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殘秋,百花凋零,不多時就見天愁地暗,秋雨綿綿。
南宮月彬手捧香茗,淡淡的茶香瀰漫,水汽靄靄,他靜坐亭中,視線穿透雨幕,望向某處,脣畔是若有似無的輕笑,“回來了。”
寧清風剛進亭內的身影一怔,回想起在璃王別院聽到的那些,忽然不知如何開口,心間莫明的有些輕慌。
他望着欄旁那個青色錦袍的溫潤男子,就算只看着他的背影,卻無端的讓他心頭一跳,猶豫過後,終是將實情報告給了南宮月彬。
南宮月彬仍舊未轉身,他輕抿了一口清茶,視線愈發飄渺,悠悠喃道,“呵,只不過短短几年而已…”
他的小小,終是變了。
他們二十幾年的相依相守,敵不過那人陪伴她的的短暫八年?她不止改變了多年的習慣,難道連心都要交給他人?
這多不像他的小小啊……
寧清風那純真無垢的黑眸,此刻染上了別樣情緒,他不由得有幾分煩惱,蹙了蹙淡眉,心想定是因爲被細雨浸溼了衣袍,粘膩到肌膚,遂才覺得不舒服罷。
“主子很喜歡那女子?”寧清風終是問出了心頭疑惑,他頓了下,復又問道,“可那女子是未來璃王妃…”
話一出口,寧清風便暗自懊惱,他倏地跪地,“屬下該死!”
他怎會突然忘了主子的忌諱,擅自過問主子私事,是他逾矩了!
“無妨,起來罷。”南宮月彬側身,斜瞟了眼跪在地上的寧清風,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去,將璃王的所有資料收集過來,本王明日就要。”
“是!屬下告退!”寧清風閃身離去。
南宮月彬垂眸,手指緩緩地摩挲着茶碗邊沿,脣畔的笑意興味盎然,道,“那麼,就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和我一爭的本事了,南宮月璃……”
很快,寧清風就將事情吩咐下去,自己卻徑自回了房,見門窗都已關好,這才準備換下已溼的衣物。
隨着衣袍解下,露出他纖弱的肩膀,肌裡不同於一般男子的結實有力,而是仿若女子的細膩柔嫩,倘若此刻有他人在旁,定會好生驚訝一番寧清風的獨特,這般細皮嫩肉的,生爲男兒真真可惜了…
寧清風再次瞟過周圍,確定門窗早已鎖好,這才輕解褻衣,隨着衣裳盡褪,他的整個胸膛裸露出來,卻是被層層白布緊緊裹着!
他的動作熟練迅速,幾下便將白布解下,彷彿這般的動作他已做過無數次,此刻的寧清風那波瀾不驚的黑眸裡,卻漾出一絲苦笑,他垂眸輕撫了撫有些脹痛的胸前,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然在發育,這般近乎虐待的行爲實爲不妥,可是他更知,若被主子知他是她,那麼,她便再也沒有留在他的身邊的必要了。W?w??u?n?H?u??e?t/
如今的她,還不能離開他……
寧清風毫不拖沓拿起另一塊乾淨白布,狠狠的用力裹緊,她的額前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漬,來自胸前的疼痛也讓她糾緊了眉心,不過手上未有絲毫的放鬆,直到重新套上外袍,她的雙眸又恢復了毫無情緒的澄澈無垢。
彷彿剛纔的一切,沒有發生過……
南煜京城,趙府。
這座當今天子南宮君昊親賜給趙其毅將軍府邸,佔地面積之廣,內設景緻之精美,堪比一國王爺的府第。
當年南宮君昊念其護國有功,爲示皇恩浩蕩親賜府邸,那時朝堂之中,無一不羨慕妒嫉,只趙其毅自己明白,表面是看重,卻也是變相的將他推至風口浪尖,他若是死忠皇上還好,要是生出半絲異心,下場豈是‘悽慘’二字可形容?
皇上未收回他手中兵權,是爲相信還是爲試探,亦或是二者皆有罷。
至宮宴之後,趙其毅特地向南宮君昊告了假,遂已有多日未去早朝了,他日日忍受着內心的自責和妻子的責備,心痛的幾乎要滴血!
眸光有些模糊,趙其毅輕眨了眨,繼續慈愛的望着面前正滿臉開心吃着糕點趙詩茵,看着她笑容天真單純的仿若三歲孩童,他疼愛的執起帕子輕輕的替女兒擦去嘴邊糕屑,心卻一陣一陣的抽疼…
就在此時,廊外傳來一陣驚呼,頓時趙其毅有些頭疼。
“爹,你快來看啊!姐姐又把我的裙子撕破了!”
與趙詩茵有着八分相像的女子,滿臉氣呼呼的奔到趙其毅跟前,將手中殘破不堪的衣裙遞給他看,同樣美貌動人的小臉,卻不像趙詩茵那般英氣十足,眉眼間盡顯小女兒家嬌柔姿態,實爲不可多得的美人。
“夢兒,衣服破了可以再買,你姐姐都這樣了,你要懂事點。”趙其毅語重心長的教育着趙詩夢,他無奈嘆氣,忽而腦海便想起了慕容小小。
想他趙其毅膝下僅有兩女,大女趙詩茵,小女趙詩夢,兩個女兒都比那慕容小小年長,可爲何絲毫未有她的淡然穩重?成天乍乍乎乎的!
“爹,我沒有怪姐姐,看到姐姐這樣我也很難受,可是姐姐老這樣弄壞我的衣服,我也會不開心的。”趙詩夢委屈解釋。
她心疼的望了望趙詩茵,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被人害成這般模樣,她不可謂是咬牙切齒、暗恨不已!早知如此,那晚宮宴她就算是身子再不適也定要前去,若有她在,姐姐定不會遭人下此毒手!
想到此,趙詩夢心間爲衣裳被毀的懊惱也淡了些許,她怒道,“爹,我知道是慕容小小那個惡毒的女人下的狠手!我是不會放過她的!”
“閉嘴!”趙其毅猛然呵斥,望着趙詩夢的眼神是痛心疾首,皇上都沒追究,她這是哪門子不放過人家?
“夢兒,爹不想再聽到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那女子往後就是璃王妃了,你要是對她不敬,那就是對王爺不敬,對皇家不敬!”
“爹你怎麼幫着外人!那可是我們趙家的仇人!”趙詩夢滿臉的不敢置信,連手中衣裳掉落在地也不自知。
她恍然大悟的道,“難怪孃親總是怪爹不去聖上面前爭取,原來真是爹有意放過人家!爹,你怎麼對得起姐姐!”
“胡鬧!這裡面的隱情豈是你一個女兒家能懂的,莫要衝動犯了忌諱!”
眼見趙詩茵被他突然的大聲,嚇得一愣一愣,扁着小嘴想哭又不敢哭,趙其毅趕忙輕聲哄道,“詩茵乖啊,不哭不哭。”
他回頭望了眼還在原地憤憤不平的趙詩夢,頭疼的勸道,“好了,夢兒,這事不準再提了。”
趙詩夢掉頭就想離開,爹真是太讓她失望了!
須臾,她猛然想起來找趙其毅所爲何事,頓時滿臉鄭重,“爹爹,聽說今日彬王給那女人送禮去了?此事當真?”
這趙詩夢從小便愛慕着南宮月彬,兩人不可謂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當年爲着南宮月彬一聲不吭離開了京城還哭鬧了大半個月,這不,八年後聽說南宮月彬回來了,趙詩夢激動地立馬就想奔入宮中去見她的心上人。
趙其毅好不容易將其攔下,告之次日便會有洗塵宴,到時便可相見,趙詩夢這才隱下雀躍不已的心,等待着宮宴。
沒想到的是,爲着衣飾妝容忙活了一整晚的趙詩夢第二日不等入宮便因受涼病倒了,可想而知最後的宮宴便是沒去成…
好不容易身子恢復,趙詩夢便去街中尋着機會偶遇南宮月彬,人還沒見到,便聽的街中鬧得沸沸沸揚揚,盡是對彬王命人送禮給未來璃王妃的作爲議論紛紛。
她雖然沒見過那女人,但也聽人講過那女人美貌勝過自家姐姐,趙詩夢不敢想象南宮月彬是不是也被那慕容小小給迷的神魂顛倒了?
趙其毅一看趙詩夢那滿臉擔憂的模樣就知她心底在想些什麼,他無奈嘆道,“爹不知彬王爲何如此,不過,璃王與未來璃王妃的感情卻是極好的,夢兒,爹無法掌控你的婚姻,只等皇上親自爲你指婚。”
說罷,趙其毅瞬間覺得萬般無力,想他一生戎馬,爲南煜灑盡熱血,卻連親生女兒的終生幸福都不能做主,他這般忠心到底是對是錯?
“爹,我不管,那女人害了姐姐,若想再妨礙女兒的幸福,我是不會放過她的!”趙詩夢滿臉狠辣,她要求道,“爹幫女兒和皇上說說罷,皇上興許會答應,爹也知女兒從小便盼着將來嫁與彬王,不然也不會看不上其它男子。”
趙詩夢也未覺得不好意思,自己對彬王的心思,趙其毅是早已知曉,反正她非彬王不嫁。等她成了彬王妃,有朝一日南宮月彬登上高位,她就是南煜國最尊貴的女人,到時,一個慕容小小還不是任她捏圓搓扁?
趙其毅無可奈何,他除了向皇上請求,還能怎樣?
就這麼一個正常的女兒了,再不願她嫁入皇家,可女兒心在那,他能怎樣?
若不答應,夫人定會恨透了他,如此,未來是福是禍,都得夢兒自己擔着了,他總不可能護她一世。
“夢兒,爹說再多你也聽不進,你自己爲自爲之罷。”
趙其毅拂了拂衣襬,喚來下人將趙詩茵送回房間,這才起身離去。他隱下心間苦澀,離去的背影再也不復當年的意氣風發,有的只是悽楚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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