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叫你別進來嗎?!”安老心中的火還沒消去,語氣不悅。
安妮眸中的淚光冷冷閃爍着,不說話。
安老本想在說什麼可是感受到腦袋後面冰涼的槍管之後,驟然大驚,不可置信的回頭看着他最疼愛的外孫女,看到的卻是一張流淚的臉蛋。
“爺爺,放了他。”安妮直視他一字一句說着,態度堅決。
“你,你居然敢拿槍威脅我!!!”安老氣得混身直顫,牙齒髮出咯咯聲響。
安妮眼中淚水大顆大顆落下,聲音哽咽:“對不起,爺爺。”
“別跟我說對不起!你不是我安家的孫女!!!”安老暴吼道,氣息開始不穩,額間青筋畢露,他最看重的二個人居然都因爲感情的事而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他如何不氣!如何不怒!!!
“對不起爺爺,求你放了他,或是,殺了我。”她慢慢放下槍然後朝安夜走去,那些黑衣人自動散開,安妮蹲下緊緊抱住混身是血近乎昏迷的安夜無聲淚流,含淚的眸朝安老看去:“他死了,我也活不成!!!”
“你!!!”安老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一雙眸風雲變色,從地上重新拿起槍便粗喘着氣對準她們倆。
安妮微笑的閉上雙眼,抱緊安夜淚水流下:“謝謝爺爺成全!”
“嘭”的一聲槍響響起然後鐵門哐啷一聲,安老和那些黑衣人全部離開,只剩下空蕩的車庫還有互相依偎的她們倆。
“謝謝你,爺爺。”安妮泣不成聲,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安夜的眸微微半睜開,透過染血的睫毛看到她模糊的身影,語氣微弱:“爲,爲什麼要救我……”
“你忘了我們小時候曾拉過勾,不能同生,卻要同死。”安妮笑着擦掉淚咬牙將他沉重的身體扶了起來,朝外走去。
安夜邊走邊喘,腦子仍一波一波的震盪着,他全身的力量幾乎全部支撐在扶住他的女子身上,她是那樣樣嬌小,又是那樣的強大。心倏地刺痛,他又想起了她。
同樣是這個世界他最珍惜的人。
一個背叛他,一個爲他死。
“出了這個門,你可能就什麼都沒有了……”他看向她開起了玩笑,染了血的臉即使悽慘仍帶着幾分冶豔,黑色的眸深深望着她。
安妮邊扶着他朝外走的腳步停了下來,含淚的眸朝他望去:“誰說我什麼都沒有。”
他靜靜看着她不說話。
“我有你,就等於有了一切。”她笑了,淚水從眸中洶涌而出,溼了臉,花了妝,睫毛膏融化在眼眶像熊貓一樣,可是卻比她從前每一個時刻都要美麗。
“安妮。”他啞聲道,黑髮下被隱藏的眸微光閃爍,猶如月色。
安妮用力吸了吸鼻子,將所有心酸難過的情緒壓抑下去,朝他燦然一笑,然後扶住他繼續朝前走,誰知剛走一步他腳步一軟整個人就要暈倒,整個身體大半依偎在她身上,她堅難扶住他更加小心了。
門在此刻打開,蘇子茫然的朝裡面張望着,當她看到黑暗中慢慢走出的二個人時愣住了,手中的禮物盒掉到地上摔破,那是一雙手套,是她爲他織的,因爲他說過她是他的溫暖。
“安夜……”她自己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喊出這二個字的,只覺得喉嚨像是被一把刀割着般疼痛,沙啞的發出這二個字。
安妮冷冷看了她一眼,繼續扶着他朝她走去,安夜半邊臉頰全被血染紅,削瘦的下巴帶着幾分不羈,微揚起。他沒有看她,甚至一眼,可是手卻與安妮十指緊扣,上面還有她們的婚戒,多麼,諷刺。
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他身上這麼多血……還有她,爲什麼她也受了傷?
蘇子看着他們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呼吸也一點點抽空,她很想關心他,很想上前扶住他,可是腳卻像被定住了一樣無法踏前,大腦如缺氧般嗡嗡響着。
“麻煩讓開。”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安妮不耐煩的說了一句,看着她的眸除了厭惡還是厭惡,而安夜始終低着頭,黑色劉海遮住了他一雙眸,表情模糊。
“安夜……我……”蘇子張口堅難的說着,眼眶紅了,他身上的血像刀子一樣剜着她的雙目,好疼,好疼。她伸出手想要爲他擦去可是他的臉卻漠然的偏開了,擡眸的那刻眼神與她的相碰,可是卻那麼冰冷陌生,好像從不曾認識她。
“麻煩讓開。”安妮又重複說了一句,眉頭己不悅皺起了。
蘇子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中雜亂的思緒,然後快速撿起那一雙手套拍乾淨遞到他面前,輕聲道:“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安妮,幫我拿來。”他終於開了口,脣角也勾起了一抹笑的弧度,可是那笑卻那樣森冷,叫人害怕,蘇子的心倏然縮緊,關心而又不安的看着他,只見安妮不情不願的接了過去,剛接過去他擡眸冷眼看她,冷聲道:“扔掉。”
安妮有些愣住了,可很快就扔掉,然後安夜從那雙手套上踩了過去,與她擦肩而過。
蘇子傻傻的站在那兒看着被踩髒了的一雙手套,視線漸漸模糊,一雙手時不時顫抖着,十指冰涼。
她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她只知道爲了打這一雙手套她幾個夜晚都沒睡覺,手上長了凍瘡,疼得要死。
可送給他的那一刻卻被他扔掉,然後踩過。
“你是我的溫暖。”
那句話又在耳邊響起,蘇子使勁抹了抹眼淚然後快速撿起那一雙手套就不斷用手去擦,可是上面的黑跡卻怎麼也擦不去,一不小心指甲戳穿了手背上凍瘡,痛到骨子裡,她死咬住脣忍住那錐心的痛,緊緊捏住手套,然後回頭就要跟着他們。
一路上,安妮扶着他走在前頭,而她一個人孤零零走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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