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傷無處不在

憂傷無處不在

夏楠不出聲,死死咬着下脣,像是看着什麼深仇大恨的仇人一般盯着她。

“顧清歌,你錯了,建亭他愛我,如果他不愛我,聽到我叫“救命”,又怎麼會跑到我房間裡來?”

“他明明是在乎我的!”

“是你!”

“是你自以爲建亭愛你,霸佔着他,想要拆散我們!”

“你見不得我和他好,所以才這樣對我!”

顧清歌笑了,俯下身來揭開夏楠的眼瞼,像個醫生似的替她檢查了半天,笑道:“夏小姐,一個成年人,說出這樣的話來,讓我很懷疑你的智商。”

“四年前,你離開我老公,音信全無,那麼多人蔘加了你的葬禮,你憑什麼要求他還記着你?!”tiEw。

“既然你一直愛他,四年來,爲什麼不打個電話給他,或者是寫封信給他?”

“如果你愛他的方式就是讓他痛苦的話,那麼你的愛根本就不是愛,是折磨!”

“夏楠,你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愛,你自以爲是的愛,不過是一個得不到糖的孩子在哭哭鬧鬧而已…”

夏楠恨極了。

在被子下的手死死攥着被子,幾乎要把被角絞爛。

在母親那裡聽說過一些關於夏晴和顧清歌的故事,當然,也聽過霍建亭和顧清歌的故事,一直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明眸皓齒的女人竟然那麼強勢。

至少,比她想像中的強勢。

她自以爲裝可憐博取同情的戰術似乎並不湊效。

嚥下眼淚,收起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再擡眼,眸中戾光閃過,烏青的左手迅速爪向清歌的手,狠狠在她手背上劃出一道傷口來。

饒是清歌躲得快,卻也還是被她擊中,一條血淋淋的傷口赫然出現在手背上。

鮮血淋漓。

血肉模糊。

夏楠那一爪子撓下去,自然是用盡全力,這會兒,她的眼角依然掛着淚,只不過,眼神裡卻全是狠絕,“顧清歌,別以爲你多厲害,實話告訴你,建亭他遲早是我的…”

“今天這一點小傷,算是我給你的教訓…”

“記住了,霍建亭是我的男人,這一輩子都是!”

“就算你嫁給了他,也不會改變些什麼!”

清歌愣在原地,她沒想到夏楠竟然身手這麼利落,電光火石間,腦海裡似有什麼景象翻騰而出,卻模糊的又抓不住影子。

“怎麼了?”霍建亭聽到清歌的尖叫聲,立刻折回房間,在看到顧清歌手背上的傷口時,眸色迅速變得凌厲。

顧清歌的傷口已然開始泛黑,很明顯,夏楠這是用了損人不利己的招數,想拉着顧清歌一起受苦。

霍建亭心疼顧清歌,眼神卻是落在夏楠臉上,“楠楠,你不再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楠楠了!”

手起,手落。

“咯嚓…”

夏楠一聲悶哼,“痛…”

夏楠的手腕竟然生生被霍建亭折斷。

他頎長的身軀立在那裡,冷眼凝視着她,“夏楠,沒有下次!”

“如果你敢再傷她一根頭髮,我讓你肚子裡的孩子陪葬!”

凌厲駭人的氣勢,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彷彿從未在這個房間裡出現過一般。

他的怒氣,他的報復,他的凌厲,都只是爲了那個叫顧清歌的女人!

夏楠覺得她快要瘋了。

霍建亭,你怎麼可以如此待我?!

霍建亭,顧清歌,有生之年,我夏楠在此立誓:勢必攪得你們天翻地覆,永世不得翻身!

顧清歌一直站在那裡,直到霍建亭飛速抱她離開,她才感覺到神智漸漸收回來。

男人寬闊的胸膛永遠都那麼紮實溫暖,包裹着她,像是母親般令她覺得安全。

打死她都不敢相信,剛纔那一幕折斷夏楠手腕的事是他做出來的。

他一直以爲,霍建亭對夏楠,應該是還有舊情的,不想,霍建亭竟然爲了替自己出氣,生生折斷了夏楠的手腕。

“霍建亭,我恨你…”身後是夏楠無盡的悽苦的哀嚎,她悲傷的,又豈止是自己的手腕?

其實,最令她心寒的,應該是男人的絕情吧。

看看如今夏楠被折斷的手腕,再想想當初他打自己的那一巴掌,看起來,似乎她的境遇比夏楠好多了。

從未想過要夏楠付出怎樣的代價,她想要的,不過是一方淨土,一片清靜,守着霍建亭,安安穩穩過日子而已。

可是夏家的人,爲什麼偏生就不待見他們過舒坦的日子呢?

是不是霍家和夏家結過什麼仇?

“想什麼呢?”

男人低沉優美的噪音從她頭頂傳過來,拉回她的思緒。

看一眼半蹲在自己身前,拉着自己手背左看右看的男人,她覺得心裡似乎有什麼暖意浮上來,原本一顆裹得一層又一層的心,突然被什麼東西擊中,直指心臟最深處。

原來她還愛着那個男人。

而那個男人此刻表現出來的心痛和在乎,讓她越發的沉淪,不能自拔。

霍建亭,我愛你。

可是,我害怕…

越愛你,我就越怕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我要怎麼辦纔好?

男人的視線穩穩停在她手背上的傷口上,“似乎有毒…”

“我幫你吸出來…”

他竟是想也不想,脣角直接朝着她的手背就吻了上去,他的用意很明顯,想要把那黑褐色的毒血吸出來。

鑑於前車之鑑,顧清歌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記得那次在湖邊釣魚的時候,那個看星星的夜晚,她被毒蟲咬了,霍建亭也是這樣毫不顧忌的幫她吸毒,結果卻是,他暈倒了。

這一次,她不想舊事重演,柔軟的手按住他的脣,“不要,等醫生來…”

“不行!”霍建亭立刻就拒絕了她,輕輕掰開她的小手。

“夏楠手上有毒,我必須立刻馬上把毒吸出來,不然你會沒命的!”

原來,他真的在乎。

那焦急的樣子,顯示着他有多擔心。

他眉毛擰起來的模樣,還真有些嚇人。

結婚四年,她和霍建亭真正相處起來的時間也不過就是半年左右,但是這個男人,總是那麼輕易就擊碎她豎立起來的心防,令她的愛無所遁形。

手背上的毒應該不是什麼太厲害的毒,夏楠既然撐到現在都沒事,她應該也沒事。

手依舊覆在男人好看的脣形上,笑得眉眼彎彎,“霍先生,夏楠叫了那麼久都沒事,我又怎麼會有事呢?還是等醫生來了再說吧!”

末了,生怕男人生氣,她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很擔心我,但是我好害怕你又像上次一樣暈倒…”

霍建亭沒有說話,拿起臥室的電話,“醫生到了沒有?”6983216

語氣很是不好。

顧清歌坐在那裡,反而樂得自在開心。

剛纔霍建亭折斷夏楠手腕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看樣子,除了孩子,霍建亭對夏楠真的一點感情也沒有了。

這場仗,她還沒有打就贏了。

心情一片大好。

被霍建亭在乎的感覺,真好!

隨着霍建亭放下電話,有傭人匆匆忙忙進來,“少爺,徐大夫來了…”

“還不讓他快點進來!”

少爺心情不好,都寫在臉上了,傭人也不敢造次,急忙下去把大夫給送進來,生怕一個不留神就被少爺給劈了。

少爺發起火來很嚇人的,好不好?

家庭醫生替清歌治療完以後,又匆匆趕到夏楠房間裡,替她醫治。

夏楠這會兒半死不活的躺在牀、上,一張俏臉早沒了剛纔的囂張,只是靜靜的等待着,彷彿再發生什麼,已經與她無關了。

清歌手背上的傷沒什麼大礙,只沾染了蜈蚣毒,需要掛吊瓶祛毒消炎。

家裡就可以輸液,這會兒,清歌正靠在牀頭,一邊翻着無聊的雜誌,一邊等藥水輸完。

霍建亭則是陪在她身旁,端茶遞水,頗有好丈夫的風範。

顧清歌的電話響起來。

霍建亭把手機替她拿過來,看一眼來電號碼,立刻替她掛斷。

“誰?”清歌忍不住問他。

霍建亭沒好臉色,把手機又替她放回包裡,直接關機。

“季盛東!”

就知道霍建亭對季盛東有意見!

這男人,把所有跟她關係好的異性都當敵人。

“霍建亭,你講講道理好不好?那是我的電話誒…”清歌無奈,看着那個一臉黑線的男人,忍不住又在心底臭罵他。

“你接夏楠電話的時候,我說過什麼嗎?”

“憑什麼我就不能接我朋友的電話啊?”

顧清歌覺得自己很委曲,自從跟霍建亭在一起以後,找她的電話經常被某個男人掐斷。

霍建亭白她一眼,“我和你不一樣!”

手上插着輸液管,她原想起身去拿包包的,結果,霍建亭那個混蛋把她的包包直接拿到了裡間的臥房裡。

她只能站在那裡望着輸液管生氣。

“霍建亭,我拜託你,季盛東是我朋友,我接他電話有什麼不可以?”

“萬一他有什麼急事找我呢?”

霍建亭確認門已經鎖好,這才大搖大擺的走回來,在牀畔坐下,“他能有什麼事找你?”

無非是想佔你便宜罷了!

他原想說這句話的,顧及着霍太太的感受,愣是沒敢說出來。

“季盛東不是給你放了半個月的假嗎?還有什麼事?”

顧清歌欲哭無淚,“霍建亭,不帶這樣的,你可以接別人電話,爲什麼我不能接?”

霍建亭擡高了下巴,冷眼睨着她,“我說了,我和你不一樣!”

“那個季盛東看你的眼神,明明就有問題,那麼噁心的眼神,我看了都覺得噁心,爲什麼你一點也沒感覺呢?”

季盛東看她的眼神噁心?!

拜託,她和季盛東之間清清白白,很純潔的好不好啊?

就霍建亭這個男人能瞎想。

顧清歌很生氣。

生氣也沒有辦法,現在包包被鎖在房間裡,霍建亭又在旁邊寸步不離的守着她,就是她想拿手機也是不可能的了。

只好寄希望於身旁的固定電話。

想了想,她應該是記得季盛東的手機號碼的,給他回過去就是了。

手還沒有動,霍建亭豁然起身,直接拔了電話線。

“你給我好好休息,不準打電話!”

顧清歌扁着嘴,簡直氣瘋了。

霍建亭怎麼可以這樣?

蠻不講理!

霸道又無賴!

算了,看在他是爲自己身體着想的份兒上,她不跟他計較!

霍建亭也不多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由憤怒到平靜,然後到無奈,最後躺下來。

嘴角向上彎起來。

“這才乖,妞妞,你該休息了…”

“你睡吧,我守着你…”

許是懷孕的人都嗜睡的原因,又許是他輕哄的話語太過溫柔,再或者是她累了,總之,很快,顧清歌就陷入了夢鄉里。

安靜的如同小孩子一般。

霍建亭就這樣盯着她的臉,眼睛一眨也不眨,彷彿要把她看到自己心裡頭去一般。

一夜好眠。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然是豔陽高照了,顧清歌冷不丁的坐起來,“遲到了…”

趴在她牀邊安睡的男人直起身,伸個懶腰,微微一笑,“你請了半個月的假,不用上班的…”

手忙腳亂收拾的女人這才停下來,坐回到牀邊。

“連這個都忘記了,難道我真的老了麼?”

情不自禁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對着鏡子照了照。

“瞎說,我的霍太太那麼年輕,怎麼可能老?”男人高大頎長的身形出現在鏡子裡,與她站成一排,摟着她纖細的腰肢。

鏡子裡映出一男一女的臉。

男的高大挺括,丰神俊朗,眉如星畫,眸似點漆,剛毅有棱的臉,處處透着威嚴。

女人小巧秀麗,柳眉若遠黛,星眸似曜石,脣不點而朱,頰不粉而脂,怎麼看都是個美人兒。

一男一女出奇的搭。

顧清歌撇撇嘴,“跟你在一起這三年,我的心老了至少三十歲,現在的我,看上去不到三十歲,心卻早已滄桑的像六十幾歲…”

三年來的不聞不問,視若無睹,當她是隱形人,最後當她是女傭,這些,統統都是他做出來的!

他竟然對霍太太做了那麼多令人髮指的事!

實在是不可原諒。

下一秒,清歌的手落入他寬厚的大掌裡。

霍建亭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鐘,纔開口,“妞妞,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我不好,如果你心裡有氣,就衝我發,不管你是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只要你肯留在我身邊,叫我做什麼都行!”

霍建亭字字珠璣,落地有聲,眼眸中盡是真摯。

濃得化不開的情意繾綣在從窗口吹進的秋風裡。

顧清歌想了想,“該怎麼罰你好呢?”

她的視線在男人臉上來回巡梭,最後停在他的眼睛上。

“霍建亭,罰你一輩子只能對我一個人好!一輩子只能守着我一個女人!”

霍建亭突然就笑了開來。

指尖輕輕刮過她的俏鼻,“就這麼簡單嗎?”

清歌白他,“這些事,做一天很簡單,做一個月也很簡單,可是,做一輩子是很難的,如果你不能做一輩子,那麼,請你放開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話,便落入男人壯碩的懷抱裡。

“妞妞,你說的這些,不是懲罰,是一輩子的諾言,罰我一輩子太少了,你應該至少罰我三輩子…生生世世…”

她明明不愛哭的,爲什麼聽到他說的話以後,卻有一股想哭的衝動?

情話太美,太過誘、人,她一顆在懸崖邊徘徊的心,又一次落回到了霍建亭身上。

如果這個孩子不是霍建亭,她要怎麼辦?

已經要四個月了,她還能再瞞多久?

她小心翼翼的抱着他,這來之不易的幸福,很短暫,很短暫。

也許,下一秒,她就將再一次被打入無盡輪迴的深淵裡,不得救贖。

“建亭,你喜歡孩子嗎?”因爲擁抱,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臉,只能小心翼翼的猜測着,問着。

“孩子?”霍建亭吃吃笑。

“你說的是夏楠的孩子?”

“我一點都不想要!”

顧清歌的心頓時就涼了大半截。

霍建亭說這話的意思,是他不喜歡孩子嗎?

夏楠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是他的,他都不喜歡,自己肚子裡的這個,如果不是他的,又該怎麼辦?

幸好沒有說出來。

就在剛纔,她差一點就要說出這個事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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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嚥下喉間的苦澀,把視線轉向窗外很好的太陽。

太陽那麼好,那麼燦爛,暖暖的照着大地,可是她的心卻那麼冰,那麼涼。

哀傷透過陽光折射到她的眼睛裡,漲得發酸,酸得想讓人掉眼淚。

幸虧,他們現在是擁抱的姿勢,他看到不她眼底的淚,亦看不到她的糾結。

霍建亭,如果你不能接受這個孩子的話,我想,我可以離開…

孩子是無辜的,它雖然還很小,但我能感覺到它在我體內生長,是我血脈的延續。

我也曾經猶豫過,要不要流掉它,但是,我捨不得。

既然我捨不得它,那麼註定,我要捨得你…

鼻子裡酸酸的,連帶着眼睛都漲漲的,心底那麼涼,卻還要裝作高興的模樣。

再忍一忍吧。

寶寶,等媽媽有機會離開,就帶你走。錯恨叫亭。

到一個沒人知道我們的地方去,哪怕是沒有爸爸,媽媽一樣可以把你照顧的很好。

相信我。

“在想什麼?”男人眸底是深深的情意,落在她蒼白的小臉兒上,“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不舒服嗎?我叫醫生過來…”

顧清歌急忙按住他的右手,“不用,我沒事…”

擠出一抹笑容,把盡頭那抹陰霾也擠出去。

“可能是還沒刷牙洗臉的原因吧…”

其實,她是想吐。

孕吐。

可是,她又害怕他不要這個孩子。

猶豫來猶豫去,只好找這麼個爛藉口搪塞。

霍建亭終於放開她,呼吸到自由空氣的那一刻,她垂眸,掩下眼底濃濃的哀傷。

到底還是不敢告訴他。

其實不是怕,而是害怕他失望的眼神。

匆匆避開霍建亭,她把自己關在洗手間裡,掬一捧水,刷洗着蒼白的臉頰,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有生氣一點兒。

一顆心不得不又重新打包,做好隨時離開的準備。

還沒推開洗手間的門,就聽張美娟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

“霍建亭,你把我好好的女兒弄成這樣,你這是家暴,我要向婦聯告你!”

夏楠因爲掛點滴的緣故,一直躺在房間裡,直到早晨張美娟來敲她的門,看到女兒手腕上的石膏,才知道女兒受了傷。

她左問右問,夏楠橫豎不說。

她想來想去,能讓夏楠這樣維護的人,只有霍建亭一個人!

昨天晚上她送女兒回房的時候,還好好的,只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女兒就折斷了手腕,雖然女兒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可是她不是傻子,楠楠手腕上那幾根指印,她看得清清楚楚。

一定是霍建亭!

也不理會夏楠,徑自出了房門,在霍建亭的房門外大聲叫喊着:“你們霍家還有沒有講道理的人啊?”

“霍建亭他弄斷了我女兒的手,爲什麼不出來給我們一個說法?”

“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嗎?!”

張美娟從小在農村長大,淳樸和善良沒學會,到是把撒潑學了個十足十。

她站在霍建亭的房門外,潑婦罵街一般的叫囂着。

整個霍家的注意力全被她吸引過來。

霍建亭打開了房門,站在門前,冷冷的注意着她。

一見霍建亭現身,張美娟兩眼直冒綠光,不由分說,脫下自己腳上的鞋,朝着霍建亭的頭就砸了過去。

“好你個霍建亭,我女兒哪裡對不住你了?你竟然下這樣的狠手!”

“我女兒現在還替你懷着孩子呢!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張美娟邊說邊罵,脫下來的鞋子拿在手上,不停的砸向霍建亭。

因爲霍建亭身材高大的原因,她夠不着砸他的臉,所有的鞋印都砸在霍建亭的白色襯衫上。

張美娟覺得不解恨,朝着他受傷的左臂又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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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白眼狼,我女兒最好的青春年華都給了你,現在又替你生孩子,你竟然這樣對她!”

“你怎麼不折斷你自己的手腕子,看看你疼不疼?”

霍家上上下下都擠在二樓的走廊裡,看着這齣好戲。

少爺生性暴戾,這個張美娟也不是省油的燈,真不知道一向奉行不打女人的少爺,會不會打這個撒潑成性的女人!?

霍建亭站在那裡,冰冷的眼神似冰刀一般,切入張美娟的眼,“張美娟,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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