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有鬼魅精怪的世界,從戊煦剛變成了孫炳這個書生後,他就深深的明白了,而當時的孫炳還是一個上京趕考的白面書生。
被女鬼糾纏的事情一直持續到他榜上有名,位於二甲之列,那些總是會突然出現的女鬼們,全都消失無蹤。因爲完成了系統隨機發布的“科舉考試通過”的任務,系統包裹裡還多了一捆系統隨機獎勵的上品馬草,雖然他沒有馬。
在這個世界裡生活了一段時間的戊煦,非常明白這個朝代的迷信程度。雖然他科舉考試的成績並非前三甲,但名次也並不低。可因爲他並不想留在京城,便被皇帝陛下御筆親批,送到了這黑山縣來。直到見到了那個僅一夜就變成了白骨的神婆,戊煦知道,所謂的鬼魅並沒有完全離開他的生活。
對於鬼魅精怪,戊煦並不害怕,他一邊將黑山縣重新整頓起來,一邊等待那些鬼魅的出現,他自是不會讓這些鬼魅壞了自己的生活,害了這些百姓。直到這位絕色的舞娘自己主動跌入他的懷中,戊煦知道,他抓到了。
鬼魅無法隨意接近當官的人,所以它們只好用手段,可這手段,又怎麼說得清,到底是它們勾到了獵物,還是把自己送進了陷阱。
戊煦把抓到的舞娘裝進了一個小葫蘆裡,這葫蘆是系統贈送用來練習生活技能用的,結實非常。他帶着這個裝了女鬼的葫蘆離開那戶地主家時,那家主含着某種男人都明白的笑容詢問道:“大人可還滿意?”
戊煦勾脣,搖了搖那葫蘆,被裝在葫蘆裡的舞娘只覺天旋地轉,可除了戊煦,根本沒人能聽見她的聲音。戊煦輕笑一聲:“絕色佳麗,自然是極爲滿意的。以後若還有這般美人,可不要忘了本官纔好。”
地主一聽這新來的縣令也是個明白人,立刻特別識趣的躬身,“自然不會忘了大人您。”
戊煦含着笑意離開,而在戊煦走後沒多久,地主回到那房間中,卻再也找不到那位美麗撩人的舞娘。
黑山縣裡的許多男子,特別是年輕男子,對於舞娘的突然消失都感到非常遺憾,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舞娘面紗後的容顏。不過舞娘也只不過是一個不知檢點的風塵女子,很快就被人們忘記了。
不過舞娘失蹤的那一天,黑山上卻發生了一次小小的地動,百姓們在短暫的驚慌之後,很快就平復了心情,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戊煦平日裡的休閒,從那之後,也從喝茶下棋賞風賞月,變成了玩弄那個裝了女鬼的葫蘆。
被裝在葫蘆裡的女鬼初時還會憤怒吼叫,可這葫蘆僅僅是翻個個,裡面的女鬼便覺得彷彿是天地倒懸一般的可怕。到後來,這女鬼也被戊煦折騰的沒了脾氣,哭着將自己的來歷全都交代了出來。
原來這女鬼名爲蘇兒,是爲了討姥姥的歡心想下山來將戊煦迷住引進山裡去送給姥姥的,而這姥姥原來竟是山裡的一棵千年樹精,許多女子的骨灰罐全都在姥姥的樹根下面。不論女鬼們如何反抗也永遠無法逃脫出姥姥的掌控,而這些女鬼中,有極多,都是黑山縣曾經那些被送進了山裡用來祭祀山神的女子,蘇兒也是。
因爲是黑山縣的人把她送到了姥姥那裡,讓她無法轉世投胎,所以她恨着黑山縣的人,對於將黑山縣進山裡的男人們全都迷走送給姥姥的行爲,她從來都是最積極的一個。
蘇兒:“……如果能夠投胎的話,誰想這樣呢,我也是不想的。”說到後來,蘇兒也不哭了,只是聲音聽着有些空茫茫的,沒個着處。
在從蘇兒口中知道了這些事情之後,戊煦很快就挑了一個晴空萬里、”烈日當空”的日子,帶着一隊人進了山。
在蘇兒的提示下,戊煦等人找到了那株盤根錯節的千年古樹,幾人從樹根之下挖出了許多骨灰罈還有男人女人的白骨來。就在衙役們紛紛驚愕的時候,這一片被千年古樹的枝葉完全遮擋了光照的地方,許許多多的根莖還有醜陋的地精鑽了出來,纏住了衙役們的腳,將衙役們全都吊了起來,而這千年古樹的樹幹上漸漸顯露出一張蒼老的臉。
“蘇兒做的真不錯,”這張臉開口說話,聲音忽男忽女,“姥姥非常滿意。”
說着,許多的樹根全都纏向了之前躲開了的戊煦,戊煦拂袖掃開那些樹根,被吊起來的衙役們喊着救命,別在戊煦腰間的小葫蘆蓋子突然打開,女鬼蘇兒從葫蘆裡飛了出來,直接鑽到了千年樹精的樹根邊,藏在這陰影中,她嬌笑着說,“還是對虧了姥姥提前給的寶貝,不然我可真要被那個葫蘆困住了。”
千年樹精一邊繼續抽出更多的樹根射向戊煦,一邊道:“蘇兒帶了這麼多的男人回來,那寶貝就當做獎勵吧。”
蘇兒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謝姥姥。”說完,就化作了青煙,鑽進了姥姥的樹根下面。
越來越多的樹根,將這一片空間織的密不透風,一直看起來平平無奇卻總是躲過了姥姥樹根的戊煦似乎危在旦夕。可他臉上的表情卻又讓人覺得,面前發生的只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就連姥姥也開始奇怪,這凡人身上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寶貝,卻爲何比道士還要難以解決?
纔剛想到道士,晴空之下突然一聲歷喝:“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音還未落,一柄刻滿了符文,閃着金光的巨劍從天而落,直直劈斷了幾乎編成了網的樹根。
許多地精發出尖銳的慘嚎,紛紛鑽回了地裡,而那些被吊在了半空中的衙役們全都落在了地上,麻利的爬了起來,害怕的想跑卻發現根本無處可逃,周圍全是遮天蔽日的草木,根本找不到來時的路了,便紛紛縮在了戊煦的背後,害怕的喊着大人。
而戊煦自那滿身邋遢的道士突然衝了進來,與那千年樹精戰作一團之後,撫了撫自己的衣袖,便一派自若的站在了那裡,看着這一人一妖打的風生水起、電閃雷鳴。
道士初時還佔上風,但這千年樹精功力更加深厚,道士很快便不佔優勢。扭頭一看戊煦竟然一派悠閒,仿似在看臺子演戲一般的姿態,脾氣火爆,有着一圈大鬍子的道士立時氣炸,怒目吼道:“你們這些蠢貨!還不趕快跑!都給我跑啊!!!”
心比在火上烤還焦的衙役們個個欲哭無淚,他們也想跑,可根本沒地方跑啊,之前有兄弟不要命的鑽進一旁的草木中,回頭就鑽了回來。再加上縣令大人還在這裡站的四平八穩,他們現在看着縣令大人也不敢跑了。
“想跑?”千年樹精笑的猖狂,“誰都別想從這裡走出去!都給我留下!”
說着,突然一條粗壯的樹根從道士背後襲來,道士避之不及,眼見就要被那樹根穿透右半邊的身體。空當中卻突然伸了一隻手出來,抓住了那道士的肩膀,將他一把拽了過去。
道士還沒站穩,樹根再次襲來,卻見剛纔突然將他抓了出來的戊煦,左手上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一個桶。戊煦隨手將桶砸到了千年樹精的身上。桶裂了開,裡面的液體撒了千年樹精一身,一股奇怪又刺鼻的氣味瀰漫了出來,衆人卻完全無法分辨出這到底是什麼,就連樹精姥姥也是一愣,短暫的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道士也不管這些,見戊煦到現在還是一派淡定的模樣,持劍對他點了點頭,“你的手挺快,不過還是快點跑吧,衝進樹叢裡,不要回頭!”說完他又暗自搖頭,低聲道,“也是我倒黴,見這邊妖氣沖天,趕了過來就直接遇見了這千年老妖的本體,難道我燕赤霞今日就要葬送在這裡了嗎?”
“你不用葬送在這裡。”戊煦抓着燕赤霞的肩膀,再次閃過了千年樹精的一擊,彷彿變戲法一般,左手上又多出了一支點燃的火把,在場之人沒有誰看清,他的這些是如何來的。
不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都怕火,可眼前這個卻是千年樹妖,見到這火也是不削,“想燒了我?凡火對我可沒什麼用處!”
在樹根又一次甩過來的時候,戊煦的脣彎起愉悅的弧度,“是嗎?”他將手中的火把扔了出去,然後就見那火把在接觸到千年樹精身上的一剎那,瘋狂的燃燒了起來。
千年樹精痛的打滾,整個地面都在震動,可不論它如何甩動自己的四肢,甚至將自己的根都全從地裡拔了出來瘋狂甩動,許多地精被它碾死,鮮血澆灌到那些迅猛躥滿了它半邊身子的火苗上,全都沒有用,“啊啊啊!!!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啊啊——好痛啊,我好痛啊——!”
燕赤霞等人目瞪口呆的被戊煦帶着從突然出現的小路走到了遠處,呆愣愣的扭頭看着一棵巨大的樹木在地上打滾,周邊的一些較乾的草木也見見燃起了火苗,但那些火苗卻都沒有在千年樹精身上燒的那麼旺。
衙役們突然想到這位縣令大人來到黑山縣的那一天,所說的有關縣令大人可聽仙人之言的事情來,頓時對戊煦更加敬畏三分。
這一定是仙人傳給縣令大人的仙法。
而那燕赤霞瞪大了一雙眼睛看着千年樹精,老半天突然轉頭對着戊煦吼道:“你這個讀書人恁不老實!早就準備好了對付這千年樹精的方法?爲何不早點來用?!”
戊煦:“我看你打的挺高興,便先讓你盡興一番。”
燕赤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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