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璟越一把扣住江綰依的肩膀。
“按電梯啊！快點按電梯！”她急得快要哭出來。
凌璟越順勢按了一層。
“怎麼了？”
見她紅着眼眶，凌璟越的大掌幫她把臉頰兩側凌亂的髮絲理順。
凌璟越沉聲道：“到底怎麼了？”他再問一遍。
江綰依紅着眼眶。
“我剛纔，跟江婉起了爭執，一時衝動，動手打了她，她跑了……”
凌璟越聞言哭笑不得。
“江婉那麼大的人了，跑就跑了，難不成還能丟？”
江綰依帶着哭腔，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
“不，這次不一樣，我們，我們是因爲歐力才吵起來的。”
她深吸一口氣，對凌璟越把剛纔的事情，和盤托出。
“這件事情，背後一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兒，璟越，你說怎麼辦，要是江婉出了事兒，我怎麼跟爸爸交代！歐力那麼危險……”
江綰依越想越恨不能抽自己，剛纔爲什麼那麼衝動？
凌璟越見她下意識地依賴自己，心裡一暖。
“不要擔心，既然怕她出事兒，我們去找她，她要是躲，肯定也去歐力那，別緊張。”
凌璟越輕聲安慰，將佳人摟在懷中，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
狹窄的電梯裡，滿是溫馨的味道。
江綰依鎮定下來，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身邊是誰。
她猛然一把推開凌璟越，眸中閃過些許驚恐。
凌璟越一怔。
“依依？”
江綰依左腕上的傷口，突然隱隱作痛，如千萬螞蟻啃噬。
剛纔，她爲什麼會跟江婉吵起來？因爲眼前這個男人的不信任，讓江綰依險些想死。
她也的確那麼做了。
直到今天，江綰依都在慶幸當時自己沒有失去理智，在最後關頭幡然醒悟。
世界上哪有過不去的坎，端看自己怎麼做罷了，宋芝的話浮現在江綰依的腦海。
經歷了這麼多不愉快的事情，她真的還能跟凌璟越在一起嗎？
不止一次，她都有這樣的疑問，可每次，江綰依都用各種理由搪塞了自己的心。
這一次呢？
在面對自己的時候，那些傷痛還歷歷在目隱隱作痛的時候，她能騙自己，說不介意這一切，完全放下麼？
凌璟越定定地看着江綰依的眼神，起起落落，從熟悉，變成陌生，又從滿懷希望，變成絕望。
最後，化作一片淡漠。
剛纔電梯裡擁抱的餘溫，也隨着電
梯門的敞開，化作空氣，消散不見。
“江綰依，你爲什麼用這種眼神看着我。”
凌璟越本能地感到一絲冰涼，直接喚了江綰依的全名。
她渾身一顫。
是了，這樣的口氣，這樣的神情，纔是凌璟越。
江綰依的情緒在這一刻，被這一句話引燃。
“沒什麼，對了，凌董來找我，有何貴幹？”她輕聲開口，卻帶着從未有過的疏離。
明明是溫和的語氣，讓凌璟越一下子如墜冰窟。
他兩步上前，攥住江綰依的胳膊。
“你幹什麼？”凌璟越有些心慌。
她是怎麼了？
哪怕是冷漠以對也好，怒目而視也行，這種毫無情緒起伏的話，讓凌璟越害怕。
“凌董，請你放開，我要去追我妹妹。”她擡起水眸，裡面是毫無波瀾的冷靜。
凌璟越的臉色一沉。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你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
江綰依沉默以對。
凌璟越徑直將人扣在臂彎裡，就連電梯門再度關上都不曾注意。
脣瓣狠狠地攥住她的芬芳。
這個該死的女人！怎麼能說變臉就變臉？
江綰依任由凌璟越蹂躪她的脣瓣。
不迴應，不掙扎，宛如一潭死水。
凌璟越頹然鬆開手。
“好，你想我走？我走就是。”
男人挺拔的身軀，帶着些許佝僂，落寞的背影，訴說着心傷。
江綰依只是定定地看着凌璟越離開，一聲不吭。
凌璟越走得很慢。
他在等，等江綰依出聲挽留，哪怕只是叫他的名字，他也立刻回頭！
可是沒有。
身後死一般的沉寂。
凌璟越握了握雙拳，好，好得很！
他再不遲疑，大步離開，他倒是要看看，歐力這個混蛋，究竟要做什麼！
爲什麼剛纔還好好的，這個死女人，翻臉便不認人了。
當他凌璟越是什麼？
男人二話不說，撥通了晉陽的電話。
“把歐力的資料放到我辦公室，我馬上回來。”
“是，老……”“板”字還沒說完，凌璟越已經掛斷了電話。
晉陽瞪着手機屏幕，壞了，老闆心情不好。
“你們最近這幾天好好幹活，老實一點，老闆心情不好，別犯錯。”
不然讓老闆抓住，說不定會直接被踢出去。
晉陽身邊的幾個人面面相覷，點了點頭，“知道了總助！”
江綰依等到
凌璟越離開，身上就是一軟。
順着電梯牆，慢慢滑坐下去，抱着雙膝，江綰依已經忍不住痛哭出聲。
那些三年裡隱忍而出的淚水，全因爲江婉，發泄出來。
對不起，凌璟越。
他不可置信又受傷的眼神，江綰依看到了，可她不能，不能走近他，安慰他。
因爲現在，江綰依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要哭，江綰依，你還要去把江婉追回來，不可以哭。”
眼淚洶涌，怎麼都不聽她的話，明明前一刻纔將人趕走，這一刻，就想念他的懷抱。
“江綰依，你真沒出息！”趕人走的是你，捨不得的，還是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綰依才終於控制住了情緒，擦乾淚水，對着電梯吸吸鼻子，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淚水險些再度落下。
她忙不迭擡起臉，不要想了，不要想凌璟越，不要想那些讓自己掙扎的事情。
江綰依，你要堅強，要堅強。
重新走出電梯，江綰依給焦敏call電話，把她的手提包送到地下車庫。
焦敏擔憂地將包包送到江綰依手上。
“依依姐，你哭過了？”
“我沒事。”
江綰依勉強笑笑，“我得去找江婉，有什麼事情，你跟Amy看顧着點。”
焦敏還想詢問，話到嘴邊，又重新嚥了下去。
“依依姐，你路上開車慢一點。”
江綰依點點頭，她雙眼腫得厲害，像是兩顆桃子。
“知道了，你回去吧。”
江綰依溫和囑咐，驅車離開。
焦敏還是放心不下，緊跟着快走兩步。
“依依姐究竟怎麼了？”剛纔還好好的，跟江董吵了一架，是不是被欺負了？
焦敏咬咬牙，還是上樓告訴Amy姐吧，Amy姐肯定有辦法。
辦公室裡，Amy撥通了晉陽的手機，磕磕絆絆的，說江綰依一個人離開她們都不放心，看看凌少忙不忙，要不要去C市看看。
晉陽瞅着一眼黑着臉坐在辦公桌前的自家凌少。
“我看算了，凌少心情不好……”
“那我們老闆呢？”Amy抱怨道，現在可正是需要晉陽使力的時候好不好。
晉陽雙手按着電話，試探地問凌璟越。
凌璟越什麼都聽到了，冷冷地掃了一眼，晉陽忙不迭尋了個理由，把這事給推了，果斷掛了電話。
“老闆，跟少夫人，吵架啦？”
凌璟越冷哼一聲。
吵架？她是想造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