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東昇渾身一震!
張澄澄淚流滿面,顫抖着手撫摸上蔣東昇剛硬的面龐,感受着他久違以來的溫度,眼淚怎麼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東哥,是我,我是筱容。”
蔣東昇仿若被定住了般,他僵硬着的手擡起握住張澄澄落在她臉龐的手,用力得幾乎要把她的手指骨捏碎!
張澄澄吃痛,卻沒有甩開他的手,過往太多的話想要對他說,卻不知要怎樣才說得出口。
車禍失憶,或是被人綁架推下山崖,命運彎彎繞繞,最終還是讓她和他重逢,雖然一開始的過程不是很美好,但最終還是重逢了……
蔣東昇定定的看着她,任由她的掌心描摹過他的五官,眸底翻涌出無數濃烈的情緒,失而復得的驚喜、未能保護好她的痛苦、不真實的虛幻——種種感情在他眸中變化,他的臉色變了幾變,最終狠狠的擁住面前的女人。
“對不起容兒,對不起……”這個向來如鐵石般堅硬的男人第一次向她說着對不起的話,寬闊的肩膀微微顫抖,張澄澄的肩頭逐漸被一滴一滴的溫熱打溼——
她鼻尖一酸,幾乎又要落下淚來。
慕言站在門口,看着兩人相擁在一起,窗外冷風呼嘯,眼前的畫面卻如此溫暖和煦,他愣愣的站在那裡,一時之間百種滋味涌上心頭,讓他進也不能退也不能。
昨夜蔣東昇是把張澄澄打橫抱回來的,當着他所有兄弟的面,今早黑白兩道大概都已經傳遍了蔣東昇衝冠一怒爲紅顏,親自上山解救心愛的女人的故事。
他苦澀的笑了,對張澄澄他一直抱着慢慢來的態度,希望能潛移默化的讓她愛上他,但最終還是抵不過蔣東昇這個流氓頭子的死纏爛打,以後,他怕是真的沒有機會了吧……
他腳跟一轉,準備默默的退出去——既已心碎,那以後不妨就安心做她經紀人守護她吧。
至少,還能陪在她身邊,護她娛樂圈周全。
“嘿老弟,不是要說說那幾個王八羔子怎麼了嗎,咋就退出來了?”肩膀上突然被人一拍,慕言回頭,賀少棠在他身後齜着白牙衝他笑得一臉豪氣。
房間內的兩人同時轉頭看向門口,第一眼看到慕言,接着一個看起來二十八九,體格很健壯的男人從他後面走了進來,看走路那虎虎生風的架勢,頗有部隊裡錘鍊過的風采。
單手讓團團那個小傢伙坐在他一看就很健壯的手臂上,看到張澄澄眼睛一亮,立即撲過去。
張澄澄接過團團,眨眨眼看着眼前這個比之蔣東昇看起來更加充滿蜜汁土匪氣場的男人,不好意思的扭過頭去擦眼淚——
丟死人了……
“哈哈,弟妹好多了吧。”賀少棠一進來便大大咧咧的和張澄澄打招呼,一副自來熟的架勢。
蔣東昇咳了一聲掩飾掉眼睛裡脆弱的情緒,站起來伸手輕擊了一下少棠的肩膀:“這次得好好謝謝你。”
“嗨,說什麼呢,咱倆是什麼交情,用得着說這個嗎!
”少棠輕擊回去,指着門口踟躕的慕言說道:“我看那老弟在門口站了很久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你彙報?”
蔣東昇這纔看到站在門口的慕言,猶豫不決的站在門口,不知是進是退,聽到賀少棠戳破他,徘徊的腳步才慢慢往裡面走。
“刀疤被你點了,那個叫老三的大漢墜崖,已經找到屍體,剩下那個司機被關在地下室,聽憑你的處置。”他低下頭,用平靜的聲音向蔣東昇彙報。
蔣東昇目光一頓,不着痕跡的看了牀上的張澄澄和團團一眼,說道:“我們出去說。”
賀少棠見蔣東昇和慕言一前一後陰沉着臉出門,連忙後腳跟上去,咋咋呼呼的說道:“誒我說老蔣,你別發瘋啊,現在可不比當年,折騰折騰就得了,別給人弄死了——”
說話的聲音漸漸遠去,看着房門徹底的關上,張澄澄抱着團團的手才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眼前的孩子玉雪可愛,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寶貝,但她竟然忘記了他,甚至在初初遇見之時,多次否認這孩子捧出來的真心,連同蔣東昇的真心,一併殘忍的扔進角落裡。
“麻麻不怕哦,壞人已經被團團趕跑了。”團團用肥肥短短的手指擦拭着她眼角不由自主留下的淚水,笨拙的安慰道。
張澄澄擡手,手指輕輕滑過團團細軟的肌膚,帶着點小心翼翼的隱忍與彷徨,她開口,聲音嘶啞到不像話。
“對不起團團,害你缺失了我那麼多年,是媽媽做得不夠好——”
團團抱住張澄澄的脖子在她額頭上“吧唧”親了一口,小聲安慰:“麻麻就是麻麻啊,團團一直都知道的。”
昏暗的地下室,呼嘯的風聲不知道從哪吹來,燈光明明滅滅,照在人的臉上顯得格外滲人。
地下室潮溼的地上躺着一個四肢被捆綁嚴實的男人,像是受了什麼傷,暗紅粘稠的血液一直蜿蜒到深色的臺階下,被一隻穿着軍靴的腳踏上,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響。
被捆綁的男人霍然擡頭,看到來人瞳孔急遽一縮,竟然害怕的往後一點點挪動。
“不,不,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嘴裡發出乞求的聲音,卑微而可憐。
蔣東昇居高臨下的俯視他,眼神冷漠,就像看一隻匍匐在他腳底下顫抖求饒的螻蟻。
“老子給你指條明路,想要好過點就趕緊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我這戰友可不是吃素的。”少棠見蔣東昇狀態不好,連忙開口道。
那司機早先被蔣東昇發現的時候就已經一腳踹斷了肋骨,此時正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着黏膩的鮮血,聽到這話心裡更是害怕,但他的委託者給他下了死命令,說了他一家老小都得倒黴。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是誰指使你們來綁架他們的?”
蔣東昇開口,面色陰沉似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他嗓音喑啞卻力道十足,目光中透露出來的攝人殺意讓在身邊的慕言心裡一頓。
那司機向地上啐了一口
,扭過頭不說話。
陰冷潮溼的地下室此時只剩下呼呼灌入的冷風,吹得賀少棠縮了縮脖子。
他心裡暗道不好,伸手要去拉蔣東昇的手臂,卻見身前的男人突然暴起,伸腳就踹向地上的司機——
“說不說!不說老子他媽的廢了你——”
那司機被他這一腳踹得橫飛出去好遠,抵到對面的牆上連吐了好幾口血,暴怒中的蔣東昇還要上前,被賀少棠死命拖住了——
“啊呀啊呀不能踹了,再踹這人就完蛋了你就算不在乎他那條賤命你也得在乎在乎到底是誰背後那麼處心積慮的要害弟妹吧……”
慕言也連忙上前拖住他,兩個大男人聯手才讓這頭暴虐中的野獸逐漸冷靜,他突然停下動作,嘶啞着聲音說道:“放開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真的?”賀少棠將信將疑。
也就他這個時候纔敢站出來說話。
“放開。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蔣東昇沉聲說道。
賀少棠和慕言才一點點放開鉗制住蔣東昇的手腕,手卻在他背後撐着,做好了隨時制住男人的準備。
蔣東昇站直身體,一步一步踏向似乎已經昏死過去的司機,走到他面前,墨黑色的眸子盯着他,嗜血而冰冷。
“,放心,不會讓你就這麼輕易的死,一般的刑訊我知道你不會怕,我給你介紹介紹幾種適合你的——”
他勾脣而笑,薄薄的脣在闇昧的燈光下揚起一抹鋒利的弧度,奄奄一息的司機看着那抹笑容,竟比蔣東昇剛纔又踹斷他一根肋骨的一腳都讓人頭皮發麻。
“去找只老鼠,喂點興奮劑,”蔣東昇頭也不回的對慕言說道,慕言聽到老鼠的時候心頭一跳,但那也是一瞬間掩飾住心驚,緩緩退出去。
“吃了興奮劑的老鼠就和得了躁狂症沒有差別,他們只想往溫暖的洞穴裡鑽,並且會在穴裡亂抓亂咬,發泄他們因爲藥物而產生的興奮和力氣,你說——”蔣東昇接過慕言遞過來的玻璃瓶子,緩緩蹲下來,讓司機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景。
一隻灰色的大老鼠正在玻璃瓶裡暴躁的爬來爬去,鋒利的爪子在玻璃瓶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司機的眼睛驟然瞪大——
蔣東昇的脣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我是把它塞進你上面的洞裡還是下面的洞裡呢?”
闇昧光線下的男人彷彿世界上最冷血無情的動物,賀少棠看着蹲着的那個身影,眼前彷彿又出現了西北野戰軍時男人那見了血瘋起來誰也拉不住的模樣,但那也就是比尋常人暴脾氣了一點——多年不見,這份暴虐中又增添了一份陰冷,要不是剛纔在房間看到過他和張澄澄溫存的模樣,他幾乎不敢認這個兄弟……
太陰沉,太可怕——
他擡了擡手,試圖阻止蔣東昇的行爲,卻被慕言按住了手,衝他無聲的搖了搖頭。
果然,本來閉着眼裝死的司機被這樣的酷刑驚嚇得尿了褲子,終於承受不住心理的巨大壓力一股腦全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