”
溫嵐之緊緊地抿起薄脣,手指一下一下地點着膝蓋。
“他們要永動電池的研究資料。”米雅說着,不動聲色地打量溫嵐之,“你明白了麼。”
過了好一會兒,溫嵐之有些遲疑地道:“他知道真Jesus的下落嗎?”
米雅斬釘截鐵地搖頭否認,“但SC現在的Jesus不會放過他……”
“我知道了。”溫嵐之打斷了米雅的話,視線若有似無的掃過地板,“難怪他們如此處心積慮地接近我們了。”
“還有,臨祈白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溫嵐之看着米雅,神色難辨。
“只要他有,只要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