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便展開了十分艱難的調查和尋找。
因爲他自己身上留有案底,這件事情查證起來十分艱苦,進展極其緩慢。
還好他認識了那麼一位手眼通天的牛掰大叔。毫不遲疑的,向大叔報告此事。他心裡想:那位大叔的車子裡掛着這個女孩的肖像。或者是這個女孩的孿生姊妹或者嫡親媽咪的肖像,那自然就不是外人,這位大叔一定也會十萬火急投入這項調查的吧
可是,更加教他意料不到的事情隨即發生。
這位大叔竟然拒絕參與這次搜救。
大叔似乎比這條年輕的魚,顧忌更多。
大叔愁容不展地沉吟了許久許久之後,終於讓他去麗江,去有毒酒吧找一個叫做林真的老闆娘問話。
小魚走進有毒酒吧的第一瞬間就被驚呆
所以他後來纔會各種語無倫次,情緒胡亂波動,以致於說話漏洞百出,最後竟至於捱了林真的一頓揍,還差點被綁縛起來接受更多的拷打。
因爲林真跟失蹤的羅麗已經大叔畫像中的人物,也是一模一樣。
小魚再笨也猜到了這些人可能是親戚關係。
可是他不能直接說出更畫像有關的事情那就等於暴露了某大叔擅長繪畫這個特質。這很容易導致別人猜到大叔是日常生活中接觸過的某一位。
這樣的事情他是暗暗立志打死也不能幹的。
小蘿莉長得很像老闆娘,這件事情倒是可以說出來的。
可是,他卻有點不忍心。
從歲數上看,這兩個女的不可能是母女關係,那就很可能是親姊妹,至少也得是堂妹或者表妹的關係。
他掂量着最好還是旁敲側擊,摸清了小蘿莉在老闆娘心中的分量之後,慢慢再告訴她實情爲好。 ωωω•Tтkǎ n•¢ ○
目測起來這個老闆娘的情緒十分不穩,大叔在他臨行前是告知過他廖凡失蹤事件的,老闆娘已經因爲愛人失蹤疑似死亡而傷心迷亂得有點神經質了,她喜怒無常,完全缺乏應有的平穩心態。饒是小魚只有十七歲,也瞧了出來。
可不敢再給她火上澆油。
所以林真揍他的時候,他的心裡其實是非常委屈的。臥槽勞資是爲了幫你的親戚勞資繞彎子不好好說話是爲了不要你更傷心。竟然因爲這個原因,被判定爲撒謊和騙人,導致捱揍,我他媽的冤屈啊,比竇娥還冤屈。
可是,雖然被揍,他心裡倒也高興。
之前他犯過的錯,已經是無法改寫的歷史前科了,他對自己的鄙視和內心苛責,可能是這一輩子也無法抹滅的了。他無法回到當初,無法搶在前女友遇害之前,去跟悍匪戰鬥。也無法在女朋友剛剛被匪徒捉住的第一瞬間,果斷衝出去大叫大嚷大斗一場,驚動左鄰右舍,嚇跑萬惡的罪犯。
他心裡不斷揣想:在前女友被侮辱和被殺死之前的那點時間裡,她的心中得是多麼傷痛啊其實不需要他去戰鬥,他只要有那麼一點點果斷衝出去鬧騰一場的勇氣和覺悟,一切都改寫了。那兩個匪徒的膽氣並不特別大,一旦大聲喧譁起來,對方很可能會逃跑的
所以這個悲劇的肇禍者雖然是那兩個匪徒。可是,那兩個匪徒製造的悲劇其實可以止步於強堅未遂罪。真正將強堅未遂罪擴展成爲了強堅殺人罪行的人,其實是他自己,是他在那一瞬間的軟弱和怯懦。
除非重生再來一回,否則此恨終生難消難解。
既然一輩子消解不了心中的悔恨,那麼,他也只能在自己的餘生當中儘量做點更有勇氣的事情。這時候,被林真誤解和虐待,他的心裡蠻開心的。因爲他是真心在幫對方啊,對方越是苛待他,他越能夠感到稍稍快慰一點。原來這個世界上做錯事情的笨蛋不只我一個嘛。
現在,老闆娘的心情終於變好了些。
這條奇怪的魚,就開始琢磨要怎麼忽悠這位傷心憤怒光環籠罩下的笨蛋大姐了。必須是忽悠才行啊。一前一後的兩個環節都是不敢直言告知的。少了這兩個環節之後,這故事很難編得圓潤。所以他只能繼續想轍去騙她。
可是這位大姐的歲數比他大七歲他從大叔那裡得知她的資料。憑着17歲少年的閱歷和經驗,要想騙倒一位24歲的大姐,恐怕是很難的吧
準確的說想要編造一整套無懈可擊的謊話來成功哄得對方相信,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不過,他另有辦法。
爲什麼謊話一定要無懈可擊才能騙人呢年紀小雖然是我的弱點,同時也可以是優點啊年紀小,就是任性,不行嗎看起來,只有這條路線纔可以順利解決問題。
想得清楚明白之後,他終於從長時間的思索當中擺脫出來,開口說道:
“且容我捋一捋我的思路,我自己都覺得好凌亂啊。爲了不再捱揍,爲了在老闆娘面前裝得乖乖的我可得小心說話了”
林真忍住不笑,瞪圓了眼睛嚇唬對方:“你說什麼裝的乖乖的你確定是用裝的嗎”
“哦對不起,我傻了。其實我是天性純良,天生就很乖,這根本不需要裝嘛。其實我是想說,之前你是問了我四個問題的:是誰指點我來這裡找人我是誰羅麗是誰然後再告訴我,指點我來這裡找人的那個傢伙,他爲什麼要把我引到這裡來”
“這前三個問題,我雖然並沒有完美回答,不過,意思大致也表達清楚了,是吧”
林真笑道:“是的挺清楚的。可真是難爲你了”
小魚十分謹慎的道:“中間某些不便於說出來的細節部分,老闆娘也很通情達理地,不再追問了,對吧”一副唯恐說錯了話就會再度捱揍的膽小模樣。
林真繼續在笑:“是是老闆娘還算通情達理”
這時候她隱約也意識到這孩子好像是在故意耍寶哄她開心難道這孩子知道我之前很不開心
心想:其實這也沒啥可奇怪的。我的不開心其實是明晃晃寫在臉上,薰染在整個有毒酒吧的每一息空氣當中。對方狗鼻子夠靈敏,嗅到了不愉快的氣味,這也沒什麼大驚小怪。
“那麼,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那個不能透露身份的人,爲什麼要我來找你呢是吧就剩這最後一個問題了對吧”
“嗯沒錯。”
“只要正確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就算考試及格了,你就會幫我去找小蘿莉了,對吧”
“得了別賣關子了快說”
“好吧我說我說我也不知道那位神秘的人爲什麼要我來找你,這麼說肯定會捱打的吧我猜你一定會打我”
林真皺眉,她當然知道這個小屁孩又在耍花腔。她自忖自己今晚多半是不會再動手打他的了。不過,這話可不敢說滿了。
“難說”林真表示此事尚難確定。
他好奇道:“爲什麼你一定要知道那個人爲什麼要我來這裡”
她只好這麼說:“你又不是笨蛋。鬼精靈鬼精靈的,你會無緣無故聽別人的話嗎”
“會啊我這麼老實當然會”
“呸你若老實了,這地球上還有不老實的小p娃嗎”
“那怎麼辦”小魚攤手,可憐巴巴地道:“我傻了真心是沒好意思在那位大俠的面前窮打聽,這麼說來,我只能乖乖等着捱打了哎命苦啊你打吧趕緊打打完咱們纔好商量小蘿莉的事兒。”
他沒有辦法把故事編得天衣無縫,於是只有賣萌耍寶瞎忽悠,把這一關矇混過去。也許真會再次激怒了她,那也是必須去忍受的。他沒辦法在智商和經驗上跟老闆娘正面對抗,還好他未滿十八歲未成年。未成年就是好成年之後就再也不能玩弄這個耍無賴的低級手段了。
林真有點不高興,臉色沉下來,嚴肅道:“你敢這麼戲弄我當真吃定了我真以爲我不會再打你或者把你趕出去”
“沒有啊我哪有戲弄什麼”
“還敢說沒有”林真柳眉倒豎,聲色俱厲。
“好吧你說有就有打我吧,我保證不還手。”
“什麼”林真又一次被這個小混球氣得笑了:“你敢跟我再說一次”
雖然還是在兇他,但臉上已經繃不住嚴肅,忍不住想笑出來。
“不敢再說了”小混球低頭服軟。
“不敢再說什麼了”
“不敢再說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那句瘋話了。”
哎算了林真覺得自己拿這個孩子完全沒轍。她沒有帶過孩子,也沒有學過幼兒師範什麼的,完全不知道該把握一個怎樣的分寸。
這時候牆上的掛鐘終於響了。時間來到了1995年除夕之夜的22點整。
盧天民和他的手下依然是毫無動靜。
林真開始覺得有點焦灼。
“老闆娘你是不是在等人”
“是啊小妖怪你要不要這麼會看人臉色”林真自忖掛鐘響起之時,自己的臉上稍有一點失落和焦急的意思,但應該是很不明顯的。這孩子憑什麼那麼回看
會不會他事前就見過了盧天民
會不會盧天民就是那個神秘的大叔
還有,那一堆外幣之中獨獨沒有臺幣,這也很像是盧天民給他的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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