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分手也解決不了他們之間的問題。
慕一一看着他,心痛難忍,如同荊棘在心中慢慢地生長。
她閉上了眼睛,手緩緩地交叉,像是要遮掩身上青青紫紫的肌膚。
“雷御風,我知道你這樣做不會快樂,我也不會,”慕一一微微擡眼,哀傷的問,“這樣折磨我,折磨你自己,有意思嗎?雷御風,告訴我,你跟北堂靜做的時候,快樂嗎?”
雷御風繃緊了下巴,低頭看着身下那張沒有一絲血色卻帶着無盡絕望的臉。
“慕一一,不快樂你也休想離開!”
他迅速起身,衝進了浴室。
打開水喉,溫暖的水流淌過了他受傷的後背,那種痛楚卻遠遠比不了他心上的那道傷。
如果他的人生註定充滿了劫難,那麼慕一一就是其中最難翻越的高山。
他閉上眼睛,仰起頭,讓水流沖刷着他的面龐,苦悶躁動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
洗了澡,他穿上浴袍走了出來。
屋子裡拉着窗簾,光線很暗,可是仍然可以看得清牀上躺着的那個身影。
他站在那裡,很久都沒有說話。
屋子裡安靜極了,彷彿只聽得見他自己並不安寧的心跳聲。
如果她不是北堂武的女兒,現在的他們肯定已經在籌劃一場世紀婚禮了。
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美好的、開心的、幸福的。
只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雷御風想着,痛苦地抿緊了薄脣。
慕一一感覺得到雷御風就站在黑暗中注視着她的背影,可她不敢動,也不想動,心裡亂成了一團麻。
所有的恩怨與所有的哀傷交織在一起讓她想要就此沉沉睡去,最好再也不要醒來。
也許只有死亡才能消除抹滅那些血腥帶來的傷痕。
良久,一陣窸窣的腳步聲後,厚重的木門打開又被狠狠地關上,劇烈的聲響猶如敲在了慕一一的心上。
綿綿不絕的疼痛,襲擾着她的心神。
好一會,她慢慢地扭頭看着門的方向,神情木然呆滯。
……
一個星期後,雷御風站在雷家家族墓園裡。
視線所及之處,墓碑整齊的排列。
肅穆、秩序井然的墓地,是雷家家族的標誌和象徵,等級森嚴。
在巨大榕樹掩映下的墓地,偶爾把太陽的光斑投射到墓前蒼涼的石碑上,跳躍的光線,折射出歲月帶給一個家族的累累傷痕和沉痛的記憶。
幾個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大男子把手裡的鮮花分別進獻到每一個石碑前,而雷御風徑直走向了其中一個墓前,彎下腰把手裡的白色玫瑰花放到了墓碑前。
他撫摸着冰涼的石碑,上面刻着父母的姓名和生卒年月,他們離世時,都還很年輕。
媽媽很喜歡白色玫瑰花,雷御風在腦海裡回憶着媽媽美麗親切的面龐,深邃的眼眸裡有些薄涼的溼意,眼底閃着一絲冰冷的光亮。
無論他想怎麼逃避,該了結的終歸都是要了結的。
“爸爸!媽媽!”
他用修長蒼勁的指尖觸摸着那些字跡,心底涌出的悲傷侵擾着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