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笙聽沒有人,趕緊閉了口,最好沒有人在,她努力撐開眼睛,黑眸漸漸恢復了清明,過了半個小時,圖笙感覺到身體有了一點力氣,她趴在地上,身上捆了很粗的繩子,背上積了冷汗,頭髮緊貼在她的脖子上。
終於,有一個人走了進來,圖笙勉強地扭動僵硬的脖子,看向門口,一個女人慢慢走了進來,圖笙驚恐的看着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卻笑了,她走了過來,蹲在地上,笑意吟吟地看着圖笙,長長的指甲幾欲劃破了圖笙的臉。
“陳媽,我沒有想到,竟然是你。”
圖笙喘了一口氣,陳媽穿得還是平時那一身普通的衣服,但是,解開了圍裙,她依然滿臉笑意。
若不是身上的劇痛在提醒着圖笙她如今身處何處,她還以爲,陳媽還在家裡,是來叫她去吃飯的,陳媽笑彎了眼,從那眉眼間,圖笙察覺到了幾分熟悉。
“是啊,我也猜,你想不到。”陳媽眼眉柔和,語氣裡面還是一如既往的寵溺,讓圖笙怎麼接受得了。
眼前的這個女人,會是一直勤勤懇懇的,像媽媽一樣的陳媽,是陳媽掩藏的太好了,還是她目的一開始就是如此,圖笙咬了咬牙。
那種被背叛的感覺,從心底涌起來,而陳媽,還端坐在她的對面,神色如常,十分輕鬆的樣子。讓圖笙感覺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倏地,陳媽瞪大了眼睛,瞳孔裡還夾雜着血絲,十分可怕,那雙粗糙的大手狠狠地掐住了圖笙柔嫩脖頸,力氣之大,圖笙以爲就快要死去了,她的胸口劇烈起伏,很想掙扎。
可是,就連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圖笙兩眼發白,臉色也蒼白,血色從她的臉上褪去,她感覺喉嚨裡有一把火在灼燒,乾渴的喉間好似要撕裂開來,而那隻手完全就沒有要挪開的意思,反而越箍越緊。
“夫人,我服侍了你這麼久,爲什麼,你的心就這麼狠呢?”陳媽兩眼空洞地看着圖笙,她好似回憶起了什麼痛苦的記憶,臉頓時變得扭曲,她鬆了鬆手,斗大的眼淚似珠子一般墜落下來,她痛苦地在地上抽搐。
過了好一會兒,陳媽才停止了顫動,她臉色發白,額頭上流下冷汗,表情已經恢復如常,猶如方纔在地上挪動的人不是她一般,圖笙只覺得寒毛倒豎,因爲,她感覺的出來,這個陳媽,與她之前認識的陳媽不一樣。
“咳咳……我怎麼狠了,你倒是說清楚。”圖笙忍受着喉嚨裂開的疼痛,問陳媽,她什麼時候做過對不起陳媽的事情了,這種黑鍋她不想背,可是,她又覺得,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啪”的一聲,陳媽狠狠地甩了圖笙一個巴掌,圖笙整個頭都顫抖,右邊的臉好似都麻了一般,口腔中傳來淡淡的血腥味,圖笙吃痛低吟一聲。
有話不能好好講麼,非要用暴力解決?圖笙暗罵一聲,眸子瞬時清明瞭,陳媽對她,根本就沒有顧及一點
往日的情面,甚至不想聽她說任何話!
“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的女兒,讓她身敗名裂,你怎麼可以,輕易地就摧毀別人所有的努力,你憑什麼,你明明擁有了這麼多,爲什麼還見不得別人好,你這個蛇蠍女人!”陳媽是吼出來的。
她臉紅脖子粗,聲音沙啞,像個瘋子一樣,驀地跳起來掐住圖笙的脖子,用力的搖晃,隨後,她眼裡閃過兇狠的光芒,拽起圖笙的頭髮摁着腦袋往牆上砸。
圖笙被撞得兩眼昏花,而,陳媽的話,也被她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身敗名裂,她什麼時候,讓陳媽的女兒…等等。
最近,她好像揭露了羅凡的事情,還有誰麼,還是說,羅凡,是陳媽的女兒,怎麼可能,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圖笙給否認了。
“羅凡……是你女兒?”圖笙艱難地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眼前的女人完全瘋了,兩眼通紅,似乎要將她給拆了吞入腹中才善罷甘休。
圖笙全身一抽,又怕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的暴行接踵而至,而令她寬慰的是,陳媽坐了下來,鬆開了她的頭髮。
“不,我不是……不對,我是她的生母。”她捂着臉,全身發抖,眼淚從陳媽的指縫間流了下來,圖笙一怔,沒想到竟真的被她給猜對了。
若是說,剛剛她還有一絲猶豫,她現在能百分之百地確認了,難怪,難怪羅氏集團一直都只有羅凡這麼一個女兒。
當時,集團爲了壟斷家業,必然都會多生一個兒子,就像陸氏集團,時氏集團,圖笙因爲早年喪父,母親不願改嫁,因而纔會只有圖笙一人。一個人孩子的家庭,永遠都與有兄弟姐妹的家庭不同,那份寂寞和孤獨,圖笙都知道。
因而,她在學校裡,向來是來者不拒。她總是掛着笑意,接納着想和她玩耍的小夥伴。因此,儘管愛德華十分乖張,蠻橫不講理,圖笙與他還是合得來,圖笙在哪裡都吃得開。
羅凡雖然也有衆多的追捧者,可每次回家,都是獨自一人。圖笙因爲覺得時間短,就選擇不回家,每個中午,她都會愜意地爬到牆邊一棵茂密的大樹上,看街道上人來人往,結伴而行。
經常,她會看到羅凡寂寞地站在馬路邊上,在等着人過來她,可圖笙知道,來接羅凡的,不可能會是她的爸爸媽媽,是她家裡的司機。
圖笙嗤之以鼻,羅凡每每出場,亦或是在其他場合,都跟一個被人抱在手心裡的公主似的,高傲,不可一世,其實,得到的最多的也不過是錢罷了。
這樣,和圖笙,又有什麼區別呢,圖笙眯了眯眼睛,眼底看不出什麼神色。
就在此刻,羅凡就會回頭,往那茂密大樹中看過去,圖笙大大方方讓她看,隨後,羅凡小臉登時一紅,怒視圖笙一眼,揚長而去。
圖笙無奈地搖頭晃腦,又是怪她咯,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
收回記憶,圖笙看着滿臉平靜的陳媽,喉嚨一
梗,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實在無法將羅凡和眼前這個鐘點工聯繫起來,誰也想不到吧,那樣的公主會有這麼低賤的媽媽。
“哈哈,你也懷疑吧,我和誰說,都不會相信。”陳媽讀出了圖笙臉上的表情,不怒反笑,面容不自覺地扭曲了一下,圖笙後怕地往後縮了縮,意想中的暴行沒有發生。
陳媽嘆了一口氣,纔開口,說出了她的故事。
一個叫陳婉婷的女人,高中時,是一個成績非常優異的學生。
暑假,她去工作,有幸在羅氏集團下當助手,認識了年輕有爲,十分富裕的羅子君,羅子君英俊非凡,甜言蜜語,便讓陳婉婷和他私奔了。
陳婉婷深信,羅子君,會像他承諾的那樣,愛她一生一世。
雖然都是俗套的誓言,陳婉婷卻深陷其中,最重要的是,她早已懷了羅子君的孩子。
可是,豪門世家,哪裡會像她想象中的那麼容易,她一到羅家,就被百般刁難,隨後,羅子君又定下了另外一個集團的女人。
陳婉婷不相信,可是,羅子君卻用無可奈何搪塞了。
她心如死灰,尤其是對羅子君的心死,之前,父母的勸告猶如還在耳旁,她不顧父母的反對,和羅子君遠走高飛,而他,卻不能爲了她,放棄那些聽起來好像藉口一般的責任。
於是,陳婉婷決定回家,她只能暫時休學,她的新聞已經在H市鬧得人盡皆知。
她到了其他的地方暫避風頭,而她,也打算生下這個孩子,一邊讀書,她的父母,對她十分失望,便將她趕出家門。
一個只有高中文憑的女人,帶着肚裡的孩子,生活十分困難。
因此,她在工作的地方,隨便找了一個男人嫁了,才能勉強把孩子生下來。可是,那個男人喜怒無常,又因爲陳婉婷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所以經常對陳婉婷進行施暴。
陳婉婷忍受着折磨,生下了孩子,又害怕那個男人會對孩子做什麼不利的事情,只能暫且將孩子鎖在房間裡,不讓男人進去,以免受到傷害。
就在這樣的環境裡,陳婉婷過着水深火熱的生活整整兩年,孩子纔剛剛學會走路,她便迎來了一個轉機,卻也是難以抉擇選擇。
陳婉婷以爲,她再也不會見到羅子君以及他的家人,當羅子君的母親站到她的面前時,開口就是要她的孩子。
當時的陳婉婷,生存下去的信念全是羅凡,而今,卻有人要搶走她的孩子。
而,羅子君的母親提出了十分誘人的條件,陳婉婷知道,這個選擇,她從一開始就會輸。
羅子君的母親,會給孩子提供一個十分富有,安全而又健康的環境,他們會將孩子帶到美國去受教育。而,爲了補償陳婉婷,他們還會給她一筆錢。
所有的這些,都是陳婉婷最需要的,她知道,她根本沒有辦法,也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