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3)
幾個月不見,乍聽到霍建亭的聲音時,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的會疼。
情絲纏纏繞繞,就像一張網,緊緊網住她的心臟,一點一點勒緊,越勒越緊,當所有的絲繭被拉扯到最大值,那顆心臟被勒得透不過一點氣來。
她沉默了許久,才擠出兩個字來,“你好…”
這世界上最親切的字眼就是這兩個字,同樣的,最疏離的字眼也是這兩個字。
親近的人跟前,用這兩個字,會把兩人的距離拉得格外長遠。
陌生人之間用這兩個字,卻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
多麼可笑的兩個字眼,如今,卻真真實實的用在他和她身上。
妞妞,你是否已然將我忘記?
只當我是一個陌生人了?
話筒裡只有安靜的風聲環繞在耳邊,兩個人都沉默着,各自捂着胸口,各自壓抑着各自的傷。
妞妞,今天是我生日,可不可以陪我吃最後一頓晚餐?
我從來沒有請你在外面吃過大餐,只有這一次,只有你和我,好不好?
霍建亭嘴脣蠕動,卻終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相較於霍建亭內心的波濤洶涌,清歌也好不到哪裡去,她白嫩的指尖緊緊壓着胸口,那地方揪着疼,彷彿有鈍刀正割着它,刀子太鈍,每一刀下去,都是連皮帶肉的撕扯下來,疼得她眼睛發漲。
誰也不敢打破這沉默的氣氛,兩個人都是緊緊的握着手機,小心翼翼的聽着對方那邊的動靜。
寂靜的空氣裡彷彿有一根弦拉扯着兩個人,而無論是誰,都不敢亂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扯斷了那根弦。
霍建亭更是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相較於霍建亭的沉悶,清歌到是坦然許多。
之前她想了很多,既然不愛,那就放手,成全彼此,再這樣執着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長痛不如短痛。
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霍建亭,你今天晚上有時間嗎?”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霍建亭的眼睛都直了,此時的他正半靠的醫院的病牀/上,身形削瘦,面色灰白,只有一又眸子,格外明亮。
胸口下第二根肋骨那個位置,“撲通撲通”直跳,幾乎生生要從胸口裡跳出來。
他壓抑着幾乎要奔涌而出的吶喊,低低的道:“有時間,有事?”
話既然說了一半,斷然沒有不說完的道理,清歌鼓足勇氣,“晚上一起吃個飯吧,就算是分手了,至少也還是朋友吧,就當我是個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去他/媽/的普通朋友,他纔不要這普通朋友,她是他的妞妞,是他這一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是他的天使,怎麼可能是普通朋友?
眼眶裡有溫熱的液體在閃着光芒,他很好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無波,“好。”
“地點你定吧,我讓司機去接你…”
清歌也沒再多說什麼,敲定了地址後,便放下了電話。
其實,那家餐廳是她早就看中的,甚至還預定了位置,如果今天霍建亭不打電話給她的話,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跟他說。
如今,既然他主動打電話過來了,這是不是說明,他還在想着她?
不管怎麼樣,今天晚上她都會跟霍建亭說清楚,如果他還愛她,那就在一起,如果他不愛了,那就分開,在一起或者分開,都是給自己和這段感情一個交待。
其實,清歌一直疑惑,霍建亭是不是有苦衷?
否則,爲什麼一夕之間,他的變化那麼大?
她一度還以爲霍建亭是在因爲葉卓燃那個電話的事跟自己生氣,現在才明白,其實,也許,霍建亭早就想跟自己分開了。
但是,她還是相信那個男人是愛自己的。
如果他不愛她,又怎麼會把二寶留給她?
依着他的脾氣,如果真的不愛自己了,首先,二寶就不可能在自己身邊。
清歌拍了拍自己的臉,給自己打氣,“顧清歌,這一次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問清楚,哪怕結局是你最不想要的,也不要哭!”
打開梳妝檯,找到自己的化妝盒,開始一點點描繪細長的眉毛。
眼線,眼影,脣線,脣彩,每一下都是精心描繪。
霍建亭,無論是分開還是在一起,我都要把最美麗的一面呈現給你。
愛,或者不愛,我給你選擇的自由。
另一端,雷辰希的病房裡,霍建亭也在找化妝師替自己妝扮着。
“妝越淡越好,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來我有化妝…”
“腮紅塗一些,讓我看上去不要那麼瘦…”
他一邊跟化妝師交待着自己的要求,一邊看着鏡子裡的雷辰希,“辰希,霍氏的事,麻煩你多幫着我姐姐一些,不管怎麼樣,她是個女人,我不希望她太辛苦…”
雷辰希抱着胳膊,冷眼睨他,“你姐姐?你心疼她,爲什麼不自己去幫她?”
霍建亭笑,咧開了嘴笑,露出他潔白的牙齒,“你知道的,我是有心無力…”
雷辰希不置一詞。
這個男人現在簡直就是不要命了,再這樣下去,別說是一年時間,就是半年,都撐不到!
他可不想看着他死!
霍建亭看着他冷冰冰的臉,自己又道:“算了,你不忙我也無所謂,大不了,我讓人把資料送到病房來…”
雷辰希眉毛動了動,“你確定不需要幫忙?”
霍建亭蒼白的臉上終於泛起一絲真誠的笑,“辰希,謝謝你,謝謝你幫我瞞住了所有人…”
雷辰希搖頭,拿出幾顆藥送到他跟前,“先別說謝了,把這藥吃了,我怕你呆會在顧清歌面前吐血…”
霍建亭什麼也沒說,接過藥,直接就扔進了嘴裡,嚼也不嚼,連水也不喝,就那樣直接吞下去。
“記得,兩個小時以後,你必須離開顧清歌的視線範圍!”雷辰希一邊替他整理衣服,一邊搖頭。
問世間情是何物!
根本就是廢物!
就是這該死的情,讓霍建亭有苦說不出!
就是這該死的情,讓他明明很想打月惜晨一頓,卻又捨不得。
所以,說來說出,情是何物?
廢物而已!
“辰希,我需要多穿一點,免得她覺得我瘦了…”
霍建亭比任何人都看重這次約會,雖然只不過是一頓飯而已,可是,於他而言,這意義是不同的。
這也許,就是他和妞妞在一起過的最後一個生日。
唯一一次生日餐。
既然她還記得今天,那隻能說明,她還沒有徹底忘記自己。
霍建亭,加把勁,再努力一點,試着繼續再傷害她深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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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到達餐廳的時候,比約定時間早了半個小時,這季節的風總是那麼無情,出門的時候她忘了戴圍巾,就被風吹得鼻尖發疼,連打好幾個噴嚏。
之前霍建亭說安排司機來接她,她拒絕了,幕府山有司機,她不需要他再另外安排。
更多的是,她想給他一個驚喜,希望她今天的盛裝會讓他驚豔。
爲了這個驚喜,她可是豁出去了。
這麼冷的天,她穿着毛呢裙,腳下是長筒靴,雖然穿了加厚的打底/褲和羽絨服,生性怕寒的她,還是覺得冷。
有一種毛骨悚然的冷從四面八方穿過來,一寸一寸侵蝕着她的骨血。
她沒有進餐廳,而是在餐廳門口等着。
如果霍建亭不愛她,一定不會在意她穿什麼,冷不冷。
所以,她賭,賭這一把。
如果霍建亭會生氣,那就說明他還在乎她,並不是不愛她。
如果他不生氣,視若無睹,那她只有忍痛割愛,這一生,都不會再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很快,那輛她熟悉的阿斯頓馬丁出現在視野裡,拉風/騷/包的車子在她跟前停下來,霍建亭緩緩從車上走下來。
他丰神俊朗,神采奕奕,看上去,和雜誌封面上的那個霍建亭沒有什麼兩樣。
僅僅是一眼,他便吸引了她全部的目光。
這男人,緩步走向自己的時候,優雅從容盡顯。
眉眼如畫,狹長的丹鳳眼微眯,傾國傾城的那張臉上,永遠看不清他的情緒。
一眼萬年。
霍建亭邁開修/長的腿朝着清歌走過來,因爲天氣冷的緣故,他呼出來的氣化成絲絲白煙,繚繞在他周圍,更爲他添了幾分風骨。
他穿着深色的厚毛呢風衣,戴一條白色圍巾,身體壯實,和她想像中的沒有什麼差別。
“怎麼不進去等?”走近清歌的那一刻,霍建亭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渴望這個小女人。
心臟急劇的叫囂着,手不由自主的伸向她,想,就這樣,攬她入懷。
哪怕是一秒鐘也好。
可是,他不敢,伸出去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改成和她握手的姿勢,“你好…”
胸口被巨大的酸澀填滿,霍建亭覺得呼吸困難,微微佝僂着身子,掩飾住胸口的痛楚。
清歌以爲,依着霍建亭的性子,這個男人會疾步衝過來,狠狠把自己揪進餐廳的,沒想到,他只是伸出手,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怎麼不進去等”…
是失落?
還是失望?
還是傷心?
還是不再燃起任何希望了?
都有。
種種慣於情緒在她心底糾結,慢慢匯成一條小河,緩緩流淌出一首哀傷的歌。
兩個人很快在座位上坐下來,由於之前霍建亭已經包了場,所以,店裡沒有其他人。
跳動的燭火映照着兩個人的臉,都是生就讓人豔羨的好皮囊。
清歌點了菜,都是霍建亭愛吃的菜,而霍建亭,卻什麼也沒有點,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安靜的等待着。
清歌以爲,如果他對自己還有感情,一定會替自己點一個菜的,不成想,他竟然若無其事的坐在那裡,靜靜的望着燭火。
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霍建亭跟夏楠重新同/居的那一刻,她就該明白的,不是嗎?
又何必多此一舉?
霍建亭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視線雖然是落在自己手上,餘光卻是一直盯着清歌的臉。
她瘦了,憔悴了好多…
徐媽沒有把她照顧好嗎?
身子那麼弱,也不圍個圍巾出來,不知道冷嗎?
穿得那麼少,給他看的嗎?
難道她不知道他不在乎這些的嗎?
他真的不在乎她穿什麼,因爲他最喜歡她什麼都不穿在他身下呻/吟嬌媚的樣子。
因爲是包場的原因,菜上的很快,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來的那一刻,白煙自兩個人中間升騰起來,看不清對方的臉,這種朦朧的感覺又憑空多添了幾分蕭索。
侍者問要不要酒,霍建亭點頭,點了白酒。
茅臺酒拿上來的時候,清歌愣了一下。
霍建亭這廝,這頓飯要吃她多少錢啊?
不過,她隨即又笑,反正她現在用的錢都是霍建亭的,丫要花也是花他自己的錢,她替他心疼個屁!
不管不顧,拿起小瓷杯,直接灌了一杯下肚。
火/辣/辣的酒燒得喉嚨疼,疼到嗓子眼兒裡,扯着眼睛也跟着疼。
清歌從未喝過這麼烈的白酒,一個勁兒的咳嗽,咳的眼淚都出來了。
霍建亭只是靜靜的望着她,隔着層層白煙,像看着什麼陌生人一般盯着她。
其實,他很心疼,多想走到她身旁,喂她一口菜,壓下那嗆人的白酒。
多想攬她在懷,吻着她的耳朵,說上千千萬萬次“我愛你”…
如果早知道結局是這樣,他一點兒也不會吝嗇那三個字。
可是,他不能,他只能靜靜的望着她,隔空望着她,裝作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吧…
看着她被嗆紅的小臉兒,他笑笑,“吃點菜吧,空腹喝酒對胃不好…”
察覺到她投遞過來的眼神,他急忙垂下頭,抓起身旁的酒杯,慢慢飲了一口。
清歌如果觀察仔細一點的話,可以看到他的手在顫抖,一杯酒潑潑濺濺,灑了大半杯,他喝到嘴裡的,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很可惜,清歌沒有看他,她只是低頭想着自己應該怎麼跟霍建亭說接下來的話。
霍建亭吃菜很少,他的吃相很好,優雅淡定,不緊不慢的吃着,像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一般。
沒有人知道,他之所以吃的那麼慢,是因爲他的手不呼使喚,爲了不讓自己露出破綻,他特意吃的很慢。
清歌猶豫了很久,也不知道該不該問她,又不敢喝酒,只好低着頭,猛吃菜。
氣氛安靜的讓人害怕,誰都不敢開口,生怕破壞了眼前這短暫的相聚。
不遠處,餐廳的小哥打開了音樂,略帶哀傷的樂聲在餐廳裡迴盪。
吃飯的兩個人卻都沒有心情吃飯。
明明那麼在意對方,卻都憋着,誰也不肯說出來,彷彿誰先說,誰就犯了大忌似的。
哀傷的男聲從功放裡流淌出來,牽扯着兩個人的兩顆心。
“熱情就算,熄滅了,分手這一晚也重要,甜言蜜語,謊話嬉笑,多給我一點,切勿缺少.....”
只是這一句,清歌的眼淚便掉下來。
這首歌,她聽過太多遍,也掉過太多的眼淚,而如今,她和霍建亭,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
甜言蜜語,謊話嬉笑,你可不可以多給我一點?
只是,她問不出口。
“話題盡了,也不重要,吻我至淒冷的深宵,繁華鬧市,燈光普照,然而共你,已再沒破曉…”
霍建亭坐在清歌對面,自然明白這首歌的意思。
歌是他點的,用這個做爲分手曲,是不是心裡會好受一些?
妞妞,對不起…
對不起…
甜言蜜語,謊話嬉笑,我一點都不能說…
我不能再讓你愛着我…
“紅眼睛幽幽的看着這孤城,如同苦笑擠出的高興,全城爲我,花光狠勁,浮華盛世,做分手佈景…
傳說中,癡心的眼淚會傾城,霓虹熄了,世界漸冷清,煙花會謝,笙歌會停,顯得這故事尾聲更動聽…”
霍建亭已然熬紅了眼睛,卻始終低垂着頭,不敢看清歌的眼。
而清歌,早已是淚流滿面。
原來,不用她開口問,霍建亭已經給了她答案。
答案就是:他不愛了,用這浮華盛世,做爲他們分手的佈景。
許久以後,清歌吸了吸鼻子,從身旁的包包裡拿出一個方形的小盒子來,放在桌上,緩緩推到霍建亭身前,“霍建亭,生日快樂…”
其他的,她已然再說不下去,倉皇站身起來,朝着餐廳門外跑去。
霍建亭沒有拆禮物盒,而是跟着她一起走出了餐廳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下起了雪。
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她空蕩蕩的脖子裡,越發顯得她清瘦,瘦得讓人心疼。
她穿着高跟的靴子,走得太過匆忙,一不小心,便歪倒在了雪地上。
雪下的時間並不長,她的手心撲在雪地上,一片溼冷,又冷又疼。
她摔倒的那一刻,霍建亭飛身前來,卻,在即將靠近她的那一刻,又停了下來。
霍建亭,不可以!
越是捨不得就越放不開她,越放不開她就只會越害她,這個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他在半空中的手,硬生生收回來,冷漠的看着摔倒在雪地上的她。
因爲沒有戴圍巾的緣故,她的脖子顯得越發細長,高高的鎖骨露出來,她瘦得駭人。
霍建亭站在那裡,默默的看着她掙扎,一點一點爬起來。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難過,沒有人知道他有多心疼,可是,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看着她疼…
清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站起來,拍淨了身上的雪花以後,轉過身來,果不其然,她看到了霍建亭。
可是,他爲什麼不來扶她?
她很想問他爲什麼,可是,就算問了又如何?
霍建亭說過,他不愛她了。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
沒有理由。
霍建亭掙扎了很久,好不容易纔開了口,“你…沒事吧?”
清歌望着他的項背,這個男人原本寬厚的肩比從前窄了很多,高大的身形似乎比從前短了些,就連他的背影,都帶着無盡的落寞。
她的心被撕扯的疼。
忍不住還是衝過來,自背後抱住他勁瘦的腰,“霍建亭,告訴我,你愛不愛我?”
霍建亭身形一滯。
漫天的雪花揚揚灑灑,落在他的頭髮上,眉毛上,肩膀上。
他站在那裡,維持着最優雅的身姿,卻連一個字都不敢說出來。
喉嚨裡全是腥甜的味道,一開口,勢必會被她發覺。
“霍建亭,你如果不愛我,我真的就走了…”
“再也不回來了…”
她抱着他,哭的像個小孩子,卻始終都沒有放開過他。
“霍建亭,你知道的,這一次,如果你放開我的手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我不會一直在原地等你的…”
霍建亭沒有說話。
他只是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掰開清歌抱着他的手,腳步虛浮的往餐廳方向走去。
“霍建亭,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清歌淚流滿面,站在漫天風雪裡,大聲的叫那個男人的名字。
她放棄了自尊,放棄了尊嚴,特意趁着他過生日的時候,想要挽回和他之間的感情。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鬆開了她的手。
他們終究被命運的洪流衝散,再也握不住彼此的手。
看不見彼此的臉。
霍建亭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很慢,沒有人知道他在隱忍着多大的痛楚。
清歌在說什麼,他一句也沒有聽清楚,耳朵“嗡嗡”作響,唯一剩下的感覺就是痛…
痛徹心扉…
嘴角已經有溫熱的黏稠液體流下來,空氣中瀰漫着血腥的味道。
他聽到他的妞妞在哭,可是,他不敢回頭…
亦不能回頭…
妞妞,對不起…
對不起…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哭…
可是,這一次,我保證,是最後一次讓你因爲我哭…
清歌站在那裡,看着他一步一步離開,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霍建亭,從今天起,你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她哭夠了,心傷透了,也疼得麻木了,終於有勇氣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雪地上留下她遠去的腳印,而在最初開始的腳印旁,有幾滴鮮紅的血漬,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被新一輪的雪花覆蓋。
霍建亭終於走不動了,索性也不走了,精神上一放鬆,整個人就倒在了雪地上。
嘴角處的血蜿蜒而下,落在他身下的白雪上。
紅白相間,格外好看,卻也,格外刺痛人的眼。
他躺在那裡,張大了嘴巴用力呼吸着,劇烈的喘息着。
任漫天冰雪一點一點覆蓋他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