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着,她聞到了男人的氣息,她甜甜地說:“爸爸,你回來了。”
心猛地一縮,圖笙身手,想要撐住自己的身體,看看腦仁的模樣,可是,往往事與願違,她無法擡頭,只聽到男人沉厚的聲音,這個人,是她的爸爸,她竟然見過她的爸爸,內心的渴望猶如炙熱如火,可惜,她卻無法!去窺探這遙遠過去的心結。
“乖,圖笙,爸爸也想你。”男人溫潤的手掌,摸着她紮起一個羊角辮的小辮子,語氣裡填滿了寵溺,話語好似抹了蜜糖一般,那般好聽,他的懷抱寬厚而又溫暖,緊緊摟着圖笙時,好像抱着自己的公主一樣那麼牢固,圖笙“咯咯”笑了,隨後,男人不知從何處拿了釣魚杆出來,和她一起就着假山上釣魚,這是一個溫暖的午後。
圖笙正是猶疑間,正在她享受着這難得的時光時,天地忽然一變,那暖糯驕陽褪去,霎那間,風雲變化,假山墜落下去,她驚惶擡頭,卻見男人消失不見了,恐懼感,孤獨感,寂寞感夾雜在一起猶如一杯苦澀的咖啡,她倏地低頭,只見男人墜入了萬丈深淵。
“爸爸,爸爸!”溫涼的液體,順着她的眼角,猛然流了下來,柔嫩的小手企圖拉起墜落下去的男人,可惜,她同樣也是重心不穩,掉落下來,隨後她陷入了昏迷。
等她醒過來時,打量過去,她在一個諾大的房間裡面,房間很黑,她蹲坐在地上,遙目一看,她的蕾絲牀就在窗邊,一滴眼淚掉落在了寒冷徹骨的地面。
趕緊站起身,她朝窗外的假山看過去,一切還如初那麼完整,她心頭一顫,有什麼東西梗在喉嚨裡,讓她發不出聲音,她旋即跑到了門口,旋動了門把,門才堪堪露出一條縫,她便見一個女人站在門口,那個女人本來在發呆,似乎聽到了門開的聲音,回頭,與圖笙對視了一眼,臉剎那變了,她走了過來,推門走了進去。
“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再過來和我釣魚?”圖笙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她一身蓮蓬衣,就像是一個可愛的娃娃,緊張地拽着手中的裙子,她心中十分不安,她想念爸爸,她十分想念,這個屋子,好大,房間隔的很遠,大理石桌很長,她有時候,覺得那是她一個人在吃飯,媽媽再大理石桌的另外一邊,爺爺天天不回家。
在學校門口,她時常地羨慕着,那些家長過來接的同學,希望好歹有一次也是好的,她想,不要再帶那冷冰冰的飯盒,甚至期待着,飯盒裡的菜,是媽媽煮的,然而,這願望,猶如這個別墅一樣,冷清的不像話,不會理她,也不會將她的冤枉放到心裡。
莫名地,讓人感覺到寂寞,她可憐兮兮地抓着圖母的手,圖母好像沒有了以往的嬉皮笑臉,她好似記了起來,她的媽媽,在這個“家”裡面,十分得不快樂。
“圖笙,你的爸爸死了,不要再想他了!”圖母說得十分刻薄,不知是真
是假,她臉上一片冰冷,圖笙卻信以爲真了,她抽噎一聲,根本忍不住地“哇”地一聲哭了,她的臉上掛滿了淚珠,她拉着圖母的手,眼眶紅紅的,圖母猛地把她給抱緊了。
“爸爸,爸爸……”圖笙哭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發不出聲音,過了這個夜晚,圖笙被圖母帶走了,媽咪說,她要讓她忘了爸爸,圖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牽起了圖母的手,她回頭看了看那一棟別墅,一個人影潛藏在甬道里。
圖笙福臨心至一般,她收緊了手指,和圖母說:“媽咪,我好像,看到了爸爸,……他是不是沒有死……”下一刻,她被抱起來,直接上了車。
“他死了,你別再想着他!”口氣裡藏着冷刃,圖笙把到口的話又吞了下去,她疑惑回頭,對啊,這不是在美國,這是,在中國,那一棟別墅,那麼的熟悉,又那麼遙遠,遠到她無論開什麼別,都抵達不了。
她就像是一個快要渴死的在沙漠的旅客一般,眺望着天邊的海市蜃樓,每每如同觸手可及,可是,那終究變成了幻影。
一直溫暖的大手包裹住了她,說:“圖笙,就我們,一起走吧,我,只剩下了你了,跟我走。”
看着淚流滿面的女人,圖笙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咬了咬牙,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回頭看過去,好似,見到男人手中抱着一個人,她不懂,她不懂,爲什麼,她要離開,而,就在隔天,她坐上了去美國的飛機,將近八年,她纔回到中國。
期間,她無數次地像圖母乞求,她要回國,她想要看爸爸,然而,回覆她的永遠是圖母的冷漠,可是,她畢竟是孩子天性,被更多新奇的玩具,東西,和眼前所見的一切,都讓她漸漸忘記,也相信了……她的爸爸已經死了。
“圖笙,爸爸是愛你的啊。”男人的話似乎還在耳旁,而在假山上釣魚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她笑了笑,有點自嘲地從窗口看過去,她不想要的,誰也無法勉強她。
她如同孤魂野鬼一般,總是喜歡在街頭遊蕩,她十分開朗,在學校裡,就是孩子裡的大王,她過着十分快樂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她離開了美國,她受了很重的傷,而圖母,卻不知道爲何,非要將她送到了國內治療,旋即,她便在國內讀了高中。
那個人影,假山上的父親,亦是一場夢,而,圖笙也都忘了,究竟是真是假,她也不清楚,媽咪和爺爺都回國。
在她懂事起,她就從未聽過家裡說過爸爸的事情,她又爲何姓圖,一切都好像順其自然,不應該讓她去多想,去問。
“你怎麼了,圖笙。”圖笙幽幽睜開了眼睛,一隻大手,輕輕地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痕,時辰正抱着她縮在被窩裡面,語氣裡多了幾分焦急,圖笙一怔,癡癡地看着他英俊的側臉。
“做了個奇怪的夢。”圖笙笑了笑,想必時辰是突
然回來了,她感覺心跳加速,那個夢,將她帶回了過去,勾起了她塵封的記憶,在那個遙遠縹緲的記憶裡。
她看到了她的父親,卻遲遲看不到臉,她心中一陣絞痛,十分不明白,她想要知道,究竟,在圖母和爸爸之間發生了什麼。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每當圖笙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圖母所做的莫過就是說:“你的父親死了。”死了,竟然死了,那麼,爲什麼,又要讓她隨圖姓,而圖老爺子便會不開心的說:“那小子,是入贅到我們圖家的。”
圖笙不明白,可是她卻選擇相信了這一說辭,她太小了,小她她早就忘記了七歲之前的事情,但是,她始終相信,她曾經有過父親,而,她的父親已經過世了。
“我沒事。”圖笙看時辰掀開被子,似乎有話要說,她慌忙拉着時辰的手臂,搖了搖頭,時辰白摸了摸她的頭,又抱着她躺了下來,時辰緊緊摟住她的腰,咬着她的耳朵說:“這些天,我好想想起了一些事情,雖然只是模糊的片段,可是,我感覺的出來,我,曾經很愛你,圖笙。”時辰猶豫了許久,臉上一片迷茫,旋即又被暈紅給代替了。
圖笙一怔,她才猛地意識到時辰在說什麼話,心中甜蜜非常,於是,給了他一計香吻。
男人吃驚地靠着她,似笑非笑,他的黑眸靜靜看着圖笙,圖笙只是用手指描摹男人的眉眼。
一直到堅挺的鼻樑,圖笙忽然間想起和時辰種種過往,只覺得鼻頭一塞,眼眶紅了紅,此時,這個男人,心中是沒有她的吧。
……
翌日。
她是被手機鈴聲給吵醒的,想了想,她看也沒看,就按了接聽鍵,男人還在熟睡中,她便起身,走到了門邊,地問了一句:“喂,哪位。”
“圖笙,你趕緊過來一趟,楚昭他出事了。”那邊,沈雅涵說完這句話,就掛了電話,圖笙一臉懵,爲什麼不能好好說話了,想到楚昭他們的工作,圖笙還是決定到別墅去一趟,她換了衣服,人還未洗漱完,只見男人站在了門口。
圖笙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你要去哪裡?”
聽到男人敏感的問話,圖笙只覺得後背寒毛倒豎,明明只是去見一個普通的朋友,爲什麼她會在時辰的目光中徒生出一種心虛出來呢,肯定是錯覺,嗯,一定是。
圖笙聞到了時辰身上淡淡的青草味,十分清新,她忍不住多吸了幾口氣,她便出了門,又給了時辰一個香吻,纔到門口,時辰突然說:“我陪你一起去。”圖笙臉頓時僵硬了。
“怎麼,不樂意,難道是揹着我見什麼人嗎?”時辰似笑非笑,他洗漱好了,換了一身休閒的衣服,說明他今天不去公司,他站在門口,拉住就要走的圖笙,低聲說,他看着女人沒有穿的那麼正式,模樣就是去見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