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禍躲不過。
離婚這麼大的事,壓根瞞不住自家長輩。
白家。
白童惜宛如喪家之犬的站在慕秋雨面前:“慕阿姨,我回來了。”
慕秋雨沒說什麼難聽的,也沒勸她別離婚什麼的,只說:“童童,你的事,我都聽說了,委屈你了……孩子,不要再住酒店了,搬回來吧。”
白童惜哽咽着揉了揉眼睛,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涌了出來。
她不由自主的衝上前抱住慕秋雨的腰,淚如雨下:“慕阿姨,我做了件天大的錯事……”
輕拍着白童惜哭得一抽一抽的背,慕秋雨心疼的說:“想哭就哭吧。”
好半響,白童惜才從慕秋雨懷裡擡起臉,怔怔地盯着她的胸口,斷斷續續的說:“慕阿姨,我把……你的裙子……哭髒了……”
慕秋雨拍拍她哭得可憐的小臉:“沒事啊,我不介意,倒是你,好點了嗎?”
白童惜點了點頭,但很快又搖了搖頭,哭一哭就能好過的話,她還有那麼多煩心事嗎?
慕秋雨一邊給她擦臉,一邊輕聲:“你剛纔說,你做了件天大的錯事,具體的慕阿姨還不知道,你願意跟我講講嗎?”
一聽這話,白童惜又有掉眼淚的趨勢,但她忍住了:“我,我爲了東區項目,和孟家的頭號仇人合作了!”
慕秋雨納悶:“你爲什麼不跟孟沛遠合作呢?”
“因爲我怕……那個時候孟沛遠的初戀情人陸思璇已經回來了,還被他偷偷養着……我怕我和他的婚姻隨時都會破裂……這樣的話,孟白兩氏的合作不僅會變成全城笑話,處於弱勢一方的白氏也極有可能被孟氏操控……”白童惜有些語無倫次的說。
慕秋雨仔細聽完後,問:“既然孟沛遠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你又爲什麼會找上他的頭號仇人呢?莫非……你是因爲陸思璇的緣故,和他賭氣?”
“開始我不知道我求助那人就是孟沛遠的仇人,後來知道了,但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既然你後來得知自己求助的是孟沛遠的仇人,那你有跟孟沛遠坦白從寬嗎?”
白童惜搖了搖頭:“我以爲他們兩人之間只是利益之爭,以他們的財力物力,再怎麼鬧對他們自身都無足輕重,所以纔想自私的等到政府給建輝地產撥款後,再告訴孟沛遠這件事……”
慕秋雨嘆了口氣,寬慰道:“這也怪不得你,你是建輝地產的人,爲了公司的利益出發,無可厚非。”
“不!就怪我!”白童惜腦袋越垂越低:“是我急於求成,想讓建輝地產快點打一場翻身戰,結果頭腦不清不楚,上了別人的套!”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童惜,你還年輕,將來要走的路還很長,你現在吃的虧,就當是積攢經驗,爲將來鋪路了。”
將來……
“將來”這個詞,對她來說,太沉重了。
第四天……
第五天……
送去給孟沛遠的離婚協議,無不例外被粉碎後送了回來。
期間,上至孟老,下至南南桃桃的電話她都接了個遍,但最後都被她一句“忙”打發了回去。
她逼自己成了一個狠心的人。
但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所有關於孟家的回憶就會像小河流水一樣,慢慢從她的腦海裡淌過。
那些愉快又和諧的相處畫面,現在回想起來,只會讓她的腦門一抽一抽的疼,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
眨眼的功夫,週六到了。
難得休息,白童惜卻不讓自己有休息的時間。
她陪慕秋雨去了醫院,悉心照顧着白建明,但卻絕口不提和孟沛遠離婚的事。
臨近午餐的時候,白童惜對慕秋雨說:“慕阿姨,你在這裡陪爸,我去買飯。”
慕秋雨點了點頭:“好,辛苦你了。”
白童惜轉身離開,卻不曾想在走廊裡碰到了孟沛遠!
他一身黑衣,身姿挺拔,前排的銀質鈕釦襯得他的氣質無端凜冽。
白童惜在吃了一驚後,潛意識裡想要離開,但腳下卻跟生了根一樣,看着孟沛遠向她迎面走來。
他們多少天沒見了?
一天?三天?五天?
好久……
這個想法纔剛剛升起,白童惜便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連這幾天都覺得久,那麼恢復單身以後的日子,又該如何度過?
失神間,只見朝她走來的孟沛遠,筆直的與她錯身而過。
怔了怔,他表現得好像沒有看到她一樣!
但白童惜心知,自己並非隱形!
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只見孟沛遠在某間病房外停下腳步,擡手輕輕的敲了兩下房門。
他是來探望病人的!遇到她只是偶然?
也是,她瞞着他與他的仇人合作,又在爺爺他們面前陷害他,故意爆出陸思璇的所在,還令他捱了那麼多下打,又給他遞了那麼多張離婚協議,他現在心裡應該恨透了她纔是,怎麼可能會主動來找她呢?
只不過,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是孟沛遠所探望之人,恰恰與她的父親是同一層樓?
買完飯回來的白童惜,正好經過孟沛遠之前停佇的位置。
明知不該,但她還是偷偷往病房門口的玻璃窗斜了眼。
孟沛遠不知去哪了,病房裡只剩下一位老人。
“爺爺?!”白童惜喃喃出聲。
騙人的吧?
孟老心臟病發,不是已經被孟沛遠證實是騙她的了嗎?
肯定是騙人的!
白童惜強迫自己冷下心腸,轉身的瞬間忽然撞上了一堵人牆。
她和她手裡提着的食盒晃了兩晃。
站定後,她的瞳孔微微擴張,像個被人抓個正着的小偷般:“孟、孟沛遠——!”
孟沛遠寒氣滲人:“讓開。”
察覺自己擋在門口的白童惜,忙側了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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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孟沛遠伸手就要去擰門把,她忍不住問:“等一下!爺爺怎麼了?”
背對着她的孟沛遠,冷冷發問:“誰是你爺爺?”
白童惜錯愕了下,忽然沒了繼續問下去的勇氣。
聽到她轉身離開的細微動靜,孟沛遠捏着門把的手緊了緊。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還纏着繃帶的兩指,心道爲這樣的女人,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