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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耍無賴

印象裡這是她第一次穿男人的東西,從來沒有過。那雙拖鞋,凝宣初伸腳進去時,有一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不是空曠也不是幸福,從沒體會過的,帶着溫度的來自異性的間接接觸。樑語天的體溫遺留在了那雙拖鞋裡,那熱度也從此駐紮在了凝宣的心中。沒有什麼是比那一次心悸的溫暖了,來自異性的首次包圍。澀澀的,暖暖的。

“喝什麼?”樑語天看她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什麼都行!”凝宣很乖的看着他,從頭到腳蛻變出一身溫柔。之後的她靜默了,是因爲一個很有意思的細節。後來她想,也許就是第一次與他做客的那個黃昏,她徹底的對這個男人繳了械。或者說,她交出所有戒備,同時交出的還有,不用考慮也沒有猶豫的那顆“怦怦亂跳”的萌動易醉,奔向他的心。

她注意到,樑語天的門是敞開着的,顯然是故意到做作。他們的門安有彈簧,沒有擋着的東西會自動掩上。雖然搪住那扇門的,是凝宣剛買的一雙耐克限量版的其中一隻,但凝宣是不會生氣了,她也沒真生過他的氣。

“卡布奇諾?”小女生應該都喜歡喝這個吧。

凝宣笑着搖搖頭說:“濃咖啡可以嗎?”

樑語天很快端來兩杯“拿鐵”。遞給她一杯,埋怨着說:“別喝那麼濃的,換地方晚上容易失眠。”

“謝謝!”凝宣接過來,滿不在乎的笑:“這兒已經是我今年第三個國家,第五個地方了!”

“三個國家?你不是在英國讀書嗎?”

“哦,假期的時候陪我媽去了趟法國,她要見什麼老朋友!”說完低頭認真嚐了一口,不可思議的看着他驚呼:“這咖啡,味道真好!真好喝!”

樑語天笑而不語,十幾歲求學時曾在咖啡店裡打了三年工,起早貪黑,什麼學不會。

“凝宣,叫你來,是想單獨跟你聊聊。”

“恩!”凝宣坐直了身子,豎起耳朵認真等着聽他的下文。

“唱片的事算是定下來了,我的歌現在也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之前就有些積累。但我總覺得好像少了點兒什麼,想聽聽你怎麼看。”

“我?”凝宣驚詫,這麼有主見有才情的人,爲什麼說得像六神無主似的,要聽一個剛出校門的小屁孩兒的意見?“我可以嗎?我不行,我算什麼啊!什麼都不懂!不行不行!”凝宣直搖頭。

樑語天不打擊也不鼓勵,什麼都不解釋,只是說:“這是demo,拿回去聽完再說。”

凝宣看着他竊笑,這個人倔啊!比我還倔!那麼堅持要做唱片,原來是早有準備。早有準備爲什麼不告訴他們呢?悶騷男!

“你笑什麼?”他奇怪的看自己。

“沒什麼!”凝宣起身,出門前凝宣想起了什麼似的,做着手勢壞笑着說:“哦,對了!別扎那個,太傻,跟忍者神龜似的!”伸出手,招財貓似的對着他:“拜拜,米開朗琪羅!”

不等他反映過來,凝宣早一溜煙兒的沒影了。樑語天一看,完了!孩子長膽了兒,學會以牙還牙了!

逃跑回到“summer家”,凝宣伸平兩隻胳膊保持平衡,一步擠着一步的圍着屋子轉了一圈,“一,二,三……”她低頭認真記着腳步,三十三步。凝宣自嘲般的笑了一下,“三十三步,還沒我家衛生間大呢!”。她像得到一件屬於自己的大玩具,喜愛的摸摸這兒,又摸摸那兒,接着說:“不過你好可愛!我以後和你共處的時間也許是最長的了,請多多關照!”學起日本女人細碎的不知,含胸駝背的站在門口,自己跟自己說:“我回來了??!”再玩的不亦樂乎的笑着拖長聲音,說:“歡迎回來!”

沒想到,在這個不足15平的小房間裡,她陪着他們一住就是兩年。生活真奇怪,什麼纔是家?凝宣想想,自己從十幾歲開始,一個人拎着拉桿箱從一個空房子轉移到另一個空房子,大箱子打開,東西鋪陳開來,自己站在中間,就算是家了。漂泊的人,從未想過漂泊,卻在流離失所的途中,某一天豪言壯志的告訴自己,也許,我生來就註定漂泊。算是安慰,不想要自己回過頭去,看那孤獨。

她打開箱鎖,行李箱像炸彈一樣“嘭”的一聲崩開。她纔看清她那個身手敏捷的媽,只是在她接電話的那會功夫都往裡面塞進去了什麼!她想她媽一定是按出國標準整理習慣了纔會這樣!

簡單歸置一下常用的東西,剩下大部分準備回家的時候帶回去,趁着收拾東西這點兒空當隨手抽出一件白襯衫想洗個澡。人一在“凡微”心總是有事懸着,因爲樑語天說不準什麼時候宣她,她時刻保持臨戰狀態。從窗前走到門口,眼睛見到門把手了纔想起。“喔,忘了!這兒沒有浴室和衛生間。”她自言自語。

拿着東西去練習生培訓基地的公共浴室。在門口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忍者神龜”也朝那個方向走去。凝宣磨磨蹭蹭想等人影消失再進去,偏偏他被人攔下聊起天。她抱着從頭洗到腳的“各種裝備”走過去,瓶瓶罐罐和她一起對樑語天打招呼:“凡哥!”

樑語天看見一愣,點了下頭。

凝宣快速散人,瞥見樑語天手裡簡單的一條浴巾和一瓶運動型的洗髮洗浴二合一沐浴乳。那沐浴乳凝宣在英國時也常用,爲圖方便,弄了一身男人味兒。她看了一眼他身旁站着的那個男的,不認識,可看着特別面熟,像是在哪兒見過似的。

“小凡!那就是你抓來的潛力股?”

“恩。”樑語天面帶笑意,看着她走得飛快的背影。

“凡,不是哥說你,就憑我專業的眼光,她這個品種肯定不會紅。”

樑語天把目光從凝宣那裡收回來,憨厚的笑了笑。

“我說凡啊,你怎麼就喜歡這味兒的?嘖嘖,前平後板的整個一液晶,也看不出3D效果啊!幹吧得苦大仇深的!”他愁眉苦臉的砸吧嘴。

“呵呵……是啊!命啊!”樑語天撇撇嘴,跟着感慨。

“哥,丫頭們的宣傳片拍完了嗎?”

“快拍完了,小澈**的很好。”

“小澈就合適幹這個!”樑語天笑說。小澈當他助理的時候,事無鉅細的照顧他,成天提溜着他耳朵磨嘰。

“你真多虧小澈!”

“是啊,時間真快!要不是她,我現在都不知在哪呢。”樑語天若有所思的嘆口氣,長長的感慨。

“過去的事還提它幹什麼!”他忌諱一樣皺着眉說。樑語天和行澈的這件事,知道的人都刻意迴避,從來沒有人再提起,快有十年了吧,就連樑語天有時候都快把這件深埋在心底的愧疚給遺忘了,只是看見小澈的時候會一陣心酸。

“那個誰,軒尼詩,他……什麼樣了?”樑語天抽了下鼻子,不想問,又不得不問。問得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了。

“見過幾次面,分了,他一個人好像回國了。”

“回國了?”樑語天瞪他一眼,“幹嘛?外面吃膩了,想吃回頭草啊!告訴他,小澈這輩子就是不嫁了,我養着!他算是什麼東西!”

“你算幹嘛地!你有點兒風度行不行!就說他回國了也沒怎麼樣呢,看把你火的!就回來換換口味,你管得着嗎?小澈的事你憑什麼干涉?先別告訴行澈,看看再說!小澈真他媽傻啊!你有時間勸勸!”

“我當然不會告訴她!”樑語天陰陽怪氣的回答。

“行了,我來和你說正事的。小凡,你要多注意一下‘騰飛’,張哲騰不是善罷甘休的主兒,他陰陽失調!你不拍戲,他不用想就知道你在幹什麼!”

樑語天想起前經紀,心裡起了疹子,習慣的皺了下眉頭,不屑一顧的說:“哼,張哲騰,我看他怎麼折騰!”

“我跟你的關係不會有人知道吧!”

“我常年在國外,這個圈沒有知道的,但他我不好說。想當年,美景他爸的事他都能倒騰出來,估計你的DNA他手裡都有!他這名可真不白起,真能折騰!哎,那個小的,找着了嗎?”

“哪個小的?”樑語天渾然不知似的看着他。

“美景她妹啊!”

“你還真信吶!”他不可思議的說。

“她爸……”他壓低了聲音,悄悄說,“您老丈人的風流韻事都夠拍個系列劇了,還信不信!”

“你小點兒聲,什麼都說讓別人聽到!沒事找事!你當我這兒是碉堡呢,我這兒也不安全,四面漏風。練習生個個都不老實。被人挖出去好幾個,現在行澈還爲這事兒跟我來勁呢。以後我們儘量外面見面吧。”樑語天緊張的小聲說。

“唉??”他嘆了口氣,同情的用力拍拍他的肩,“挺住!”

接着不改本色的,擠眉弄眼調侃樑語天:“哎,剛纔那“小液晶”,叫你……凡哥?”

“那丫頭。”樑語天撓撓頭,笑了。

“還是讓她們叫你Van最好。”

“行!哥!你別操心了。哥你老了,開始嘮嘮叨叨。”

“你小子,走了!剪完片子約你。我說,老哥爲了你,常年潛伏國外,不忙的時候過去看看,我可不想憂傷以終老!”

“哥,你不會老的,你那裡是沃土。”

“我都快成閏土了!”

樑語天正色道:“這邊兒穩定了,就該你那兒了,你先幫我趟趟路。快走吧,這兒人多眼雜,等我忙完就過去和你細談。”

“好了,不嘮叨你了,不過夏川那個小崽子跑哪兒野去了?真要去念造型設計放棄攝影了?”

“小孩兒,說風就是雨的,他喜歡那個就讓他去學了。”

“你就是散財童子,ATM,有困難不用找警察叔叔,找小凡!”

“不差他那點兒!”

“走了,有空時記得來看我!”

“好,哥你玩的時候也悠着點兒。”樑語天戲謔的笑。

臨上車,他正色到:“小凡!你要記住!相信你自己,也讓他們無條件的相信你,就是不要相信他們!”

樑語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記住了!”白色跑出揚長而去。

“凝宣!跟我去開會!”說是跟在B組,實際上是樑語天在哪兒她就出現在哪兒。他拖着疲憊的身軀去找小澈他們開會。

“廣告聯繫的怎麼樣了?”

“好多公司都有意向都陸續在談,不少。其中還有幾個是國際品牌的。過幾天會送樣品,劇本具體方向得趕緊定下來,好把這些植入進去。還有的公司需要定下演員纔可以。”

小澈看樑語天凌亂的頭髮,腫着眼睛,深深的黑眼圈,把心底的焦急悄悄隱滅了。

“演員挑好了嗎?”

“恩,正在進行最後測試。”

“完了之後把成績給我,我來定。”

“好!”

她接着說:“現在首要的就是劇本和演員,那個……編劇那邊A級的我已經聯繫了幾個,聽說,他們的……今年的本子基本都讓‘騰飛’買走了,聽說出價很高根本就沒考慮別家直接給他們了!”小澈心疼樑語天,但那也得讓他對“凡微”的境況有個數。她只告訴了他一半兒,其實廣告也很難拉。

“恩!是得定了!”他狠狠的應和着,叫:“林翰?”

“幹嘛?”林翰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給你個和美女共處的機會,你最近清閒着,劇本給你怎麼樣?公司演員隨你挑,包括助理你也可以用。你弄個清新點兒的出來。”

“說好,我請假和老婆去國外度假,這事兒你半年前就知道。”

“你反正不是度假嘛,出去看看風景肯定會文思泉涌。你以前不是一沒靈感就飛到那個下雨的地方玩兒去嗎,又有風情又有激情一舉兩得你看看多好,先有個概念弄個大綱發回來。”

“老大,我度假!我是,去,度,假!”他一字一頓的說。“我們結婚十週年,不是出外景!我和老婆數月未見,你覺着我能給你弄個什麼劇本出來。還清新點的。”

“行了,你是我爺爺!生死存亡關頭也讓奶奶幫幫咱,咱奶不是才女嗎,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你們一起商量啊,衆人拾材火焰高啊!澈姐,再去找個編劇和幫他。”樑語天貧嘴壞笑。他一張口,基本不懷好意。對親人下手,從來不含糊,向來穩準狠!

“你,奶奶的!”林翰氣得跳腳,“你這老闆,員工剩餘價值壓榨乾淨,還帶壓榨員工老婆的!我都賣身給公司了,這又搭個媳婦兒。兄弟有難,我做哥哥的自然兩肋插刀,我媳婦就甭跟着赴湯蹈火了!你也別找編劇了,你想累死小澈啊!你看看她都累成什麼樣兒了!啊!”他看了一眼行澈,嘀咕着,“發着燒呢還……”

“林哥??”行澈打斷他,可憐兮兮的看他一眼,叫他別說了。

樑語天伸出手,自然的朝她額頭摸了摸,瞪着眼睛詫異的問:“你發燒了!”

“哎呀!”她挪開他的手,急忙的說,“發燒有什麼奇怪的,趕緊趕緊,開完會我下面還有一堆事兒呢。”

樑語天看看她,沒再說什麼。去看林翰,“說到哪兒了?”

“等我回來,我度假回來和你一起商量劇本,你先把歌弄好再說別的!劇本大綱我已經弄完了,定下來之後寫起來很快的。哪個重要你不是比誰都清楚。”林翰數落兒子似的嘮叨。

“呵呵,好!”樑語天咧着嘴笑了,擡起手往桌上一拍,“成了!”起身去拿酒杯和葡萄酒。他一一爲大夥斟滿,舉起面前的杯子說:“公司剛剛起步多有不順,我謝謝大夥跟了我,我一定會拼盡全力,也懇請各位不要放棄我和‘凡微’!生命不息戰鬥不止,我們更要做好自己的事!加油,乾杯!”說完,目光掃視全場,仰頭一飲而盡。

中午的陽光很好,像一隻只溫暖柔嫩的小手撫遍全身,暖洋洋的。凝宣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兒蹦蹦噠噠的跑出來沖泡面。太忙太累,心也被喜歡的事情填得滿滿的,其他的瑣碎小事都無暇兼顧,天天吃的是什麼完全不在意。

樑語天正在工作,又聞到了那股讓他深惡痛絕的泡麪味兒。他實在看不下去了,擡頭問:“凝宣,怎麼總吃泡麪?”

凝宣被樑語天的話提醒,“爲什麼老吃泡麪?”她眨眨眼,把這句話往回倒。事件像電影倒帶一樣回放,最後一幀停在上次的會議上。

凝宣放下燙手的泡麪,滿是擔憂的目光問樑語天:“凡哥,做唱片真的會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