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江流道：“我緊張？誰跟你說我緊張了？”
左司驍反駁：“一般緊張的人，都愛說自己不緊張。”
莫江流：“……”
工作人員的動作還在繼續，高恆也帶着自己的人蔘與其中，泥土被一鏟一鏟地剷出來，磚塊被一塊一塊地被搬出來。
時間越來越晚，夜色越來越深，吹來的夜風也越來越冷。
在明滅的光線中，莫江流的臉色越發難看。
兩個小時過後，在大家的齊心協力當中，這棟別墅真的被剷平了，泥土磚塊在旁邊堆積出一座小山丘。
有些磚塊和泥土，被車子載走了。
“現在就只剩下地下室沒被挖出來了。”左司驍道：“莫先生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你們說我是魔鬼，其實左司驍你纔是魔鬼！”
莫江流早已經沒了先前的淡定，彷彿左司驍已經踩在他的命脈上。
左司驍挑起眉梢，看向高恆：“繼續挖！將地下室也一併翻過來！”
莫江流緊張的狀態，讓左司驍越發堅定自己的猜想。
挖房子的人，都很小心翼翼，就好像裡邊真的埋着什麼寶藏似的，深怕動作大了，就會破壞掉寶藏。
除了剛開始和左司驍溝通過的那名警察，以及左司驍本人、莫江流還有蘇辭之外，其他人似乎都不太明白繼續挖下去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甚至於有一部分人都忍不住相信，左司驍真的在找莫江流藏起來的寶藏。
蕭家的財產有多龐大，外人只聽說過而已，具體有多龐大，誰也不知道，總之都覺得很龐大。
所以，大家都覺得，莫江流將蕭家值錢的物品藏起來，倒是可以存在的。
又過了半個小時，蕭狄像是忽然想到什麼，身軀猛地直起，他站起來之後，便往左司驍這邊走。
蕭錦瑟連忙攙扶着他過去。
“司驍，你到底在挖什麼？”
“蕭董，等會兒您就知道了。”左司驍臉上的表情，越發篤定。
莫江流的臉色也越發緊繃，渾身的弦也好像繃緊了，彷彿誰觸碰一下，就能斷掉。
轉眼就過了凌晨，一點鐘、兩點鐘……
左司驍將蘇辭整個人都護在自己懷中，用高大的身軀爲她遮擋着夜裡的涼風。
地下室已經被挖出了很大一個坑，他們還在繼續挖着，圍觀的人也還在慢慢地等待着。
凌晨三點還在繼續，凌晨四點，依舊在繼續。
接近五點鐘的時候，現場好多人都已經昏昏欲睡了。
蘇辭還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大家忙碌的動作，現在她和左司驍就坐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
這椅子原先就是放在別墅院子裡的。
幾分鐘之後，高恆忽然從下面跳上來。
“先生，果然發現了另外一個房間！你要親自過去看看嗎？我們的人已經在繼續往前挖了。”
“小妖，你在這裡等我。”
“我和你一起去。”蘇辭也跟着站起來。
左司驍想了想，沒有拒絕她，只不過，往前走了一步之後，他看向了莫江流，莫江流早已經跟個死人差不多了。
當警察們開始挖地下室的時候，莫江流就知道，左司驍肯定知道點什麼了，現在事情的變化，更是驗證了他的猜想。
都到這種時候了，他是真的知道自己輸了。
雖然好憤怒，但他也好絕望，絕望得像個死人。
左司驍又看向了蕭狄，蘇辭知道左司驍在想什麼，便道：“我們還是先去看看情況再說吧，現在先不要跟蕭爺爺說什麼。”
萬一，猜測是錯誤的呢？蘇辭如此想着。
左司驍牽過她的手，“好。先不說，我們先去看看。”
地下室已經挖得很深了，所以他們搭建了小型的簡易木梯，方便上下。
走下木梯，蘇辭緊緊跟着左司驍的腳步，來到某個角落的時候，大家正在小心翼翼地挖着牆壁。
聽聲音，很明顯，牆壁裡面是空的。
誰也不知道牆壁裡面，會是什麼境況，萬一有人在裡面，爲了避免牆壁倒塌，傷到對面的人，所以牆壁越薄的時候，大家挖得越小心。
這一面薄薄的牆壁，大概挖了十五分鐘左右，然後呈現在大家眼前的就是一個小洞。
這次帶隊的警察隊長，現在也已經站在這裡了，每個人都屏息凝神地想要探測裡面的情況。
大電筒的強光也照着這個地方，在短暫的觀察之後，大家發現，牆壁裡面的這個空間裡，散發出燭光。
關了電梯之後，裡面的燭光就顯得很刺眼了。
每個人都沉默着，每個人都心思各異。
蘇辭心思一動，往前跨出一步，站在了最前面，左司驍大步追過去，就見蘇辭忽然停下了腳步。
幾秒鐘之後，他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摩挲她的肩膀，“小妖，再給大家、再給你自己一點時間。乖，我們先退後，讓大家開出更大的口子來。”
蘇辭沒有拒絕，左司驍擁着她後退兩步。
人們再次上前，繼續小心地鑿着牆壁，剛剛纔能容納半個人通過的口子，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張開。
終於挖出了可容納兩個人通過的口子了。
但誰也沒進去，都站在口子外面，似乎正在等着什麼。
左司驍又摩挲了下蘇辭的肩膀，意在告訴她，他要進去了。
蘇辭忽然緊緊捉住他的手臂，“我先進去！”
左司驍抿脣，目光復雜地看着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裡面點着蠟燭，但也只點着一支蠟燭，沒有電筒光的輔助的話，光線還是很暗很暗。
眼看着蘇辭已經走到洞口，左司驍眉頭一皺，也跟着走了上去，拉過她的手。
蘇辭扭過頭來，就見左司驍正在向她傳遞“我和你一塊進去”的消息。
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燭光在隨風跳躍，風是單面的，不至於將蠟燭吹滅。
跨過洞口，蘇辭和左司驍的目光都在這個空間裡面掃過，大概六平米的空間，裡面有一張九十釐米的小鐵牀，上面是舊舊的牀單和被子，空氣很潮溼，還有一股子異樣的氣味兒。
而坐在牀上的人，正看着他們。
在他們鑿開牆壁進來之前，這裡是個四面封閉的空間，不過這裡住着一個活人，想必在他們看不到的某個地方，是通風的，只是通風口或許不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