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當初她是爲了堅持了十幾年的夢想,才毅然回國,來到Antia。設計也是她父親的夢,她發誓要爲他延續下去。還有家庭的負擔,她說過要讓媽媽和小恆過上有保障的生活。
如今,她竟爲了私人感情,將他們拋之不顧,未免太過自私了。
可她真的能面對莫少凌做到不動心性嗎?
只是,除了強行剋制自己的感情,她沒有其他選擇。繼續留在Antia之外,沒有任何工作能給她這麼高的薪水。
這一個月,她明顯感到自己進步了很多。由原先的不知所措,到現在越來越熟練,遊刃有餘。那種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她感到了自己存在的價值,越來越靠近自己的夢想,對未來充滿自信。
半途而廢,未免太可惜了。
也許,她該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給夢想一次機會。
莫少凌一直暗中觀察喬斯,她的猶豫讓他有些緊張,他害怕失去她。但他肯定,她最後會留下來。他覺得自己有些卑鄙,竟然用她的夢想強行將她留下來,只爲能每天看到她。
她是他人生中的一次意外,而他習慣了掌控,不允許出現任何意外。如果他足夠理性,就應該辭退她,遠離她。可是,他做不到。再多的理性,也抵不過想見她的渴望。光是想到她可能離開,他就受不了了,好像從體內剜去了一塊。
莫少凌,你竟也有無法控制自己的時候?
……
喬斯承認自己沒骨氣,再次選擇留在Antia。但她強行剋制私人感情,將所有精力放在工作上。除了工作需要,絕不和莫少凌多說一句話,並誓要用百分之兩百的努力,讓所有人信服,她是有能力擔任首席秘書的。
她連續加班了一個星期,終於處理完最後一份文件。掃了眼手機,已經凌晨一點。更糟糕的是,下起了暴雨。
她想肯定是回不了家了,打了個電話給姚夢琪,告訴她今晚會睡在公司,然後起身倒咖啡。
茶水間的燈亮着,莫少凌背對着她,空氣裡飄着咖啡的馨香。她愣了愣,“總裁?”
“這麼晚了,您怎麼還沒回去?”
“和你一樣,加班。”莫少凌轉身靠在櫥櫃上,神色略顯疲倦,墨藍色瞳孔卻依然銳利。他舉了舉杯,“來倒咖啡?我煮好了。”
“謝謝!”
深夜兩人獨處一室,喬斯不免有些緊張。尤其站在他身邊時,心更是噗通跳得厲害。手猛一抖,滾燙的咖啡濺在手上。她痛得低吟,“噝——”
莫少凌幾乎在第一秒抓過她的手,緊張地問:“沒事吧?”
“沒事……”喬斯心頭一暖,紅着臉抽回手,藏到身後。喉頭乾乾的,空氣好像也凝滯了,她不太自然地問:“您不回家嗎?”
“下雨。”莫少凌抿了口咖啡,側面英挺如雕塑,高挺的鼻樑勾勒出面部輪廓。領帶有些鬆了,略有些凌亂不羈。
喬斯心神一漾,忙低下頭。“我先出去了!”
“你今晚睡在這裡?”“嗯!睡沙發。”
“外面冷,進來我辦公室吧!”莫少凌放下咖啡杯,往外走。
喬斯停在原地猶豫不決,“這恐怕不太好吧?”
莫少凌回以一抹不明顯的調笑。“怎麼?你怕我吃了你?”
他鮮少開這種玩笑,喬斯心跳如雷。“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只得跟上他的步伐。
莫少凌走進辦公室,推開一扇門,裡面是一間獨立的臥室,吧檯、牀、衛生間一應俱全。
喬斯訝於自己工作了兩個月,竟然沒發現。
“以前經常加班,就睡在公司。”莫少凌脫下西裝,鬆開領帶丟在一邊,倒了杯威士忌。“你要嗎?”
“不用了……那個,晚上喝酒……對身體不好。”喬斯猶豫着說,怕他覺得自己多事。
但莫少凌停住了往嘴裡送酒的動作,放下酒杯。
當然,這一切他做得不動聲色,他不希望她看出她的話能影響自己。
其實今晚他很早就完成了工作,暴雨也困不住他,只是看到她在加班,就鬼使神差地留了下了。
過去的兩個小時,他什麼都沒做,關了辦公室的燈默默看着她。將她每一個表情收入眼底,越發覺得被吸引。
她有時可愛,有時認真,有時還喜歡和自己較勁。表情多變,着實有趣,好幾次惹得他笑。將她留在身邊,大概是他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你睡牀,我睡沙發。”
“不用了,我睡沙發就好!”喬斯生怕他搶似地,一下子躺到沙發上,還彈了幾下。“嗯!很舒服!”
莫少凌莞爾,“我的牀更舒服,不然今晚一起睡?”
“不用這麼客氣……我、我習慣一個人睡……”喬斯舌頭打結。開玩笑,和他共處一室已經讓他難以呼吸了。睡一張牀,不是要了她的命嗎?她一定會窒息而死的。
“那你睡吧,我先去洗個澡。”莫少凌關了吊燈,只留下吧檯淡淡的燈光,氣氛陡然更加曖昧。
浴室傳來流水聲,一下一下砸在喬斯心上,打起了小鼓。撩得她心神不安,更別說睡覺了。
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一遍遍說。“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只是借他的房間睡一晚而已,他們間什麼都沒有……”
可她越強迫自己這麼想,越是心神不寧,感覺每一秒都走得很慢,時間靜止了。
當莫少凌只圍着條浴巾走出來時,喬斯簡直要瘋了。她找不到準確的形容詞形容他的肩膀有多寬厚,肌肉紋理有多清晰,倒三角肌和腹肌有多健碩,雙腿有多修長。
總之,對男人身材最好的形容便是能讓女人有撲上去的。
莫少凌的身材簡直要人命,能在剎那間勾起女人的,讓淑女變成餓狼。當然,也包括她。
天啊!她在想什麼!喬斯簡直想找塊豆腐撞死。目光無所適從,她忙轉身背對着他,臉熱得可以烤熟一個紅薯。可看着沙發,她腦子裡還是迴旋着莫少凌的好身材,他的胸肌……一定很有安全感吧!
她這些可愛的小表情莫少凌自然不會錯過,第次因爲她心情大好,嘴角微揚。有她在身邊,他就像變了個人似地,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心總是暖暖的。
這樣的雨夜,靜寂而寧謐。雨點打在落地窗上,也在人心底激盪開層層漣漪,空氣裡涌動着一股似有若無的曖昧。血液也有些不安分地流動着。
喬斯能清楚聽到心在胸膛裡跳動的聲音,一下一下,那麼安心,又有點急促。她輕輕睜開雙眼,望了眼熟睡的莫少凌,眼中流露出幸福,這才安心地睡去。
莫少凌嘴角也染上了笑意。
第二天喬斯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牀上。她望了眼沙發,上面整齊地疊放着昨晚莫少凌蓋的毯子。難道昨晚他睡在那,而她在他牀上睡的?他什麼時候把她抱上牀的?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莫少凌洗漱完畢,從浴室出來。頭髮整齊地上揚,整個人神清氣爽,下巴乾淨,散發着剃鬚水的清香。
喬斯慌忙整整自己的雞窩頭,“總裁,早上好!”說着就急着下牀。
“再睡會吧,才七點。”
“不了,還有工作呢……對了,您餓了嗎?我知道樓下一家早餐店很不錯,我去買……”
“等等……”
“怎麼了?”喬斯呆得像只可愛的木雞。
莫少凌忍着笑,善意提醒道:“你忘了洗臉!”
嘎——喬斯尷尬得滿臉通紅,掩面像小旋風一樣衝進洗漱間。搗騰了一會,又如小火箭般飛出來,匆匆說了句。“總裁我去了。”由始至終低着頭,不敢看他。
莫少凌爽朗地笑出聲。她會不會太可愛了一點?而她可愛的模樣,總能逗自己開心。她有種魔力,不是嗎?
……
天使基金第二波廣告開拍了,喬斯作爲“有經驗的人”,全然不見上次的生澀,表現得駕輕就熟。
她現在的身份是歐墨唯一承認的女朋友,加之他在片場對她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其他工作人員也對她非常客氣,甚至有些討好。
拍攝中途,歐怡雪來探班,作陪的是一個非常霸氣的男人。喬斯覺得他和莫少凌有點像,卻是氣質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莫少凌給人的感覺很內斂、沉穩,即使很有能力很霸氣,也從不表現出來。卻無時無刻存在人心裡,給人壓力。
但眼前的男人,霸氣外露,優雅而野性,始終冷着張臉,目不斜視。他的瞳孔也是深沉藍色,深得有些駭然。身形高大,略顯粗狂,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領袖的意味。令人從他身邊經過,都感覺要凍僵了。
只有在和歐怡雪交談時,他嘴角纔會浮現出一絲笑意,足以見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姐你見過了,那我是我姐夫莫尚馳,莫少凌的大哥,莫氏總裁。”歐墨介紹道。
“哦……他看起來……好像不太容易親近的樣子。”即使只被他眼角的餘光掃到,喬斯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寒氣入心。
“是啊!他的外號就叫冷麪閻王。每天冷着張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似地。你千萬別惹他,他的脾氣很暴躁,小心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