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來,這就是先前那個給自己要救了自己命的那個年輕人,他醫術很高超,而且脾氣很怪,於是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陳老爺子指着地上,掙扎着擡起頭的女人說的:“他要殺我,他……他要殺我,快抓住她!”
那女人本來從地上爬起來,想要繼續完成任務,可是一接觸到二師兄冰冷的眼神,渾身就一抖,心中發涼。
她立刻本能的就明白,今晚這任務是完成不了了,如果再逗留下去,外面的守衛回來,她一定會被抓住。
所以,她想都沒想,直接破門而出逃走。
“快,快去,去追她,她跑了。”
陳老爺子一邊喘氣,一邊讓二師兄去追,但是二師兄仍舊站在原地沒動,只是慢慢選過身,居高臨下望着他,說了一句:“如果我現在去追,再有另外的人過來殺你,就沒有人救你了。”
陳老爺子,頓時渾身一涼,覺得這二師兄說的話非常對,立刻就改了口風:“好好好,你就留在這,留在這兒,別走,別走,你保護我。”
二師兄看着他那怕死的樣子,俊秀的臉流露一絲憐憫和同情,隨即又皺起眉頭,走上前,啪啪點了他身上幾大穴道。
然後沿着他的任脈和督脈往下挪動,不一會陳老爺子就喘勻了氣息,不再咳嗽了,他慢慢的躺下來,靠在牀邊。
盯着二師兄看年輕人:“是你救了我對不對?你已經救了我兩條命,你給我的藥我已經吃完了,你還有嗎?”
二師兄坐在旁邊不動如山,表情變都沒變,但還是做出了回答:“我救你是受人所託,跟你無關。”
這話一出口,陳老爺子就一噎,半句話都吭不出來,二師兄繼續道:“我給你的藥已經用完了。”
陳老爺子點頭,表情有點失望,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世外高人,光從他只愛穿着好像上個世紀的中山裝就明白,他不太正常,但是他醫術很高超啊,這就足以證明這個人是個世外高人。
於是他心中一動,有了想法:“你能不能留下來保護我?你要保護我不受別人傷害,等我拿回了陳氏企業的主動權,我就分你我們公司一半的股份好不好?”
二師兄本來擡頭望着天花板,我也低頭望着他,想了想,覺得還是好像還挺划算就點頭,吐了一個字:“好。”
反正對於他來說,他也確實被委託,要護住他的命,讓他暫時不要那麼輕易的死掉,這個時候陳老爺子自己送上門說要給他好處,那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不拿白不拿。
“真的嗎?那太好了,太好了!”
陳老爺子頓時心安,表情欣喜若狂,二師兄看他那個樣子,就皺着眉頭,甩出一句話:“剛剛那個人殺你,兩邊都有可能。”
他這句話沒頭沒尾,什麼叫兩邊都有?
可能是那兩遍,可是陳老爺子卻聽懂了,一邊是大夫人,一邊是三夫人,大部分人把他囚在家裡,十幾年,每天用毒藥喂着,讓他保持昏迷,像一個活死人一樣活到現在,想要讓他死的心昭然若揭。
而三夫人雖然把他救了出來,可是他浸淫商場多年,早就是個人精,難道會看不出三夫人的狼子野心嗎?
當年三夫人大着肚子來找他,要進門的時候,要是平常他肯定三言兩語,就打發走了,這樣一個尤其善於工於心計的女人,他怎麼可能留在身邊?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遲了,他現在表面上被三夫人手底下的人保護,實際上不過是落入另外一個牢籠。
陳老爺子沉默了片刻,眼神閃爍不明,半晌後又問:“現在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二師兄隨口就答:“外面很亂,醫院外面有很多記者,看來是衝着你來的。而且他們的防備很鬆懈。”
二師兄這幾天這一段話前半段是回答,乘了一次問題後面一句,這是他自己加上的,聽不聽得懂,全憑自己理解。
說完過後,陳老爺子表情突然變得極度悲傷,眼淚順着漸漸清明的眼睛往下掉。
“果然!果然啊。”
他痛心啊。
一切不過都是爲了利用謀奪了,他的財產剝奪了他的產業,現在還要危害他的健康和生命。
他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難道就因爲,他留戀花叢,對妻子不貞嗎?
回憶往昔,他真的很後悔,當年爲什麼沒有好好的珍惜大夫人,所以纔會讓她這麼恨自己,那樣一個知書達理,有胸懷有氣魄的女人,最終也會做出這樣令人髮指的事情。
都是被逼的,大夫人恨他,他也很大夫人現在的局面,又應該怎麼去了結?
恐怕,不死不傷不能解決。
二師兄皺着眉頭,不耐煩的看着他大悲大痛,就出言提醒他:“我雖然幫你清除了毒素,但是你的身體已經被毒藥侵蝕殆盡,你現在已經只剩下三個月的壽命,切忌大悲大慟,情緒激動。”
聽到自己只剩下短短三個月的生命,陳老爺子頓時震驚無比,眼露絕望:“你,你說什麼?你說我,你說我就只剩下三個月的生命了?”
“對”。二師兄斬釘截鐵的點頭回答。
陳老爺子還垂死掙扎,絕望的問道:“就連你也沒有辦法救我嗎?神醫,你救救我,我還不想死,我睡了十幾年,我從我還算年輕的時候,一叫醒來,卻發現我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我不甘心啊,我不想死。”
二師兄看他如此絕望,又情緒激動,就擡頭望了望天,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什麼辦法?只要能讓我活的久一點,有什麼辦法,都可以,你想要什麼?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讓我多活些時候。”
人在面對生死存亡的時候,最能夠體現他生命中的弊端,而所有的榮華富貴,一遇生死,都成小事,都可不要。
二師兄淡漠的望着他說道:“我可以替你調理身體,你的生命最長可以延長到三年。但是這三年,你會認爲我的實驗體,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有時候會很辛苦,就算是這樣你也願意嗎?”
陳老爺子愣住了,就算是在掙扎,最後的生命也只剩三年。
三年,實在是太短了,可是跟三個月相比,已經發了十倍了。
“你不願意?”
二師兄皺眉問,陳老爺子苦笑:“我怎麼會不願意,三年雖然短,但好過三個月,至少還能活久一點。至於我的身體,你想做什麼你就做吧,反正這麼多年我也受盡了折磨,該受的苦都嘗過了。”
說完,他就閉緊雙眼,再不說話,身體上所受的折磨再多,也不如精神上所受的創傷苦痛。
他如今經歷劫難,性情早已大變,前世種種悔恨全在他眼前來回輪轉,他最近一有時間,一平靜下來,就會不停的咀嚼,當年他自己做錯了什麼?
現在看完覺得全部都是命,都怪他自己不好,才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如今想要挽回都沒有了可能。
只有一點,他不甘心,而這股不甘心,漸漸凝結成一股鬱氣,在他胸口膨脹,他不甘心讓那些害了他的人,奪取他的所有,還逍遙法外。
就算這些人是曾經是他最信任和最依靠的至親,就因爲是至親至愛,所以才能因愛生恨。
他陳漢武從來都沒有這麼懦弱過,從來都沒有這麼丟人過,就算是一根羽毛,那也要死得其所,重若千鈞。
第二天,陳老爺子剛剛醒來,就看到二師兄坐在他的旁邊,直直的盯着自己,那黑黢黢的像黑夜一般的眼神,毫無情緒的盯着自己,看的時候,能夠起到讓人毛骨悚然的效果。
“你,你這麼望着我幹什麼?”
陳老爺子聲音沙啞的問二師兄停頓了幾秒,然後從自己的懷裡慢條斯理的掏出了一個手機,陳老爺子幾乎瞪出了眼珠子。
實在是因爲看到眼前這穿的落後老土的人,居然還會掏出新款的手機,而覺得無比違和而已。
二師兄表情有點不自然,雖然仍舊是淡淡的,他把手機的屏保掀開,然後調出了新聞,放到他的面前,淡淡的說了一句:“你被戴綠帽了。”
陳老爺子弄出了,他都這麼老了,還能被戴綠帽,可是視線一聚焦,看到頭條上的內容的時候,他心肺都差點炸裂了,都是被氣的。
原來在所有記者都蹲守在醫院,還有公司外面的時候,早就已經有人把這一爆炸性的新聞捅到了報社裡。
只見頭條新聞寫着:“驚天醜聞,陳氏集團董事長陳志偉系私生子,其真實生身父親是萬盛集團總裁高元喜。”
“什麼?”陳老爺子盯着這個新聞,頓時捂着胸口呼吸,不能整個人直接厥了過去。
二師兄臉色微變,上來就是一套流暢的心肺復甦,加上也是從垂死的邊緣拯救了回來。
陳老爺子漸漸恢復過後,只是閉嘴不言,眼角流淚,伸出手揮了揮,二師兄坐在旁邊看他。
休息了半天,才突然說了一句:“現在情況變複雜,他們的陰謀已經被挑明,你的價值已經消失在留在這裡,就像雞肋,會更加危險。”
陳老爺子自然也明白,就轉頭問他:“你要帶我走嗎?”
二師兄搖頭:“不,我不帶你走。”
陳老爺子變色,問:“爲什麼?”
二師兄撇了撇嘴,蔑視的說道:“憑他們幾個打不贏我,你留在這裡,所有的藥物還有醫療器械都齊全,更能保住你的性命。”
然後他從自己的袖子裡拿出了一瓶藥。
丟到陳老爺子的手邊說道:“現在你吃這個,培本固元,很快就能夠恢復,自由行動的能力,只是不屑情緒波動,也不能夠吃大補的東西。”
陳老爺子伸出手,握緊了單品,流着眼淚吃進了一顆藥。
外界風雲變色,陳助理在大夫人的試一下,操作着輿論的導向,一時間整個鹽城全部被這今天醜聞覆蓋,茶餘飯後,全是談論這件事情。
都說一入豪門深似海,這富貴圈子裡玩的套路,他們真是不懂,有也有人說,生活都是套路,四處都是峰迴路轉,平凡人生活之所以普通,就是因爲沒有那麼糟心,突然覺得沒有那麼有錢,也值得安慰。
陳志偉看着各大報紙的頭條全部都是這一條驚天醜聞,他的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黑,最近狂吼着把所有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