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牀。
糟糕，忘記和佳佳去烘焙班了。
程然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她立即給賈佳打電話，可是無論響了多少次，依舊無人接聽。而且程然也覺得奇怪，就算自己記不起時間，好友應該會打電話來催呀！
越想越不對勁，程然匆匆洗漱，換好衣服，飛車趕去賈佳的住所。
按門鈴，很快，雙眼紅腫的賈佳出現在門後。
“佳佳……”
“然，別說話，什麼也別說，抱抱我。”程然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被賈佳死死摟住。
“好了，沒事，有我陪你。”果然好友出狀況了。
程然慶幸自己趕了過來，她擁着賈佳，兩人走進屋，在沙發裡坐下。
賈佳心情很不好，她甚至都沒拾掇自己。皺巴巴的睡衣，凌亂披散的捲髮，身上刺鼻的酒味薰得程然都快吐了。
不過她好像很難平靜下來，程然也不着急問她如何，只在一旁默默抽出紙巾遞她，在好友最需要的時候送上她力所能及的幫助。
緩了好半天，心情終於不再那麼堵了，賈佳這才重重溢了口氣，佈滿血絲的眼看程然。
“謝謝你來陪你。”
“說什麼呢？我們是好姐妹啊，我不管你，誰管？”程然握着賈佳的手，用力握了握，向她傳遞自己的溫暖和力量。
知道程然擔心自己，賈佳說，“他明明說昨晚過來，我一直等他。可是到了兩點，他卻打電話說他老婆病了，身邊不能離人。我能說什麼？我有資格要他丟下他的老婆過來陪我麼？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佯裝堅強，我告訴自己只要能在他身邊，一切我都可以不計較。可是今天早上，他打電話說，他可能最近都不能過來了。他……受不了來自雙方父母的壓力，他和他妻子打算要個孩子。”
聽到這裡，程然心跳快了好幾拍，“那你如何打算？”
她着急地問。
比起她的激動，賈佳卻顯得平靜，她反問，“你覺得，我能有打算麼？”
緩緩，賈佳搖頭，嘴角一記悽楚的笑，“我不能有打算，我的打算完全就是他的打算。他想要我如何，我便聽。他想要我做什麼，我便做。我的打算，就是一切聽從他安排。”
程然微微眯眼，愁雲嫋上雙眉。
賈佳抹了抹溢出眼角的淚，輕微嚥了咽喉，頓覺一股撕裂般灼熱的疼意。昨晚她徹夜不眠，酗酒麻痹自己。彷彿只有身體痛了些，心裡的疼纔會減輕一點。
“佳佳，你不能這樣！”程然真的看不慣好友作賤自己。
她無法評判好友的做法是否合乎世俗禮儀，她只知道她無法容忍好友在一段看不到希望的感情裡自暴自棄！
“你醒醒吧，那個男人根本不值得你愛。他連婚姻都給不了你，除了錢，他還有什麼可給的？他的身體？可是他的身體每當他老婆需要時，不還是一
樣飛奔過去？所以你對他來說只是可以用錢買來放在這屋子裡，供他閒暇時打發玩樂的工具！”
程然的話說得很重，她希望好友能看清楚目前的處境，能看透那個男人。
一個連婚姻都給不了的男人，只能給些虛無承諾，又有什麼意思？
“告訴我，你們是如何避孕的？”程然雙手死死擒住賈佳的胳臂，要她不準逃避，必須面對自己。
“有時是我吃藥，有時是他在外面。”此刻就算賈佳心頭難受得要死，她生氣程然那麼詆譭她愛的男人，可是還是如實告訴程然她和代峻凡之間的避孕方式。
有時？！
對這麼一個含有危險信息的詞，程然無法容忍了。
“你是說，你們根本就沒有一個很好的避孕方式，你們有可能會有孩子，是這個意思嗎？”
賈佳點頭，“我喜歡孩子，我想……他應該也會喜歡。”
她總想着，有了孩子纔是一個完整的家。即使他不能成爲自己的丈夫，但至少是自己孩子的父親。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她也知足了。
“我真想掰開你的腦袋看看，你怎麼糊塗到這樣的地步！”程然氣得臉紅臉子粗，胸口一團氣在身體裡亂躥，直衝嗓子眼。
“我知道你對我是怒其不爭，但我又有什麼辦法？我愛他，我已經愛他到沒有他就活不下去的地步。當時知道他有老婆時，我也痛苦，我也後悔，我也反省，我真的想和他斷絕一切聯繫。可是每當我痛不欲生的時候，他的臉就浮現出來。他對我的好，我已經迷戀到無法自拔。他對我的寵，我已經習慣得深入骨髓。若是離開他，我活不去，我真的活不下去！”
她賈佳要不就不愛，一旦愛了，那就是轟轟烈烈！就算頭破血流，她也不會回頭。
對代峻凡的愛，濃烈洶涌，已經佔據了她的生命。若是沒有他，自己便是死啊……
“佳佳，生命裡不是隻有愛情，還有友情。你想想我，如果你再這麼執迷不悟，我會難過，我會傷心，我捨不得呀！”程然試圖用兩人的友情喚醒賈佳的理智，但她錯了，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女人除了愛，眼裡什麼也沒有。
“然，我知道你關心我，但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我想也是最後一次愛一個男人，我不想就這麼放棄，我想試試。”
“試？他都說了他要陪他老婆，他們要生寶寶，你如何試？”
“我也可以生，這個世界，不是隻有他老婆纔可以替他生孩子。而且他也說了，他和他老婆根本沒有感情，生孩子也是應付雙方父母，他們在一起已經八年了，再不要個小孩，雙方家長都會有意見，到時他更不好處理身邊的關係。”
“瞧，他永遠是把他的那個家，把那個家裡的人放在第一位。而對他來說，你算什麼？只要他家裡的人一句話，他就可以把你這個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女人丟在這裡不聞不問，若是你病了，傷了，他會過來陪你
嗎？不，他不會。他只會陪他老婆上牀，他會陪她老婆生孩子！”
“別說了！”賈佳受不了程然把話說得如此透徹，她失控一樣地雙手死死捂住耳朵，大口大口喘氣，全身都在不住地發抖，猶如秋風中瑟瑟顫抖的單薄樹葉。
“佳佳，回來吧，讓之前那個爽朗熱情，不屑於男女之歡的你回到我身邊。”程然大力地擁抱她，臉頰枕在她肩頭，在她耳畔苦苦哀求。
比起來，程然更喜歡從前那個遊戲人間的賈佳。至少，她不受傷害。至少，她活得自在。
“回來？我還回得來麼？”賈佳任由程然溫暖的身體擁着自己了，她目視前方，寬大的液晶電視屏裡，清晰映着兩個女人團抱在一起的影子。
只是無論身旁的人把自己抱得多緊，屏幕裡的自己依舊好似形單影隻，煢煢孑立。
程然不想離開賈佳，擔心她做傻事。然而她卻說爲了代峻凡，她會好好活下去。
小三之路她走得堅定不移，程然悲其不幸，又怒其不爭。想拉她回來，卻又無計可施。
回到家，程然覺得心力交瘁。
她仰癱癱坐在沙發裡，倍感疲倦。
這個時候她想和沈季珞談談賈佳的事，之前想着這事關賈佳的顏面，不好向第三人提。但按目前的情況看，已經不能瞞下去了。看樣子賈佳是要在小三的道上一條路走到黑。做爲最好的姐妹，怎麼能任由她繼續被傷害？
只是他這些天很忙，他自己的事都弄不過來，哪裡有時間和自己談其它人？
叮叮--，手機傳來訊息提示。
然，我知道你關心我。不過這事關我的終身幸福，一切由我自己決定。
意思很明顯，態度也很強硬，她的事不要自己插手。
天！
程然頭痛，她用力地拍打着腦門，不知如何是好。
沈季珞回來是在幾天後，既然賈佳那麼說了，程然也就沒再他面前提及。
時間匆匆如流水，日曆一頁一頁翻，秋去冬來，白雪皚皚。
再有幾天就是新年，帝都太冷，程然和沈季珞打算去國外避寒。
明天啓程。
程然正在檢查行李，沈季珞忽然進來。
“蘇蜜要生了。”
“啊？不是還有兩個月嗎？”程然的心都提起來，這麼早出來，寶寶會不會受影響。
“先去醫院看看。”沈季珞面色凝重，蘇蜜肚子裡的孩子，不能有任何閃失。
兩人火速趕到醫院，正遇醫生拿着手術風險告知書過來，“誰是孕婦的家屬？”
蘇媽媽衝上去，“我。”
“我們會盡全力搶救，但孕婦身體條件不佳，我們需要你在手術書上簽字，若有意外，保大保小？”
“大！”蘇媽媽來不及傷心和擔憂，直接要醫生保住蘇蜜。
沈季珞卻走過來，不容置喙道，“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