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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耍無賴

捷報頻傳。電視採訪首播重播。頒獎禮的新聞鋪天蓋地。音像店開始紛紛張貼出她和樑語天合影的大海報。凝宣真成了‘見光死’。凝宣掛斷母親的電話,一路小跑去找樑語天。“你媽跟你說什麼了,把你嚇成這樣!”

“夏,凝宣,,趕緊給我回家!”凝宣學起她媽的口氣惟妙惟肖。

“沒事,誰家孩子不得回家,回唄!”

“哎呀!”凝宣真急了,“天哥你知道的呀……怎麼辦啊!怎麼辦?”

“我嚇唬你怎麼沒見你這麼害怕?現在知道害怕了,當初想什麼來自!”

“那個,不一樣的啊,我媽她……天哥!我不管了,我就躲在公司,你什麼時候想出辦法,我再出門。”

“走吧,現在就出門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是媽媽以前教給凝宣的一句話。今兒,凝宣就拎着這雙趟了渾水溼透了的鞋,回來見母親。

“媽,這是樑語天,我的經紀人。”凝宣膽戰心驚的對母親介紹。

“阿姨您好!”青年才俊上前一步,點頭哈腰。

“凝宣,你回房去,我要和樑先生談一談。”

“媽……”凝宣央求的叫。

“上樓去!”她媽厲聲說。

凝宣看了一眼樑語天,忐忑不安的離開。從進門到現在,樑語天從夏母臉上除了看見平靜就是對凝宣的嚴厲。好像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蔣莫城過得好嗎?”

樑語天吃驚的看着面前這位高貴卻冷漠的婦女,半秒之後緩緩的回答:“還……好!”

“我想知道凝宣爲何進了你的公司!”

“她自己選擇的。”夏母盛氣凌人的氣勢下,樑語天更加不卑不亢。

“她自己?我和她有言在先,怎麼會擅自去,凝宣從來遵守家教。她長的不算出色,年紀輕輕的只是不懂事,禁不住誘惑怎麼簡單嗎?”

“您是在質問我嗎?”樑語天頓了一下,“我見到凝宣確實是機緣巧合,我去她的雜誌社辦事,碰巧遇見了她。”

“碰巧?蔣莫城知道凝宣回國也是碰巧?雜誌社面試沒通過又聘用了她也是碰巧?”樑語天不禁定睛打量她,凝宣的單純和她的銳利格格不入。

豪門恩怨他管不着。他只是做了他該做的,讓她媽媽明白,自己的女兒到底需要什麼。

“凝宣她喜歡!”

“凝宣,喜歡?”夏母目光黯淡下去,嘲諷的笑了,再多的阻撓也抵不過命運的安排。

“阿姨,我並沒有籤她,只是請她幫忙。她幫我製作我的第一張真正屬於自己的專輯。她進不進,凝宣還是非常尊重您的意見。但我想,一個人一輩子能找到一件喜歡的事做不容易。”

“你不必多說,你的事和我們沒關係!”

“我這輩子欠凝宣的太多,從她出生我就對這個孩子既愛又恨,才把她送出國。誰知孩子原來長的這麼快,一下就是大人了。她大了,我尊重她的意見。但我不希望你來影響她!不管她籤沒簽,她現在和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有任何問題,和律師談。我不會讓你再見到她!”

樑語天嘆了口氣,她這種性格的人,一時勸說甚至請求根本不會奏效。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阿姨,我們以前見過?”

夏母搖頭。

“那您……您認識我岳父?”

靜默很久,夏母背過身,一個蒼老頹敗的聲音悠悠傳來:“他是凝宣的父親!”

來不及太多思考,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只剩不知所措。

夏母喝了口茶,擡眼看她面前垂眸的七尺男兒。樑語天扮演過無數角色,走進又走出一個個,或唏噓,感嘆,或駭人聽聞的故事。誰想過,生活中會有如此戲劇化的一幕幕,活生生在他眼前發生。

“阿,阿姨……”樑語天叫她。

“媽?這怎麼可能?”凝宣出現在樓梯拐角,居高臨下像國樑在俯視臣民們上演的荒誕一幕,她不可思議的問。

“凝宣!”樑語天被熟悉的米黃色裙襬一角遮住視線,擡頭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看她。

“你是誰?”凝宣恨不得把他收進眼底。

“我是……”這話沒什麼不對的的,卻又很難啓齒,“你……姐姐的……丈夫。”

凝宣哀怨的嘆了口氣,看着母親,揚揚胳膊說:“我沒有姐姐,只有一個媽!”

“凝宣!”樑語天再一次叫她。滿心疼愛,什麼也說不清楚,只覺得叫她,她就會懂。

凝宣不想懂,她推開了他,逃進二十幾年來最熟悉,最安全的溫暖懷抱,把自己蜷縮起來。“媽!”凝宣帶着驚慌的稚氣聲音。

“凝宣!”夏母張開雙臂,把小女兒摟進懷中。摩挲着女兒纖瘦的脊背。

“媽,你什麼都知道!爲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

“凝宣,知道我爲什麼把你送出國嗎?我要你原離是非恩怨……你是我女兒啊……你是我的!我必須保護好你!這些年,我一直小心翼翼的想保護好你,你卻想都不想就進了他的公司。你是要離開我嗎?”

凝宣嘆了口氣,“媽,這是兩碼事,天哥他不知道啊,他根本都不認識我。”

“既然你知道了我爲什麼不讓你進娛樂圈,我也知道了你是真的很喜歡音樂。那麼,想唱歌可以,但是進他的公司,不行!”

“爲什麼?”凝宣擡起臉,問滿目寒霜的母親。她眼裡哪有樑語天,她分明看見了蔣莫城!

“你知道爲什麼!”

“進誰公司那是我的選擇,你們過去的事憑什麼要我去承擔?”凝宣站起來,站到兩個人中間,“這麼多年,你們做長輩的,就這點事什麼時候能處理好?我要有我自己的生活,你們不能把我捲進去!憑什麼,憑什麼你們的恩恩怨怨讓我來承擔……”凝宣激動的對他們喊。不僅僅是與母親的分歧矛盾,也是在質問樑語天。

教堂一樣的屋頂盤旋着凝宣的聲音,母親和樑語天都陷入沉默。

“樑先生,如果你真的不是他們派來的。那麼我希望你忘掉今天的這件事!我和女兒有話要談,恕不遠送!你不用多說了,她此刻就跟和你公司沒有關係了,律師會做善後處理。您要一定走法律程序,我奉陪!”夏母握住凝宣的手,領她回房。

“媽……”凝宣回頭去看樑語天,不知是自己眼中的霧氣讓這個世界變得朦朧,還是他眼中也含着淚!那一剎,凝宣心中瞬間滂沱,忽然之間一場大雨從頭頂傾盆而下!

樑語天嚥下眼淚,找了酒吧喝酒。他需要杯烈酒,燃掉身體裡多於的水分,蒸發多得一無是處的嘆息。這是什麼酒?喝得越多,凝宣質問他們的那幾句話聲音就越大!樑語天笑了出來,“凝宣是無辜的……那我何嘗不是無辜的……我去問誰?”

不是所有感情都會有始有終,孤獨盡頭不一定惶恐…………

“樑總,樑總,這周的新歌排行榜,我們包攬了前三。第一你猜是什麼?是凝宣的,《你的風衣》!”行澈一見到他就難掩興奮的告訴他。

樑語天揉了揉太陽穴,沒說什麼。

“你大白天的幹嘛出去買醉?沒事幹了你?對了,凝宣得了‘千百度網絡新人獎’,通知領獎呢。凝宣清新的形象,沒得挑的嗓音,讓人耳目一新,頗受好評。凝宣人呢,我怎麼一天都沒看見她,咱家大小姐擺駕去哪兒了。沒跟你在一塊兒?準是跑練習生那兒玩兒去了。小天,你最好側面的和她說說,她不是以前的那個小丫頭了。她現在的成績應該和他們有點兒距離。”

“凝宣回家了,她……可能就不唱了吧。”

“胡鬧,真喝多了你!說,你是不又難爲人家來着。歌頻頻獲獎,採訪通告被排的滿滿當當的。公司少她一天,經濟損失不說,信譽就玩完了。”她把幾張通告塞進他手裡。

“小澈,看看能不能把這些都取消掉。她走了,不唱歌了。”樑語天不像開玩笑。

“什麼?解約?真的假的呀!瘋子!”行澈從牙縫裡狠狠地擠出這句話。一語雙關。

“Van,你也跟着凝宣小孩子瞎胡鬧?這個通告,一天天都排得滿滿的,排到了春節後。還有這些,有的是早就說好了的,有幾個是我們公關了好久纔拿下的。還有你們拍mV的贊助商,怎麼能說取消就取消?違約金和所付的辛苦先不說,信譽,名譽,算得清嗎?”

“那……有多少是我能幫她頂的?”

“頂她?爲什麼要幫她頂?你讓我說什麼好,解約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說?我真是要被你們兩個弄瘋了,我上輩子造什麼孽了啊!”

“我……不知道怎麼說……”樑語天很小聲的回答。“小澈,對不起!你們跟着我這麼的辛苦艱難。”

“小天,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邊試着給凝宣打電話,邊說。

“真聯繫不上她了!”小澈抓着電話,像是握着顆炸彈,引信已被點燃,每一通記者打進的電話,離爆炸就更近了一步。

“還是試試看,把損失降到最小。通告只要我能替的我全力配合!”

“夏凝宣,我真不想罵她!要死了了嗎?合同是她籤的,還有口頭協議。現在的年輕人就這麼不負責任啊!拿承諾當什麼啊!狗屁啊!我要通知律師,大家爲了她,圍着她轉了好幾個月,說走就走?”說着便撥通了“凡微”的法律顧問。

“小澈!”樑語天一把抓住她撥電話的那隻胳膊,用力往下按,“不要,不要打!”

“你也瘋了!”小澈憤慨的說:“我跟了你這麼多年,知道你的原則。愛來來,愛走走,是你說的。好了,看吧!這就是結果!你還不想亡羊補牢嗎?這就是你的原則?樑語天,你有沒有認真想過?你現在不是偶像,不是孩子,是我們的家長!你跟她有什麼過節我管不了了,也不問。但毀約這麼嚴重的事,必須走法律途徑,這也是‘凡微’以後要對公衆的交代!要不,平白無故的丟個大活人,咱們怎麼跟其他人解釋?我們是娛樂文化公司,不是推理偵查的案發現場。”

“是,是我的,我的錯!跟她沒關係,是我的原因!”

“你的?”小澈想起那夜他們二人醉酒後,自己把他們放到樓下就開車離開了,不禁打了個寒戰。

“你真的?你把她……?你們……在一起了!?”小澈瞪大眼睛看着樑語天,這麼多年她也不是沒聽過他的流言蜚語,卻從沒見過證據。

樑語天搖搖頭,把她拉進裡間,關緊門。

小澈從瞪大雙眼,到失聲驚叫,接着倒吸一口涼氣,直到最後的啞口無言。

“還真有個小的啊……”行澈感嘆。

“你怎麼跟伍德一樣?”

“那時候我們就說,就你一個人不相信,看看!看看!鐵證如山了……”行澈忘乎所以的大聲嚷嚷,樑語天趕緊捂住她的嘴,“噓……小點兒聲……”

“美景知道嗎?”行澈不愧久經沙場,首先想到的就是穩定大後方。

“我哪有空告訴她!這件事就你知我知,不能再讓第三個人知道!”

“恩!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解決掉!”小澈嚴肅認真的用力點頭。

“這都造了什麼孽啊,怎麼就這麼寸啊,一簽一個準兒。”小澈自言自語,哀怨的看着同樣悲慘哀嘆的樑語天。

“怪不得……我一看凝宣,總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小澈回味着說。

樑語天笑着說:“那你們還說我眼瞎,籤進來個相貌平平的。”

“都這時候了還不忘找補,您目光真犀利!真精準!”小澈撇着嘴搖頭,越想越覺得凝宣確實有點兒不一樣。

“我可沒說過,都是林翰他們說的!當時你叫她彈琴,凝宣被嚇哭了,被我撞見。我就知道,你覺出這丫頭和別人不同。”

樑語天聽見她這麼一說,一愣,心緊跟着抽痛了一下。想想那些日子,真是感觸良多!少了凝宣一個人,公司像少了大半,靜的更加發慌。多還念那些日子。樑語天不禁抱起一絲希望,如果凝宣回來,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我不是跟你講‘豪門恩怨’來了,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橫豎都是一刀,要麼冒死把凝宣找回來,要麼直接去死。”

“我找不到她。”樑語天無奈的看着,略顯興奮地行澈。女人就是這麼,不懂得明辨輕重緩急,剛剛還教訓什麼“原則”,現在就被“豪門恩怨難了”燃起了三八的興趣。

“你最後一次是在她家見到她的?”行澈言歸正傳。雙手抱肩像個老道的斷案高手。

“恩。”

“這個,有點兒難辦。”

“不難我死都不會告訴你!”

“我想和你在去一趟凝宣家,探探虛實,掌握一下敵方意圖。知己知彼。爭取勞資雙方達成和解!”

“還哪敢‘勞資雙方’,那祖宗回來可就是美景的親妹妹,我豁出來供着她。而且,敵方意圖非常明確,要我離開她。滾得越遠越好!”

“相信我,你多少廣告不是我拿下來的。我可不是簡單的助理!”行澈這話說的沒錯,當時騰飛爲了培養樑語天,就算他身邊的一個小小助理,也是公關高手。

樑語天查到凝宣家的電話。打了過去卻沒人接。小澈又查了航班,火車,才得知這娘倆出國度假了。

小澈把這事撂了挑子。

“小澈,你在幹什麼?”

“樑總,您自己找地兒坐啊。”行澈仍然俯首案邊。

“你?你沒去找凝宣嗎?”

“把窗臺的檯曆遞我!”行澈頭也不擡,不知在整理什麼資料。

“你是要訂票把她們給追回來?”

“不用,她們玩夠了會回來的。Van,我把你能上的通告和廣告代言都排在了前頭,這段日子你會很忙,不過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恩,你一會兒把行程給助理和我一人一份。”主動要行程表,還是頭一遭。行澈暗笑,樑語天這次是真沒招兒了,沒底兒了。

“你只管專心面對媒體,千萬不要露出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騰飛他們都屬狗的。”

“這個還用你教。”樑語天咧着嘴笑了。他一直很佩服行澈,所以總不把她當人使。

“凝宣的事瞞不了太久!我還是抽空出趟國吧!你給我擠出點兒時間!”

“樑總,相信我。您放心的拍廣告吧,盡情肆意揮霍您的陽光帥氣,凡微暫時就靠您養了!”

“小澈,誰都不信我都信你,我只是想盡點兒力。”

行澈愣了,微笑着打量他,恍惚的說:“那你以後不要再對我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