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身家
?黎洪濤在得知了尤桐的身世之後,震驚、懊悔、沉痛等諸多情緒一涌而來,可是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想別的問題了,因爲尤桐的病情已經刻不容緩,距離醫生髮出的病危底線日期只剩下了兩天半。
雖然容尉遲已經動身前往日本了,三個半小時的飛行時間還沒過,他人應該還在飛機上,可是他已經可以預見容尉遲此行的結果了,日本的醫學專家不會輕易答應來臺灣的。
根據他剛剛蒐集得來的資料顯示,Acyclovir是由日本一個多人組成的科研小組研究出來的,帶頭人是東大醫學院的權威導師,名字叫做大島恆一,此人是個醫學狂人,在學術上建樹頗高,但卻是個右翼分子,爲人偏激固執,並具有強烈的大和民族意識和偏執的武士道精神,排外主義和極端民族主義思想極爲強烈,想要說服他帶隊來臺灣,並且將首個病例用於一箇中國人身上,難如登天。
病房裡,黎洪濤翻看着一份又一份資料,越看越絕望,大島恆一這個人幾乎沒有任何可以被說服或者收買的可能性。
日本。
本州島。
仙台市。
這裡是宮城縣的首府。
即使夜深了,它依舊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像是紙醉金迷的不夜城。
凌晨一點,一輛黑色的房車,在繁華的街道上呼嘯而過,然後以極快的速度駛向日本東北大學的醫學部,最後轉入了一棟外觀看起來像是普通教學大樓的地下室。
這棟大樓的地下停車場的設計十分奇特,每輛車在進入後都會接收到不同的電子導航信息,指引車輛前往不同的樓層,車子一旦停妥後,周圍就會降下阻隔鐵門,讓每一個下車的人可以乘坐單獨的電梯,前往他們想去的樓層,確保每個人的隱私權。
黑色的房車從入口處緩緩駛進,依照電子導航,車子開向地下一樓的A區,當車子停妥後,身着白色制服的司機隨即下車,態度恭敬地打開後座車門,對坐在裡頭的人彎腰行禮,雙手捧上一枝胡枝子,胡枝子被視爲宮城野地區和仙台地區的象徵植物,也是日本東北大學的校徽標誌。
容尉遲從後座踏出,左手拎着一隻黑色的保險箱,右手接過那枝胡枝子,擡眸望了望電梯的方向。
“請您搭乘右前方的電梯,直接抵達八樓。”司機以標準的日文說道。
容尉遲不發一語,徑自邁步走向了電梯,“叮”的一聲,電梯自動在他面前打開,他擡頭,然後踩着穩重地腳步踏入電梯。
電梯抵達了八樓,有一名穿着醫生制服的女人朝着他行禮,“容先生,請。”
容尉遲在女人的指引下,踏進了一個看起來像是會客室的地方,房間不大,只有十坪左右,佈置得卻很典雅,到處充斥着強烈的日本民族風格,茶几上擺放着仙台市獨有的金花蟲漆器。
穿着醫生制服的女人退了出去,容尉遲獨自留在房間裡,暗暗打量着一切。
來此之前,他已經瞭解一些了關於大島恆一的資料,知道對方是一個非常難纏的人,可是不管大島恆一提出什麼樣的條件,他都會答應,沒有什麼比桐桐的命更重要。
片刻後,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大島恆一踩着木屐走入,他一身和服,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極端推崇大和民族主義精神。
容尉遲的心絃一緊,但臉上依舊維持着鎮定的表情。
“大島先生,您好!”容尉遲以日式的禮儀問候,講的也是日文。
大島恆一沒有迴應,態度十分傲慢,他上下打量着容尉遲,目光在掃過容尉遲的雙腳時,眼眸忽然微微眯了起來,“容先生看來是有備而來。”
容尉遲不置可否,按照這裡的規矩,無論是進入賓館的房間,還是到日本人的家裡做客,或是進會議室、辦公室,總之,只要是進屋就要脫鞋,他當然要入鄉隨俗。
“不敢。”容尉遲謙虛說道,“我只是帶着誠意而來。”
說着,他將一直提在手裡的保險箱放置到茶几上,輕輕推向了大島恆一。
大島恆一笑着搖頭,“容先生,錢不是萬能的,我絕對不會爲了一點錢而出賣醫學成果。”
容尉遲面不改色,依舊沉穩地說道,“容某今日帶來的不是一點錢,而是我的……。”他將保險箱打開,裡面是清一色的美金,外加兩份財產過渡轉讓書,一份是個人銀行賬戶信息,一份是他在香港公司所持有的全部股權。
“大島先生,我當然知道您的品格,你斷然是不會爲了一己之私而被錢所惑,可如果你肯答應我的條件,那麼這些錢我會全部捐給東大醫學部,我知道東大每年撥給您實驗室的科研經費很有限,你甚至需要自己掏腰包來給手下的研究生髮工資,我還知道大島先生想要引進幾套德國的新型醫療設備,那需要十幾億的美金,還有,大島先生手上已經有一個科研項目提交了內閣文部科學省,那也需要……”
“夠了!”大島恆一忽然打斷了容尉遲的話,“容先生,我知道你是有備而來,你的條件也真得很誘人,但……我還是不能答應你。”
容尉遲驀然收聲,這些年來他不知道在談判桌上與人廝殺鬥爭過多少次,可今天他是第一次亮出自己的底牌並主動示弱,“大島先生,那您不妨直說,你到底怎麼樣才願意把Acyclovir交出來並隨我去臺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